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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姑娘好身手 ...

  •   “你长大了不少。”
      萧雁声坐在亭子里,望着苏时溪说。他刚刚跟萧絮雨和苏惊辞聊了聊,他们二人知道苏时溪有许多要应付的人,就先行回去了。萧雁声就索性找苏时溪亲口谈谈。

      苏时溪在石凳上坐下,等着他的下言。
      “榆晚啊,你可怨皇叔?”
      “有何可怨?”
      “三年前……”

      萧雁声还没说完就被苏时溪打断了。
      “皇叔,三年前的事您已经做出了最好的决定,我该叩谢您饶陆……饶他一命的隆恩,后来我要去北疆,不过是我心绪不宁,年少无知,您对我合该算得上是纵容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有何可怨?”
      “况且我总不能一直呆在北疆,您照顾我的面子,主动召我回京,我高兴还来不及。”

      没料到苏时溪会这么说,萧雁声突然哽住。
      他的手放在石桌上,捏着茶杯转了转,又开口,“榆晚,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那皇叔可有什么补偿?”苏时溪笑了笑,像话家常那样开着玩笑。
      萧雁声心里的大石好想此刻才终于落了地,“你想要什么?”

      就等着他的这句话了!
      “兵权,皇叔不要收回我手里的兵权。”
      萧雁声有些讶于她的直接,“可你身在京城……”

      早猜到他会这么说,苏时溪开口:“如果皇叔答应,我回传令让我的士兵听命于明君撷,皇叔,他们是我这三年来的精神寄托。”
      “好,听你的。”萧雁声没有纠结太久。

      二人谈了半个多时辰,苏时溪走出来,看到外面等着几位大人,看样子是要找皇上谈事情,看到她走近,那几位大人行了礼。
      “参见郡主。”
      “各位大人不必多礼。”苏时溪没有多看,说完便走了。

      刚走出椿萱阁,就看到萧暮正和一男子在门口交谈,此时萧暮也已经看到了她,向她招了招手,她避无可避的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那男子的容貌,长相十分俊美却又温润,此时有风吹过,他月牙白色的衣袂飘逸,眉弯如画,皮肤白皙,右眼角下方有一颗小痣。

      “阿姐!这是我太傅。”萧暮兴奋的介绍着。

      苏时溪突然反应过来了有点不对!有点不对!太不对了!
      什么时候萧暮居然有了个太傅!

      三年前走的时候萧暮还在宫里的学堂里和那些贵族子弟一起上学。那时候她还说要给萧暮单独找个老师,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萧暮说他不愿意,怎么她一走就冒出来一个太傅了?

      看着苏时溪脸上变幻莫测的脸色,宣不渡扯了扯嘴角。
      “在下宣不渡,见过郡主。”
      宣不渡的声音匹配着他的书生身份,温润而有磁性,低沉又诱人。

      但苏时溪并没有想那么多,只说了句“免礼”,便向萧暮投去了质问的眼神。

      萧暮终于看懂了阿姐的眼神和表情,眨巴着眼睛,好像在说“你听我狡辩。”

      苏时溪无奈的摇了摇头,转眼就看到宣不渡正盯着他,棕色的眼眸和黑色的瞳孔视线相撞。宣不渡正在笑着。

      苏时溪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她自己的手虽然常年用剑,但除了薄茧之外还是修长嫩白,此刻搭在宣不渡的肩上,宣不渡能感觉到她分明的骨节,苏时溪也能感觉到宣不渡薄薄的肩骨。

      “太傅果真是…”苏时溪停了一下,又笑着开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苏时溪轻轻开口,她感觉到宣不渡的肩僵了一下,她把手拿下来,轻轻笑了笑。

      说完那话苏时溪就出宫了,萧暮和宣不渡站在椿萱阁门口又说了几句话,也各回各家了。

      其实刚刚苏时溪搭的那一下,只是想确认宣不渡会不会武功,试探了一下好想确实只是个文弱书生,对萧暮没什么威胁,她才卸下一点防备。
      她倒是没把宣不渡往栈州县令之子那里想,只觉得对方是个有学问又长的好看的教书先生。

      宣不渡此时却经历着头脑风暴。

      三年前他从栈州赶往京城,曾在博州城外遇到了劫匪,这么倒霉的事也就他能遇到了。本来也没带什么贵重物品,就带了个阿岁。

      阿岁是在宣府里服侍他的,俩人相处起来跟兄弟似的,宣不渡走的时候他非要跟着,就索性带上他了。
      这劫匪一来就是一窝,宣不渡就会点三脚猫功夫,连防身都可能达不到,一群人对他来说就是死路一条。

      二人被包围着,宣不渡心想要不就把钱给他们,好歹要保下一条小命。

      正准备开口跟土匪打商量。就听到一阵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一看马背上坐着一个女子。

      哦豁!
      又来一个受害者,宣不渡心里想着。

      这群土匪根本不把小姑娘看在眼里,只分了两个人转身盯着她,剩下的人又继续逼近宣不渡他们二人,其中一个人一下子冲上去,手里的剑眼看着就要擦过他的喉咙了,宣不渡倏地往下一蹲。

      忽然一粒银两从头顶上方落下来,随即落下了一把剑,宣不渡呆滞的抬起头。
      看到马背上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把弹弓,挑衅的看着这群土匪,没听错的话好像还吹了声口哨?!

      宣不渡拍了拍和他一起蹲着的阿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别怕,咱们已经得救了。”
      阿岁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到那群劫匪气势汹汹的朝那女子冲过去。

      那女子浅浅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翻身下马,抬起手肘掣过一人的脖颈,又顺手夺过他手中的剑。

      只一瞬就割了冲在第一位的那人的喉咙,鲜血顺着剑间滴落在地上,她一步步向前走着,那群人一步步往后退,终于其中有人说了句“一起上!”

      “额,不自量力。”宣不渡蹲着看戏,心里还不忘挖苦那群土匪。

      那女子用剑速度很快,在包围圈里也依旧从容不迫,抬起剑转身刺穿一人的胸口,又用左手遏住身旁人的脖颈,轻轻一用力,那人身体就软下去了,她迅速抽出插在那人胸口上的剑,一个转身把左手里的人推出去,撞倒了后面准备来偷袭的人。
      那群劫匪终于发现自己打不过一个女子的事实,狼狈的跑了。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人。

      “不是吧!还来!”宣不渡都站起准备跑路了,看到来人又愣住了。

      不过好像是他想多了,因为他听见那几个人恭敬的对那个女子说:“小姐,属下来迟了。”
      那女子冷冷的开口:“继续赶路。”说完想起来还有两个看戏的人,又淡淡的说了句:“快点跑吧,柔弱的公子哥!”

      她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们,虽然说从一开始可能就没有正眼看过。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宣不渡对这场美人救英雄的戏码印象十分深刻,也对这个女子念念不忘。

      之前父亲母亲来京城看他,提起成亲一事,阿岁说他早已心属于那位女子,他也没有反驳。

      可是!重点是‘可是’!
      他今天才发现,那个女子居然是榆晚郡主。

      今天苏时溪一出现在椿萱台宣不渡就当场石化,听着她熟悉的声音,三年前劫后余生的那句调侃带给他的悸动再一次席卷他的心肺。

      他从不否认自己对三年前那个女子有一种缠绵暧昧的情愫,甚至后来做的梦里主角都是她,他还曾一度认为那是对他的守护神的一种亵渎。

      他也不是随便敷衍的人,后来他也派人去博州找过,但没有找到那个女子,一点相关的消息都没有,他以为对方是一个赶路的商贩之女。

      他今日见到苏时溪的那一刻,那种恍如隔世的宿命感和熟悉感让他心颤,在椿萱阁门口苏时溪的触摸和笑容都让他心动。

      但那是不是喜欢呢?

      “真是棘手!”
      宣不渡无奈的笑了笑,给母亲写了封信。

      他从椿萱阁回来已经近三个时辰了,此时他也没什么心情用膳,于是交代了阿岁一声,说他自己去岁安街逛逛。

      岁安街是京城最有烟火气的一条街道,各色小吃和杂玩鱼龙混杂。

      “老板,你们这儿有没有铃铛?”
      苏时溪回府后发现自己睡了三个时辰,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出来逛逛岁安街。

      此时她站在一个小摊面前,看到了一枚玉佩,不由得想到了陆栖衡。

      三年前摄政王一事还未发生之时,她与陆栖衡之间的那些情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于是她自己找了家铺子,打造了一块玉佩,上面还刻上了精致的桃花图案。

      苏时溪虽然像个练武的糙人,但是在萧絮雨的教诲下,该会的女红她也都会,琴棋书画也都略懂一二。

      此刻看到那枚玉佩,她想起陆栖衡从小携带的那个铃铛,当时她把玉佩送出去,陆栖衡也说等他把自己的那个铃铛改造一番,就送与她做回礼。
      可是她没有等到那个铃铛,还送走了陆栖衡。

      “姑娘,我们这儿没有铃铛的,这些簪子也很适合你的呀!”
      “没事了。”苏时溪有点失落,又继续往前走了。

      “诶,有窃贼啊!”
      宣不渡也真是倒霉,碰上自己心爱的蜜饯,刚掏出钱袋子准备付钱,手里的钱袋子随着一阵风和一缕黑影,突然就不见了。

      他只能跟在后面大喊着追,跑又跑不过对方,还累的气喘吁吁,此时都喊破音了。

      苏时溪正在闷闷的走着,就被迎面跑过来的人撞了一下,又听到街上有人在说抓贼,条件反射就捉住了眼前人的衣领。

      低头一看,果然手里死死捏着什么东西,一脸心虚样,她一把夺过那人手里的钱袋子,又把他双手别到身后压制住。

      周围围了些看热闹的人,还有人带头鼓掌。
      “姑娘好身手啊!”
      “唉,这年头怎么还有窃贼呀!”
      “交给辖制大人处理!”
      “就是!就是!”

      辖制是管理一条街的大人,跟县令管理一座城似的。

      “姑娘饶了我吧,我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才出此下策,我家中还有一小儿,不能去见辖制啊!”窃贼哭喊着求饶。
      看样子的确是走投无路了。

      苏时溪松开了钳住他的手,从钱袋子里拿出几两银子塞到他手里,低声开口。
      “以后别做这种混账事,好胳膊好腿的,找份活儿干吧!”

      宣不渡跑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谢谢姑娘,谢谢,谢谢……”
      “走吧。”
      苏时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窃贼怕她反悔,赶忙就跑了,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开了。

      该说不说萧雁声真的把大绥治理的很好,百姓安居乐业,像这样的情况大家也会站出来帮忙,看到别人的确有难处也不会无脑的谴责。

      “臣见过郡主。”宣不渡默默的挪到苏时溪面前,放低了声音叫她。
      “太傅?”苏时溪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开口问,“何事?”

      “回郡主,这……我的钱袋……你看…?”宣不渡不好意思的开口。

      宣不渡打心里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的不太好,每次遇到这种尴尬事儿都能碰上郡主。

      苏时溪反应过来看了看手里的钱袋,偏头问他:“这是你的?”
      宣不渡以为她不信,“郡主可以看上面绣的有字。”

      苏时溪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上面真的绣了个‘宣’字,她把钱袋递给宣不渡。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刚刚给了顺手那窃贼几两银子,我还给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没多谢郡主帮我拦下这窃贼,那几两银子还不够我回谢郡主呢!”宣不渡赶紧拒绝。

      苏时溪脸色冷了下来,眉头微蹙,宣不渡一看以为自己哪里又惹到她了,但也想不到于是就不敢开口。
      正在心里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苏时溪开口:“在外面就别叫我郡主了。”

      说完她就转身继续往前走了。宣不渡赶紧跟上去走在她身旁。

      原来是为了这事!

      宣不渡心情一下子就明朗了,他试探着问“那我该如何称呼郡…额你呢?”
      “苏时溪。”苏时溪想着在外面叫郡主总是不方便,更不可能叫将军了。如此看来也只能叫名字了。

      “十七?”谁知这时候宣不渡不要命似的问了一句。

      其实他是真的没有完整地仔细听过郡主的名字,皇帝叫她榆晚,那是她的郡主称号,宫中大家也都是苏将军,苏郡主,苏小姐的叫,此刻他是真的有点懵。

      苏时溪愣了一下,忍着脾气开口,“不要乱叫,时令的时,溪水的溪。”
      说完又反问一句:“你有耳疾?”

      额,这就尴尬了。
      宣不渡其实听清了,但是那一瞬间他就是想叫一声十七。他不敢承认自己私心想要离她更近一点。
      于是只能说:“街市喧闹,臣没听清。”

      “宣不渡。”
      被这么突然叫一声,宣不渡愣了一下,又马上回答。
      “臣在。”
      “我让你不要称呼我郡主,你也就别再以臣自称。”
      “知道了,十七。”,宣不渡笑着答应了。

      没想到这人如此不知好歹,苏时溪忍着动手的冲动,“我让你不要乱叫!”

      苏时溪说着,没听见身旁的动静,转头一看,发现宣不渡在一个卖蜜饯的小摊前站住了,买了三盒,抱在手里。

      宣不渡刚刚就想吃,结果出了岔子没吃成,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就没忍住买了下来。转头发现苏时溪正站在原地看着他。

      夜晚的街道灯火通明,街上熙熙攘攘,苏时溪站在人群里,她常年习武的身形正直,很好辨认。
      但宣不渡印象最深的是她棕色的眼眸,此刻正望着她,里面盛着万家灯火,他也有幸成为其中一员。

      他赶紧跑过去,“十七啊,不好意思,我实在嘴馋了。”
      说着他又把手里的蜜饯递了一盒到苏时溪怀里。

      作者有话说——
      这章可能有点拖沓,但太傅的心思真的很细腻,总感觉写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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