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舟》江閲

14、第 14 章

　　何倾把墨西哥的麻烦解决了一半，剩下一半杨柯点名要蒋择亲自前去，蒋宏授意何倾暂时管理国内的事务。
　　“蒋总，其实您不必要蒋择冒这个险吧？”虽是问句，但字字肯定。
　　“他若连如今这点小麻烦都解决不了，以后又能活到几时。”蒋宏正在仰面靠在自己别墅内的游泳池边，惬意的闭着眼，享受阳光的照耀。四十多岁地男人了，身材仍然保持的堪称完美，氤氲的水气添了几分柔和，但眉目间的凌厉仍不可忽视，剑眉星目，一张标准的中式美男的脸。小的时候外人总说蒋择长的不像爸爸，直到看见了蒋宏，蒋择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更像他。
　　“何倾，你是个聪明人，跟了我这么多年，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听上去的字字赞赏，威胁的意味明显。何倾自然清楚蒋宏的意思，他的权都不曾真正交到自己亲儿子的手里，自己又怎能以这暂时的，表象上的权力妄自称大。
　　“蒋总说的是。”何倾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淡淡地笑道，是啊，在毒贩窝子里这么多年，要是不能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又怎会有如今。
　　“下来一起游个泳？”
　　就像这句，名为邀请，实为逐客了
　　“不打扰蒋总雅兴。”
　　何倾转身就走，开车前往酒店，他没有房子，辗转于各处酒店。向来居无定所的人要个房子就像要个壳，除了遮风避雨用处不大，于他而言，这很没有必要，定则被乱。
　　与此同时，叶柃正在同一家酒店大堂里。吴宥行是她之前看展遇见的一个画家，四十多岁，在画坛算是小有名气，当时的那个展上就有他的作品，叶柃虽有些绘画方面的天赋，但也不曾在这方面下过功夫，即使天资聪颖如仲永，不用也泯然众人，何况于她，自觉在艺术方面鉴赏能力不高，无非是主官地感知一副画作是否好看。从刚回小城在画展上和吴宥行攀谈了几句之后，半年多来，他们之间偶有联系叶柃从不主动联系她。从第一眼见到这人，个子在男人里显然算是矮小的，四十多岁身材有些发福，及肩的头发扎了一个小便，下巴留了长胡子，已经花白，倒是很符合一个艺术家的形象，即使不是叶柃想象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那款，诙谐的谈吐倒也不让人讨厌。距离上次见面得有两个月了，这次依然是他邀请一同看展，叶柃其实心里及不想去，从第一次见面后，他日常发来的问候让叶柃觉得很不自在，两人并不相熟，即使对方并没有恶意，但不过是画展上的偶遇，随之而来的有些莫名的殷勤真的让人疑惑，至少对于有些敏感的叶柃来说，这不合常理。叶柃是个自知的人，她不高估自己诱导犯罪的能力，却也不会高估旁人刻可疑的善意。小说看的多了，即使是猜想，也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更何况，她总感觉，这男人眼神里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东西，艺术家的身份既能给他增分，也让人对个别艺术家的偏执感到害怕。此后的每一次见面，吴宥行都表现的彬彬有礼，可叶柃的防备却不曾卸下一分。有时候看到他的消息，叶柃甚至感到烦躁，想着删了一了百了，但小城就这么大，在没有足够的借口之前，日后难免遇到，怕是难堪。距上次见面已经两月了，期间他也提过几次，但都被叶柃以没时间拒绝了，这一次是真的避不开了，在街上闲逛时遇到了，吴说自己要到别的地方筹备画展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再以忙的理由，叶柃怕自己是要被其道德谴责了。看展回来，吴宥行提出自己就在附近的酒店里放了一幅画，说要给叶柃留个纪念，让叶柃同他一道去取。
　　吴上去取画，待在大堂里的叶柃想着自己是不是戒备心太强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错处。正当叶柃处于愧疚之时，吴的电话打过来了，“叶小姐，上来一下，房号0932.”叶柃虽也犹豫，但想着都这个时候了，甚至于他走之后，自己也不用在烦恼了，不如就好好地道个别。
　　走进酒店房间，叶柃就看到窗边放着的一幅画，被白布盖住了，尺寸不小，大概有一米五宽，两米长。
　　叶柃没有在酒店与他长谈的意思，就这么站着。吴宥行递过一杯橙汁，看出了她的心思般，“先坐吧。”四周没有椅子，叶柃只好坐到了床边。
　　吴宥行将一小幅卷轴画递给叶柃，“看看怎么样。“
　　叶柃将画慢慢展开，是一幅水墨画，淡雅悠远，很有意境，两人就画作聊了一会儿后，吴开始谈起他的艺术生涯，绘声绘色地讲这，从他的大学恋情，讲到他的毕生追求，兴致越来越高。叶柃对此并不感兴趣，却礼貌地没有打断。
　　“叶柃，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被你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
　　“美丽中的忧郁，拉着我，拉着我，向你靠近！”吴越说越激动，热切地令人害怕。
　　叶柃立刻就甩开了。
　　“吴先生，我想我该走了”说完叶柃起身准备要走，吴宥行一把拉住，又立刻放开，苍老的眼神显得可悲，悠长地叹了口气，“是我僭越了，让我们好好地道别。”
　　看到他这样，一种悲哀的情绪浮上来。
　　“叶柃，我被你吸引，如飞蛾扑火，你不必为此赶到烦恼。我的艺术已至暮年，直到你出现，我的灵思如得新生！”
　　“吴先生，您言重了。”
　　不知道他说了多久，说到什么地方，叶柃感觉头有些晕，颇不好意思地打断道，“可以开个窗户吗，有些闷，”不等吴回答，叶柃就起身去打开窗户。她打开窗户，一阵风迎面吹来，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放在窗边的画作，白布被风吹起，缓缓垂落。一幅女子的裸体画出现在眼前，画上的女人大半个身体都浸在湖里，她的脸上缺了眼睛，给人一种熟悉之感。可就在她准备再细看看时门铃响了，吴起身去开门，没想到下一秒一个女人突然冲进来给了吴宥行一巴掌，这样突如其来，叶柃整个人懵掉了，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是什么情况，那女人就疯了一般朝她扑过来，扯住她的头发，边打边骂些什么，“我就知道你在外面养了小狐狸精！”诸如此类的话，叶柃本能地护住自己的头部，大概反应过来后吴已经上来制止了这个发疯的女人，叶柃也不想再继续掺和，抓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跑，看到电梯刚好开着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
　　电梯门彻底关上，叶柃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叶柃这才发现电梯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狭小的空间里开始窃窃私语，电梯映着叶柃此时的样子，衬衣上的扣子被扯掉了几颗，脚上只剩下一只鞋，头发散乱在酒店这种地方，怎么看怎么像偷情被抓现场，操。
　　叶柃靠着电梯缓缓站起，背过身去尽量将衣服整理，衣服扣子掉了，只能用手抓着。
　　闭上眼睛，反正这个时候除了掩耳盗铃也不能做什么了吧，自己问心无愧，反正互不认识。可是电梯小小的空间里，还是冷的让人发寒，听得见的窃窃私语，散不开。
　　突然有东西挡住了空调的冷气，叶柃先是一楞，看着身上多出来的衣服，叶柃回过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温润低沉的声线。
　　电梯门开开合合，此时的电梯里已经只有叶柃和那个男人，门再一次打开时，叶柃将身上的衣服拿下递给男人，表示感谢后就走出电梯，谁知男人竟追了出来再次将外套披在叶柃身上，遂即重新回到电梯，叶柃看向电梯里的男人，再次微笑表示感谢。
　　叶柃出了酒店就直接打车回了家，一路上司机不时地瞟向衣衫不整的她，叶柃全程闭着眼睛。回到家洗了个澡后，叶柃拎起那件外套，一看就不便宜，本来准备直接扔洗衣机里洗的，最后还是决定送到干洗店。叶柃去取衣服时，店员将一张名片递给叶柃，说是在衣服口袋里发现的。
　　何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