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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攀附 ...

  •   魏恒对于那些调侃,一概不知,自提前回府探望过兄长后,他便回了院中寻乌蔓。

      如今院中无人值守,房中紧闭,隐隐可听得娇软的声音。

      房中气息滚烫暧昧,床幔层层叠叠被放下,只隐约可见床上二人交叠的影子。

      魏恒抱着怀中人,只觉软得快要抓不住,他俯首,呼吸间全是乌蔓身上清冷的香。
      明明是冷意的气息,却勾的他浑身炙热。
      一个又一个吻克制又轻柔地落在乌蔓肩头,魏恒失神般地呢喃:“蔓娘。”

      与第一回被情香牵制不同,这一次二人都是意识清醒,魏恒手有些抖,怕伤了她,更是怕自己出错,动作缓慢又规矩,连乌蔓衣裙都不敢脱,只囫囵摸索。

      乌蔓有些累了,怯怯说道:“大人这般早过来,大公子那边…”

      “别说话。”
      魏恒一反常态,径直捂住她的唇,抬起眉眼,原先硬朗凶戾的五官此刻却有些委屈,他嗓子哑了:“别说。”

      也不知道在怕什么,魏恒很不愿意乌蔓提到魏洮,许是因为京中痴迷魏洮的贵女无数,又许是魏洮那张实在姣好,可令山水失色的容貌。
      在兄长面前,他总是黯淡的那一个。

      他不想在与乌蔓相处时,眼下这般美妙的时刻,也听到他的名字。
      乌蔓只需要看着自己就好,只恋慕自己一人就好。

      魏恒迷醉在她情深不寿的眼眸里,好像她望向自己的眼中,世界只他一人而已。

      乌蔓闭了眼,乖顺地将有些酡红的脸埋在他掌心,温柔又坚定的啄吻着,又带着他拉开松散的衣襟。
      她睁开眼时,天地也为其倾倒。

      魏恒不再忍耐喉中焦渴,他吻住乌蔓时,心中满是爱怜。

      *

      乌蔓印象最深的,是九岁那年的新春。
      她躺在泥泞中,发着高烧,浑身滚烫,被谷春捡到的时候,差点就没了性命。

      她是谷春流浪天涯后捡到的第一个孩子,谷春问她名字时,她望着墙角潮湿阴影处蜿蜒生长,坚韧的乌青色藤蔓,轻声说着。
      “乌蔓,我叫乌蔓。”

      谷春一身本事,单靠唱戏也能过活,但乌蔓不愿学那些,谷春也不强求,她会识字写字,便替乡民写写书信,也能挣钱。
      戏班的日子很不好过,但谷春在尽力让日子变好,她们一路挣钱一路花,再一路捡没人要的女娃娃回来养。

      谷春说过,乌蔓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但即便她再冷漠,也在想着如何再挣点钱来给孩子们生活。
      她终归是比不得这世道冷漠的。

      遇到魏恒,决定跟他离开后,她们大吵了一架。

      谷春口不择言,骂她宁愿当个依附男子的菟丝花任人糟践。
      她那时沉默应对,没有回答。

      乌蔓又梦到了谷春那张愤怒的脸,醒来的时候,眼中有雾色漫过。
      她醒得很早,不如说她向来夜晚都是醒醒睡睡,压根没安稳过。

      轻手轻脚地从魏恒怀中退出来,一身红痕酸痛难忍。
      乌蔓凝视了自己身体片刻,面无表情地穿衣,捞出衣领后的乌发撩开。

      乌蔓在心中嘲弄地想,
      男人靠家中人脉,靠师长资源进步的多如繁星,凭什么就要唾骂女子依附,要求她们独善其身呢。

      谷春不认同的,她偏要一意孤行。
      男人们垂涎她的貌美,她来汲取些钱财,有什么不对。

      乌蔓回身,望了眼仍在沉眠的魏恒。
      他若听话,魏家便是她的囊中之物,他若不听话,乌蔓也有退路。

      魏恒的兄弟,朋友,同僚,都是自己备选的资源,他会成为自己走向康庄大道的阶梯。
      乌蔓想,谷春不理解,没关系。
      她会努力挣钱,戏班不可能永远是戏班,她会让所有人生活得更好,魏恒是个起点,但绝不会成为终点。

      *

      魏恒醒来时,乌蔓正背对着她坐在桌前。
      她还未梳洗,长发如瀑,卷着大弯。

      乌蔓的发质并不算好,发尾枯黄,但胜在繁密,墨浪般的卷发铺下来,从背后看像是一只矜贵的黑猫。

      魏恒起身,乌蔓听到动静,转身望过来。
      她只简单披了件外袍,素色的内衬遮掩不住她脖颈的春光。
      乌蔓见他醒了,烂漫一笑,十分黏人地小跑过来钻进魏恒怀中。

      清晨醒来,美人在怀。
      魏恒不知道,原来有个房中人是这样熨帖的生活。
      他垂头,珍视地在她蓬松的发顶落下一吻。

      声音是还未清醒的喑哑:“在做什么?”

      乌蔓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听初元说大人醒来后爱喝茶水,我正学着点茶呢。”

      魏恒听了这话,心里又暖又柔,偏身望见桌上狼狈的茶盏,却又骤然一笑。
      “你这做的可不对啊。”

      乌蔓撒娇道:“之前没弄过这些,也是照着书上看的学着弄的,大人不许笑我了。”

      她越是这样说,魏恒笑声越大。
      他本是个内敛古板的人,谁会想到如今也会笑得这般开怀。

      魏恒牵过乌蔓的手,已经有些凉意,也不知是在这捣鼓了多久。
      “点茶时不该急躁,像这样前后摇动。”

      他握着乌蔓的手,拿着茶筅来回摆弄,随着动作杯盏中泛出茶沫。

      乌蔓缩在他怀中,整个人显得清瘦又小巧。
      “原来大人也会这个。”

      魏恒轻声解释:“茶艺这些,之前学礼仪时男子也要学的。”
      虽平日用不上这些,但用来教一个乌蔓绰绰有余。

      魏恒虽抱着她,但做一件事时便会下意识地凝神专心,乌蔓便也不说话,随着他的动作仔仔细细地学。

      一时之间,屋中只剩下细微的声响,静谧又安宁。

      放下茶筅时,魏恒才猛然惊觉,乌蔓的小手被他抓在手中,此刻已经被他的体温暖热,细腻滑嫩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垂眸。

      窗外起了一阵风,拂过二人身边时,也拂过乌蔓纤长的眼睫,她似是发痒,蜷曲的眼睫微微颤动,倏地,她抬眼。

      安静地对视了一会,魏恒低头。

      清晨日光越过窗台,铺就在二人背后。
      两人缠绵又安然地吻了一会,等到屋外声响渐起,才若无其事地分开。

      思儿抱着衣物进屋时,见魏恒也醒了,有些紧张:“大人,传早膳吗?”

      魏恒应了一声,她就立马跑了出去。
      他有些不满意,这个叫思儿的他知道是乌蔓从宛城带来的身边人,虽不好换掉,但好好教导也是应该的。
      总这样没规没矩的,像什么样子。

      他刚想开口,低头却见乌蔓已经自觉地拿起他的衣服,乖巧地站在自己身前,仔细认真地帮他穿上。

      乌蔓凝神,柔软的指尖拂过他肩臂,胸前,魏恒猝然红了耳尖。

      又想不起自己要说的话了。

      一道用了早膳后,见乌蔓仍然没吃几口,魏恒怜惜她,便让厨房送点滋补的汤来。

      兄长那边,上值之前他得再去看看,与乌蔓温存片刻,魏恒才起身离开。

      见人走了,乌蔓叫思儿把桌子收拾了,她又要了个簿子。
      看她要写东西,青檀很上道地开始磨墨。

      过了一会,青檀瞥到,问:“姑娘这是在记点茶的要点吗?”

      “嗯。”乌蔓手下不停,“早上大人教了我。”

      青檀奇怪:“姑娘…对点茶感兴趣?”

      乌蔓没说话,过了一会,初元拿了个荷包跑来,嬉皮笑脸道:“大人方才慌张忘了,命我送这个来给姑娘。”

      思儿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吓得脸色惨白。

      初元笑嘻嘻道:“大人怜惜姑娘,也知道姑娘心系宛城,这个就当这月的例银,姑娘有什么想要的,都千万被省着。”
      说罢便又去追魏恒了。

      乌蔓停下手中的笔,接过来看了一眼。
      满是小巧的银锞子,沉甸甸的。

      乌蔓没有反应,只是安静地收了起来,继续去写没完成的笔记。

      她对点茶没兴趣,她只对银子感兴趣。
      乌蔓面无表情地心想,就像青檀曾经所说的,大家闺秀样样都学,就是为了能嫁入高门。

      那么她也一样,若是能成为攀附权贵的手段,什么她都要认真学来的。

      银锞子最后分成了三分,一拨赏给了思儿青檀,一拨乌蔓留着用,大多数都让思儿寄回了宛城。
      戏班孩子多,花销大,不比她们在这好吃好住着。

      连着乌蔓又一封书信,一块寄了出去。

      魏恒并没有限制她们出门,思儿带着青檀一块上街,半下午都没回来。
      永盛太平,乌蔓也不着急,只自顾自窝在院中看书。

      她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是在看书,魏恒的旧书架,已被她看了小半。

      乌蔓学习能力很快,几日下来已很少有不识的生字,文章基本能通读下来,只水平不够,稍微深一些的便看不明白。
      这边大多都是魏恒不会翻阅的书,乌蔓便随手写着批注,书中原本就有不少注文,字形或缥缈或细劲,与那些陈年笔迹对比,更衬得乌蔓字迹幼稚。

      窗外微风徐徐,她飞快地翻阅手中的书,心也沉静下来。

      倏地,院门那传来声响。
      乌蔓警觉抬头。

      思儿她们若是回来,必是伴随着欢声笑语。
      也还没到魏恒下值的时间,此刻来这的,会是谁?

      她走出屋门,刚到院子,便瞧见一男子。
      是昨日才见过的初礼。

      初礼见她在,没再接近,只面无表情行礼:“大公子卧病在床,要在下来二公子院中寻一本旧籍《古文观止》。”

      这本,乌蔓不久前才翻过,只大多文章写得晦涩难懂,她只简单看了两篇便放下了。
      明白来意,她无言点头,转身进屋,将旧籍交给初礼。

      见他出了院子,才慢慢踱回屋中,全程没有开口。

      她想到那位声明赫赫的魏洮公子,估计养伤期间都在府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接着去看手中的书。

      另一边。

      躺在床榻上的魏洮无所事事,等到初礼将书拿回来时,他已经不需要参考,写完了两篇文章。

      他靠在榻边,青丝垂落,衬得面色玉白如雪。
      随手翻了翻,动作顿住。

      这本旧籍,曾经是他与魏恒做文章时要用的参考,上面多是兄弟二人年少时的注解。
      然而此刻多了些什么。

      兄弟二人的笔记旁,多了不少娟秀字迹,写了一个又一个浅显粗鄙的疑问。
      三种不同的字迹混杂在一起,看着突兀又暧昧。

      魏洮眉头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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