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记之江蓠》西施风荷

65、姜华年

　　姜华年，蒲城人，越州大学民俗学退休教授，现居蒲城。
　　关于那老教授在网上的介绍就是这些，不过幸好，在蒲城官网里介绍了姜教授的相关信息，其中包括他目前每周在本地老年大学授三次课这一情况，随后还附上了照片。
　　“这样就好办了，总比去打听他的住处要方便。”韩宁远在查阅一晚上的资料后，兴奋地站起来，“走，收拾东西去。”
　　乔虹芍拦住他，“你等一下，先让莉莉回家休息一下，她昨晚这么晚回来，还没好好休整呢。反正这位姜教授每周三次授课，不急于这一时。远哥哥，你先送莉莉回去一趟吧，天也晚了。”
　　“没事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莉莉边说边推韩宁远回去，“你就留下好好陪陪虹芍姐。”
　　“他都陪我这么多天了，有点厌倦了，就让他送你回去，顺便让他收拾一下东西。”说完乔虹芍打了一个哈欠，“我要清净清净。拜拜，我就不送你们俩了。”
　　“那我明天来找你，拜拜。”韩宁远有些不舍。
　　出了门韩宁远同莉莉商量，“莉莉，你看你明天睡个大懒觉，我买傍晚的车票，到时候我来找你，一起走，这样行不行？别怪我行程紧，我也是怕耽误你后面的拍摄工作。”
　　“我没问题，随时都可以。”莉莉边走边说。
　　“对了，你最近的节目我看了，你在节目上很漂亮，眼里都是光，那些男嘉宾看见你眼睛都直了。我看导演给你的镜头也很多，你要好好干啊。”
　　“是吗？其实我都不太敢看我的节目，看着挺尴尬的，总觉得没发挥好，不过这节目好锻炼演技。嘻嘻，我还玩得挺开心的。”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本来这事就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才来的，来的时候想的都很好，追梦演艺圈。实际上来了才知道，这么多漂亮女人在这里都没出头，何况是我这种条件的呢？我打算先闯荡两年看看，实在不行回家给我爸妈低头认个错，回去找个地方安心上班，嫁人，就过完我这平凡孤苦的一生……”莉莉越说越投入。
　　“你别这么说。其实你长得挺有特色的，很容易让观众记住你。”韩宁远不忍打击她，所以找了个刁钻的角度表扬她。
　　“是吗？是这样吗？”莉莉的眼睛都闪着光了，“你不是在安慰吧？”
　　“我是说认真的，不过，你看就娱乐圈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人以演技，有的人以长相，有的人以情商，有的人以反应能力，等等，你可以认真地考虑下，以你的能力打算以什么在圈里站住脚跟。”韩宁远打死也不能承认说是在安慰她，只好做个发散思维以佐证他是很认真地说话。
　　“唔，以我的特点，只能靠毒舌了。哈哈哈，开个玩笑，以上的特点我都没有，只能靠低情商，好听点就是毒舌。”莉莉自嘲地说。
　　“我觉得你这个说得有道理，你可以靠毒舌，现在自媒体这么多，说不定可以开辟一条新道路。”韩宁远灵光一现，觉得这个可行。
　　“你是认真的吗？宁远哥，你可别害我，我这样走出去会被人丢鸡蛋的。”莉莉认真地看着韩宁远，有些不相信她听到的话。
　　“我是认真的，而且，我觉得你可以跟你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反映一下。为了收视率，我觉得他们会考虑一下，还有，我觉得你还可以考虑考个普通话证书，说不定以后会用到。”韩宁远还是很认真地在建议，认真得莉莉也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建议。
　　两个人就这样边走边离开了小区，全然没有注意到小区里有一辆车里坐着一个叫林月朗的人。
　　“林少，我看乔小姐都要休息了，你要不要上去跟她打个招呼？”说话的是老秦。
　　“不用，我就在楼下坐会儿就走。”林月朗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感。
　　“林少，也许这话我不该说，但是作为在林家看着你长大的员工，也算是你的长辈，我还是要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只要你一句话，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你偏偏要盯着她？你也辛苦了一天了，总是深夜来这里坐一会儿，真是太折磨自己了。没必要，还是放过自己吧。”
　　林月朗摘下眼镜，揉揉眼睛说道，“老秦，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感觉，就是心里总是不停地渴望，好像我上辈子欠的，这种感觉怎么抚也抚不平。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完蛋了，就是她了。我怎么也摆脱不了这种感觉，只能任它越陷越深，我现在只能干看着她，感觉有些无能为力，什么都不敢动，怕动了更惹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回头看我一眼。这种被动的感觉真的很讨厌，可是我已经尝试过所有方法，但是就是得不到她的心。有时候我常常在想，这乔虹芍是不是我的报应？”
　　沉默了一瞬，林月朗抬手，“老秦，我们回去吧，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两日后，两个奇怪的年轻人便出现在蒲城本地老年大学校园里，随机拉着路人询问姜华年教授的授课时间。
　　运气不错，很快他们从热情的学生嘴里问到了具体时间和上课教室，还一起被带到了教室里上课。
　　这两个人就是韩宁远和莉莉。
　　姜华年教授满头银发，看起来只有六十几岁的模样，其实已经八十多了，他来学校教学纯粹是发挥余热，跟着那帮五六十岁的年轻人觉得有活力。
　　他的课很有趣，学识也很渊博，听课的同学也很多。据说他经常从越州各地的各个时节讲到生老病死的风俗，从风俗起源讲到现如今变革之后的模样，内容丰富多彩，有时还会拿一些实物给现场同学们看。
　　当然这些不是他俩一节课能看到的东西。
　　这节课姜教授上的是蒲城本地乡下冬天时节，尤其是腊月之后的一些民俗，教授甚至还拿来一个在乡下淘来的民国时期的竹篮子，还有一些过去冬天一起劳作一起过节的照片。
　　这节课实在有意思，把韩宁远和莉莉都听得入迷了，差点忘记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姜教授快离开他们的视线了，他们才反应过来。韩宁远急急地跑上去，“你好，姜教授，我叫韩宁远，是一名演员，这位是我的朋友，莉莉。”
　　姜华年一脸茫然，“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现在在揣摩一部戏，有关于越州有些民俗，有些地方不太懂，听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特地从婺江市过来的，我有些东西要请教你。”韩宁远对演戏似乎已经深入骨髓，信手拈来，看不出一丝虚假。
　　“哦，原来是这样啊，”姜华年听了这个话以后，表现得非常高兴，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这样吧，我现在赶着回家吃饭，我给你个地址，你和你朋友什么时候方便，我随时恭候。”
　　“那下午怎么样？另外，我还有一个女性朋友对你的藏品也非常感兴趣，认为您的藏品虽然不是特别名贵，但是非常贴近生活，比较接地气，很多东西对她来说都是童年回忆，别的地方看不见，所以她也想过来看看。”韩宁远的这谎简直严丝合缝，一点都不露痕迹。
　　“可以，可以，下午三点以后过来吧。”姜教授没有一点防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一个老人家了，下午不睡个午觉就没有劲，真是不好意思。”
　　这真诚的样子简直让莉莉心里觉得有些不忍心，“没事，没事，这样，我们四点以后过来，只是有些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难得还有年轻人还能静下心来好好琢磨一件事，我作为前辈怎么着都得好好支持你们的工作，站好最后一班岗。”姜华年摆摆手，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刷刷几下写下了他的地址，写好了以后递给了给韩宁远，“喏，这就是我的地址，下午我在家等着你们。”
　　韩宁远见状弯腰，双手虔诚地接住了那张纸条，“谢谢，谢谢姜教授，麻烦您了。”
　　“不麻烦，那我先走了，我家老太太怕是要等急了。一会儿见。”姜华年说完就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同时谢绝了韩宁远上前扶他，“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就行了，谢谢。”
　　两人站在原地目送姜华年离开，随后韩宁远急忙拉着莉莉回到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