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大道——中年叔受，不适勿入》ＬＩＬＩＡＮ

51、第 51 章

　　当然没必要对某人心存感激。
　　现在他的轨迹中，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赚钱赚钱再赚钱——不过这跑业务员的活，可不比拉三轮车轻松……不仅要走东串西，还要看人脸色，赔人笑脸……有了什么差错，两头不是人。
　　不过也让张福根的日子不再糊糊涂涂懵懵懂懂地过着了。
　　因为业务关系，他当然不可以对自己所在的工作一知半解。于是为了把这份事情做好，常常可以看到张福根在午休时，别的员工打牌聊天瞌睡，而张福根却捧着本产品说明窝在角落的旧沙发里，一边读一边啃着硬邦邦的馒头。
　　“哟，张福根，这么用功？准备考大学啊！”胖经理叼着烟，从公司厕所里出来，提了提啤酒肚上宽大的裤腰。
　　他冲经理憨实地笑笑，不太好意思地解释：“我书读得不多，初中毕业就出来找工作了……这个……产品里还有很多字我都第一次看到……不好好念念，怕给客人介绍时说错，那就丢人了。”
　　胖经理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包皱巴巴的香烟，甩了一支给他。
　　谢过他，张福根把香烟架在左耳上，继续钻研。

　　别人可以朝九晚五地按时下班，业务员可没那闲工夫了。一整天就按计划表挨家挨户地跑完，天上差不多就暗下来了。而且有时候好不容易收拾了回家，却还要通知回公司加个班啊赶个工啊……
　　他是无所谓，以前都劳累惯了，可是就苦了家里那个小住户——那只他拣来的小猫。
　　披着星月开门，还来不及开灯，小东西就着急地边叫边跑出来，一头贴上他的裤腿用力地蹭。
　　“阿咪，对不起啊……今天去的地方太远了，回来又堵车……”张福根蹲下来把小猫抱起，按下电灯开关走进屋子。“我马上就给你弄饭吃哦。”
　　有了这个小家伙，生活的寂寥少了许多。今天忙得午饭也没吃的张福根顾不上先填饱自己饿得快穿了的肚子，卷起袖子先去给小猫弄饭吃。
　　低头看着小猫在自己脚边把一碟小猫鱼拌冷饭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的样子，张福根不禁微笑起来，然后转身给自己煮方便面当晚餐。
　　吃完饭，小猫坐在自己的腿上呼噜呼噜打盹了，张福根趴在桌上，拿着两本在旧书店淘来的汉字和英语字典，对照着公司的产品手册啊说明书啊之类的用功学习，时不时地把字典上找到的解释或英文意思标注在原文上。
　　既然做了这份工作，就要把它做下去做好，为自己，为将来。
　　可是……他实在不是读书的料……静得出奇的房间和枯燥的功课，很快就让他的眼皮不支了。
　　这时候，竟然想起了从前……和肖锦荣还在一起住的时候，这家伙总会想出很多希奇古怪的花样打发时间……
　　该死，我在想什么啊！张福根伸了个懒腰，抱起腿上的猫咪，张福根转移到床铺上，刚躺下，一天的疲劳都瞬间侵袭上来，他很快就也象只猫儿一样睡着了。

　　肖锦荣看着跟随音乐节奏晃动着的瓶中液体，眼睛焦距也跟随那酒闪烁的微光变得恍然。
　　张福根对自己破口大骂的样子，让他看到他发自内心的愤怒、羞恼、和委屈……
　　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在不记得的那段时间里，做了多么伤害他的事。
　　接着，他想到他淳朴的身影，从自己家里离开时的样子。
　　该死！我被催眠了吗？就算过去可能想拿喜欢之类的话耍着他玩，现在没必要去想这些了！
　　“JERRY？怎么不一起玩？”友人坐到他旁边，看他难得的郁郁寡欢。
　　“哦，没什么。”把香烟掐灭，肖锦荣站起来，为什么觉得这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的深夜娱乐现在竟然不够吸引他的兴趣呢？
　　他已经告诉自己要继续走自己的道路，并且不再打扰别人的生活——可心口的那个结，却清楚地感觉到，始终没有解开。
　　为什么？
　　当他安静地望着他的时候，那种愧疚感——竟然无法控制地油然而生。
　　那不是他欠他什么的愧疚——而是对于他忘记了他们过往的遗憾！
　　不可能……我不可能喜欢他……又老又土……又呆又笨……
　　抓过酒杯，发现空空如也，站起来咆哮——“妈的！给我酒！”

　　“咚咚咚咚！”
　　后半夜巨大的噪音扰人清梦。
　　猫先被惊醒，不满地喵叫抗议。
　　张福根揉着眼睛支起身体，催房租的吗？……不对啊……这是自己家……
　　“谁……啊……”迷糊着踢上拖鞋，小猫捍卫一般地紧跟着他小跑。
　　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连忙关上！他一定是在梦游！
　　“张福根……你……你竟敢摔我门……”隔着门都能闻到一阵酒味。
　　他跑去威胁便利店店长，拿到张福根的地址，然后跑来——迎接他的却是摔门！
　　“你不是答应不来骚扰我了吗！”这个词是今天刚从字典上学到的。
　　“谁要骚扰你！”肖锦荣一条手臂撑在门上，“老子我……我……我是喝多了尿急……正好路过你家……你要再不让我进去！我就在你家门口——”
　　不情不愿地打开门，看到一张醉透了的关公脸。
　　肖锦荣顿了顿，问：“你家厕所在哪……”
　　“……麻烦你上完就走……我明天还要上班的。”张福根顺手一指。
　　靠！也不想想这份工作谁给的！竟然拿来当挡箭牌！肖锦荣不满地进门——“呜喵喵喵——”一团毛球忽然对着他的大腿扑上来——
　　“啊啊啊！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