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小肖啊还是好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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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简约但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靠近落地窗的桌子的主人正专心于用键盘码起电脑数据。
敲门三声和应允后，女职员穿着奢侈品牌的高跟鞋，步伐自信且优雅地踏过浅灰色地毯。
“张总，这是下季度的后勤预算报告，请您过目后签字。”
“那个……小郭……”座位上的男子尴尬地苦笑着挠挠鬓角的动作，竟然让人都会想到用可爱来形容。“能不能不要叫我总啊总的……”
“可是……您是我们的总经理啊……上下有别哦。”秘书小郭笑得甜甜，“而且，要是又让肖董知道我们和您没上没下的，我办公室又该调到和您更远的地方去了。”
“唉……”那位总经理——我们的张福根同志，一听到带肖字的那个人，又苦恼地皱起了眉眼。
秘书走出办公室，回到秘书室，立即被一群丫头围拢过来。
“要死啊你！竟然赖皮！这次明明该轮到我拿文件去给张总签的！”卷发的姑娘作势对小郭又掐又拍。
“咦！你不是一直喜欢肖董那样的吗！什么时候也倒戈老男人了！”
“那不叫老男人！叫成熟稳重深沉涵养好不！哎呀，都什么年代了！张总这样成熟可靠的好男人才是白马王子首选啊！”
唧唧喳喳犹如小女生讨论着明星偶像一般的女职员们的话题主角，正是曾经踏着三轮的闷钝老实人，如今肖氏集团总务后勤部的总经理——张福根同志。
在她们眼中，这位总经理，虽然出身平凡，相貌也不赛潘安周郎，但脚踏实地从集团子公司的销售员做起，听说业余又去夜校了外语电脑，而且还深得年轻的董事长信任和厚爱，简直是真正如假包换的八心八箭钻石王老五！
最最让公司上下对他景仰不已的是，他对属下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别看总务后勤部听上去不怎么样，掌管的可是肖氏集团公司上下各部门的所有后勤用品办公设备采购预算，可以说是人人见了都要巴结的部门。
可是他位在经理，却并没给人遥不可及的疏远难近，实实在在地做好自己的事，更没有苛刻部下，遇到加班加点，更是和大家一起扑到工作上共进共退。加上对人态度又礼貌温和，简直就是真正的绅士典范！
瞄过那群兴奋状地扎堆讨论着张福根经理的种种优点而没注意到有人到来的女职员，一个人影走过经理室的门边，闪进去。
“我开始有点后悔了……”肖锦荣很识趣地坐到一边的会客沙发上，不去打扰正忙于工作的人。
“恩？”张福根偏过头听他说话，眼睛依然专心于屏幕上的资料。
“我觉得我当初还是应该死气白赖地缠着你呆在那小山村的……”肖锦荣看着坐在办公桌后，身着暗蓝色的衬衫、系着藏青色领带的张福根，从他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那种浓重不开化的乡土气息，多了沉着的气质，多了内敛的儒雅，甚至让人心生敬畏——但是依然是那种天然散发着温和的，可靠的，亲近的气息。
“肖董，我把预算报告核对过就好，你要是等得无聊，就去和小郭她们聊天吧……”听出他语气里的别扭，张福根，哎，他依然不谙世故，不知这个大少爷又在不满什么了。
“小郭？”叫得可真亲热！肖锦荣站起来，愤怒状地抱起双手，“不行！这部门的女职员还是太多了，下个月要换掉点。”
一听这番的言论，张福根回过头来：“肖董……上个月你说我部门男人太多了……换来一群丫头……这个月又嫌弃女的多……”
“阿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不想让你来上这什么班。”
唉，果然君子不是那么好当的！什么是君子？君子就是柳下惠啊！
想想当初的坟前誓言——留下悔啊！
燃香烛，撒米酒，磕响头。
上坟三大必备工程——何况是对亡故的岳父母。
张福根面无表情地看着肖锦荣在给他爹娘那简单的坟头上拔去野草，心头却莫名地焦躁着。
也许自己是本着“答应他走前最后一个要求吧”的想法，第二天大清早，他领他到村后山父母的坟前。
他看着此刻的肖锦荣，身着便装，认真地低着头，把坟前后的野草清除干净，难以把他和一个庞大集团的继承人联系起来。
他没有对自己说话，也没有问自己父母的事，只是一直蹲在那两座不大的坟前，直到拔干净了草后，再把一些从上面掉下来的石头再垒起来。
然后，肖锦荣拿出了从他借宿的大宝家讨来的笔漆，描着青石墓碑上那已经淡去痕迹的不算精致的姓名篆刻。
张福根没有想到肖锦荣如此周到的准备，诧异的同时，却是隐约的不安悸动。
他是在做戏吗？他是在做戏给自己看吗？不行……不行……
用力地叫自己不要去在意他的举动，张福根颇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不看他。
“伯父，伯母。如果你们健在，我也会象对阿根那样毫不犹豫地表达，希望能和他在一起的心情。”
忙完了的肖锦荣坐在坟前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对着墓碑的说话，仿佛真的在和两个老人聊天一般。
“可是……不行啊……”
肖锦荣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一支放在张福根父亲的墓碑前。
“阿根，我。一直觉得。我们是两类人，出生在两个环境，过着两种生活，走两条路，然后面对的是两个未来。即使在遇到他之后，我也是这么觉得。”肖锦荣自己也点上一支，夹在指间，却没有去抽，“他很善良，很老实，很好欺负。他救过我的命，两次。我伤过他的心，很多次。”
张福根不敢听下去，却想听下去。
“虽然我真的没有把他当作消遣，可是我也有过犹豫和徘徊。怎么说呢……我给他找了很多麻烦……”肖锦荣忽然撇了撇嘴，好象是对自己过去种种的不屑。“即使阿根的困扰已经很明显，我却依然霸道地以为，他会不断不断地原谅我，他会一次一次地迁就我。因为……我以为只有用我一贯的方法逼迫他面对，他才不会不敢面对。
很荒唐。现在才发现。”他停顿了下，没有看张福根，而是看山脚下那片村庄的房顶。
我自傲地以为，早晚他会明白我的执着，却忽略了自己一次次的执着，只是对他的侵略。
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一个人……不求回报不求目的地，对别人的好，对别人的迁就。即使受伤，受伤，也愿意再去尝试给别人机会。这也不懂那也不懂，总是在背后被人嘲笑着，却依然可以在第二天满是精神的出现。即使每次相遇时会揭开一些不快乐的伤口。那个人，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还是如习惯一般，一次次地原谅着我。
放肆地以为他喜欢上了我，愚蠢地以为自己一定会胜利。”
肖锦荣看着那个背对自己的男人：“其实，因为那个人一直都很寂寞。”
“很容易喜欢别人，信任别人，因为寂寞，没有朋友和家人，可是我却利用了这点还不知道……还自以为是地沾沾自喜。再平淡的人生，如果被孤独霸占的话，也只会觉得虚度。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可是他是个好人，单纯的好人，所以他习惯地对别人好，总以为会得到回报，得到一个可以同样去信赖和对自己好的人。
连命运都要开我玩笑。把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忘记掉否决掉，就如同把给他的欢跃再抢夺回来一般残酷。
一边说着喜欢，一边却伤害着那个人还以为自己做得一直都很正确……到他几乎心灰意冷了才又去用不值钱的道歉来挽回。
自己都要打算放弃的时候……可是……那个人还是又一次地原谅了我……”
张福根想握紧拳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指颤抖着连手心都碰不到。
“很早就觉得，那些被忘记掉的东西，也许真的无法再找回来了。我想他其实是希望我能拼命地去找啊，想啊。
因为对他来说，和我拥有的，和寂寞无关的，也许只有那一点点的时光……多么的奢侈。可我却把他们都抛弃了……现在想知道……
我还来得及吗？”
肖锦荣站起来，手里的烟没有抽过，一点点地跟随刚才的话语，都洒落下来。
“来得及吗？阿根？我想回到那个留下你一个人的世界里去。
我真的，想回去。不是用想的，不是回忆起什么然后一起对着回忆痛苦辛酸。
不是再给你一个回忆什么的，是我自己，是我想要和你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小肖啊还是好青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