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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机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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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淡淡地瞥了眼身侧,一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她身旁。容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我叫你出来你就出来啊,这么给我面子还是你不要面子?”
那黑衣人也不恼,环臂抱胸,歪头看着容与,勾唇笑道:“对于修为低下之人,自然是要照顾一下,给个面子的。”
容与不言,笑意更甚,手中的酒杯却是飞了出去,直直砸向黑衣人面门。
黑衣人轻轻闪身躲开酒杯,随后抬手格挡住容与的招式。
“修为不行,身手倒是可以。”
容与也不搭话,招招指向黑衣人的面具,她倒要看看,这目中无人废话连篇的小人到底是何模样。
正当容与难以近身时,她腰间的凤翎扇猛地飞出,黑衣人匆忙躲避,却还是被扇子扫落了面具。
容与闪身后退,低头看向已插回腰间的扇子,皱眉道:“怎么还能自己跑出来。”
说罢,她抬起头,正好与刚刚稳住身形的黑衣人对视。看清此人面容,容与瞪大眼睛:“是你?!”
来人正是容与当日在负尘山救下的少年。
少年拂了拂衣摆,甩了一下衣袖,两手背在身后,点头道:“嗯,是我。”
容与张了张嘴,气到歪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指着他道:“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呀?怎的,不认识了?”
容与思来想去不知道先骂哪一句好,半天了才道:“呵,命真大啊,没死呢?”
少年怂了下肩道:“谁说我要死了,托你的福,阎王爷也就请我进殿坐了坐,不稀罕要我。”
“是么。既然阎王不稀罕你这贱命,那我稀罕稀罕!”
说罢,容与一拳挥了过去,却被少年一掌握住。
“好歹也是你辛苦救回来的命,再要回去送给阎王岂不白忙活了?”
“我乐意!”
“啧,救也是你,杀也是你,不累吗?”
“废话真多,先拔了你的舌头!”
容与抽出凤翎扇划向他的脖子,少年微微后仰,松开手,退步到远处。
“啧,怎么这么粗鲁呢,姑娘家家的,脾气不要那么爆,语气不要那么冲,温婉一点嘛,更讨人喜欢。”
“哦,你倒是挺讨人厌恶的。”
容与把扇子插回腰间,语气淡淡的:“这里是青崖,不是你那设了结界的枫林,看你这不修边幅的德性,我也不期望你能知恩图报,我只提醒你,不要惹是生非。”
“这你可冤枉我了,你还是我救命恩人呢,我怎么会在你这里搞事情呢?”
容与懒得理他,坐回亭子里自顾自地喝酒。
少年想了想,做到她对面,问道:“我方才过来时,发现你们这里挺热闹的,还摆着宴席,是有什么好事吗?”
“你很闲吗?”
“我就问问嘛。”
少年见容与不想理他,便故作疑惑道:“唉,我只是好奇,这明明是生辰宴,可寿星本人却不出席,你说这生辰到底是给谁过的啊?”
容与闻言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又不聋不瞎,这转了一圈,知道谁过生辰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说对吧,容姑娘?”
“你!”容与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男子急忙抬手制止。
“诶你干嘛,咋还急了,你总不能限制我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吧。”
容与瞪着他,最终,也只能气恼地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他,越看越烦。
少年见她稍微平静了一点,轻咳了几声道:“其实吧,我来呢,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这墨玉,哪来的?”
“……”
容与只当是没听见,真是活久见,见了救命恩人不道谢也就算了,竟然还动手,嘴还这么碎这么欠,这会儿竟然还想问这玉的来历,多好的人品啊有这么大的脸。
“嗯……如果你告诉我这玉的来历,我便教你助长修为之法,如何?”
容与上下瞄了他一眼,满脸写着不信。
“我知道你修为不高并非你头脑不行,而是你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修习。”
容与拿着酒杯的手一顿,抬头看着他,微微眯眼。
“这原因无非两种,其一便是你资质低下,天生的废物,怎么学都学不会,你显然不是这种情况。其二,便是你虽资质尚佳,但是灵元被封,无法修习。至于为什么被封印,我猜,应该是封印之人出于某种顾虑,想要保护你。只要你告诉我这玉的来历,我便有办法使封印松动,虽不能充分调动你的灵元,但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你的修为,至少不同现在这般。”
“说完了?”
“嗯,你觉得如何?”
容与坐直了身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我对你说的话没有丝毫的兴趣,也不想提高什么修为,我现在这般四处游历也挺好,没有捉妖师的负担。我不管你对我身上的封印有何见解,也不在乎你与我这墨玉有什么关系,只是我最讨厌威胁,也十分膈应和别人做所谓的交易。”
说完,她起身走出亭子,边走边道:“今晚月色不错,剩下的半瓶酒送你了,自便,不送。”
原来她竟知道自己的灵元被封印了,只是为何……倒是过于警惕了些。
少年朝着她的背影喊道:“在下苏世,去世的世,姑娘若是改变主意了,自可来红枫林寻我。”
负尘山,红枫林。
苏世喝着茶,若有所思。
那块墨玉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他能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与墨玉相互吸引,二者之间必然有某种关联,墨玉能救他绝非巧合。
苏世回忆着那块墨玉的外形和特点,总感觉脑海中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可越想去看清,便越是模糊。
他扶额,闭上眼睛,试图打破那片模糊,可记忆中只有一闪而过的画面,越想抓住它,头越是疼痛。
“那些是什么……”
苏世的额间缓缓现出一个红色的印记,而他也似乎捕捉到了一个记忆画面。
画面中,一个人的手里拿着好似墨玉的东西,却被突然射过来的金光打飞。苏世还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画面便像是被迷雾遮住了一般又模糊不清了。
苏世睁开眼睛,额头布满汗珠,胸口因大口喘气而上下起伏,太阳穴也如针刺般疼痛。
他轻轻摇摇头,抬手撑着太阳穴,脑子竟混乱地无法思考。
“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世自幼便有头痛的顽疾,虽说发作起来疼痛难忍,但从未有过疼晕的情况,且发作的频率甚低,有时甚至两三年不曾发作。可自从来了这负尘山,头痛的次数越来越多,且次次钻脑锥心,上次在回山途中突然发作,疼的他差点直接从高空摔下,若不是那股奇怪的陌生而熟悉的灵气抚慰,恐怕他现在已经成了野狼的宵夜了。
“若不是寻书问药得知这负尘山灵力充沛且灵草众多,或许有治这顽疾的灵药,我当真不想忍受这玩命的头痛……不过如今看来,此处确有灵药,只不过,或许不是草药,而是玉药。如今那姑娘对我倒是警戒,且等等看吧,若有机缘,定能再会,解我心中所惑。”
一个月后。
容与在青崖倒是待的老实,这数天竟不曾下山,整日不是在屋里看师父送的典籍,就是在后山修习功法,那凤翎扇也好似认主般,没几日容与便召唤地得心应手。
这天,容与正在后山打坐,却收到沈昭传音,匆匆赶回派内。
议事厅聚齐了倏南派的几位长老和几名大弟子,诸位都神情严肃,看样子只等容与前来共商议事。
“这般焦急是发生了何事?”容与推门而入,边说着边快步走向议事厅中央。
“师妹,之前我曾通过赤蝶向掌门发去消息,询问负尘山状况,可如今几日过去,掌门同鹤华真人竟杳无音讯,几位长老和一众弟子有些着急,担心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师妹啊,你大师兄也是担心你,怕你分心不利于修炼……”
“修炼重要还是师父师娘重要啊?!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我呢?!”
“这……”
几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为难,容与也知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便道:“罢了,多说无益,我要亲自去一趟负尘山,青崖不能无人照看,诸位就留在山中,不必一同前去了。”
说罢,容与便急匆匆地朝厅外走去,沈昭快步走来伸手拦住了她。
“你这是干什么?”
“小容你别误会,我并非要拦你,只是这负尘山上的情况尚未可知,你孤身前去恐是不妥,青崖有几位长老和师弟们照看,应当无碍,我且随你一同前去。”
容与看着他,片刻后答道:“也好,那便一起吧,我们即刻动身。”
“嗯。”
……
红枫林中,闭目养神的苏世突然感受到了一阵灵力波动,他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大片枫林,笑道:“机缘嘛,这不就来了。”
……
负尘山雾气深重,山路湿滑,容与和沈昭一前一后,走的并不快。
“奇怪,这负尘山不是灵草众多、灵力充沛么,如今怎么这副光景,连灵力波动都微乎其微。”
“看样子,山中确实出了问题,我们得快些了,我担心掌门他们……”
“师父他们不会有事的。”容与打断沈昭,不知是说与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