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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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高中生，大家在学校里其实没什么开心的时刻。
日复一日地机械学习磨的是人的精气神，有不少同学都是那种吊着一口气的超负荷状态，强撑着听课刷题做作业。
但最近这段时间不一样，最近大家都很开心。
——因为学校要举办运动会了。
那可是运动会啊！可以整天不上课甚至能光明正大带手机来学校被发现还不会被收的日子，大家当然都很兴奋。
不过对于运动会，有人欢喜自然就会有人忧。
比如奚唯。
他被体委田澈缠了快三天，一直追他屁股后面求他报名参加项目，什么三千米接力百米冲刺跳高跳远，奚唯通通回绝。
日子一天天过去，运动会举办在即，但还是劝不动奚唯，于是田澈图穷匕见，开始拿可以为班里争光和他说事。
奚唯正在做题，田澈突然出现扰乱了他的思路。
他努力压下心中烦闷，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这么有集体荣誉感你怎么不把所有项目都参加一遍都拿个第一回来？等你拿到大满贯肯定有一大把体校抢着要你，连高考都免了。”
田澈被噎住，悻悻离开。
不过，最后奚唯还是上场了。
同学他尚可阴阳，可老师的命令他无法违抗。
和6班的篮球赛上半场的时候盛屹安起跳投篮，落地时脚没踩稳一个不小心摔倒把脚给崴了，脚踝瞬间就肿起老高。
当时奚唯被那时的班主任周婧任命为热心志愿者，他的工作是那边有人渴了送瓶水，这边有人中暑了赶紧送去医务室，有人因为低血糖不舒服的话他还得绕小半个学校去小卖部给这人买糖吃。
因此送盛屹安去医务室的任务自然也落到了他肩上，他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盛屹安，在大太阳底下蹦了快十分钟他们甚至还没走出操场，奚唯热得有点烦躁：“你能不能蹦快一点？”
盛屹安一听这话十分不可思议地说：“你还是个人吗奚唯？你不肯背我，我自己蹦着走你居然嫌我蹦得慢？！”
奚唯都快被晒化了，他皱着眉：“你光崴脚不够还想再中个暑是吧？”
“那你为什么不背我？”盛屹安这句话说得赌气，但还是加快了往前蹦的速度。他故意说，“你是不是太虚，背不动我？”
奚唯懒得理他这激将法。
盛屹安刚运动完，出了一身汗，他还能这样搀着他走路已经是对朋友最大的宽容了，要换做别人他得让那人自己匍匐前进去医务室。
就这样蹦了半个小时，两人终于到了医务室。
在医务室门上玻璃的倒影里奚唯看到有个人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临进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把盛屹安送到医务室后奚唯就走了，反正盛屹安和他都带了手机，有事会打电话来求助，运动会那边比赛还要继续，奚唯得回去。
然而他刚回去就后悔了。
当初谁也没料想到会有人受伤，因此球队并没有替补，现在的情况是，篮球比赛因为缺人被迫中止，5班需要重新商议一下球场上的位置，少了控球后卫，局势对他们来说不太妙。
于是田澈又来找奚唯，先双手合十拜一拜：“班长班长我最亲爱的班长，我知道你投篮技术不错，现在只有你能救命了！”
奚唯已读乱回：“冰水不多了，我去买几瓶。”
说完他转身就走。
这大热天谁乐意打球谁打去，反正他不打。
他和另一个志愿各自搬着一打常温矿泉水回来，正往小冰箱里放的时候身边突然站定个人。奚唯抬头，对上周婧的视线。
周婧笑眯眯的，一推眼镜：“奚唯啊。”
得，她又有事了。
奚唯继续往小冰箱里放水，问：“怎么了周老师？”
周婧也蹲下来帮他放水：“听田澈说你会打篮球哦？”
“……”
田澈这个狗，居然找到老师那去了。
“不太会。”奚唯说，“只是略懂一点点皮毛而已。”
“真是谦虚啊我的大班长，人田澈可说你球球三分，厉害得不行呢。”随后周婧清清嗓子，“此诚危急存亡之……夏也，你看咱班的同学这比赛打得多吃力呀，本来比分就落后对面。”
奚唯将已经掏空了矿泉水的塑料随意团了团，闻言回头看了眼球场。
确实打得吃力，对方还有种趁你病要你命的意味，进攻一次比一次猛，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比分已经9:4了。
因为天气原因加上参赛人数不多，所以校方对胜利条件有改动。
把规定时间内哪方进球多哪方赢改成了哪方先拿到15分哪方赢。15分不过五个三分球，虽然没人能次次三分但总能碰碰运气拿一次三分，这样能早点结束，所以这个提议全票通过。
虽然奚唯觉得这样的胜利条件下比分落后的一方很可能到后期开始摆烂，可毕竟这只是一场自发组织的对决，娱乐性质居多。
如果规则像常规比赛一样，在太阳底下晒上最少四十分钟还得一直又蹦又跳的话，换谁来都扛不住。
他将手里的塑料膜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周婧道：“三分。”
“……”忘记她还在旁边了。
奚唯关上迷你小冰箱的门，道：“这个距离就一分。”
周婧了然地哦一声：“待会儿你上吧。”
奚唯心情有些复杂：“我能拒绝吗？”
闻言周婧皱眉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算算你这么一会儿功夫都拒绝我几回了？两回了！是不是非得我求你才肯答应？”
“我不是那个意……”
周婧打断他：“那也行。”
“？”
“老师求你了，上场吧。”
“……”
于是，奚唯被能屈能伸的周婧强行架上了球场。
诸葛亮被三顾茅庐都出山了，他又怎么能拒绝第三回。
就他们俩说几句话的功夫，对方就已经10分了。裁判是体育老师，周婧朝他做出一个暂停的动作，他吹哨暂停了比赛。
奚唯脱下校服外套简单热了下身，这时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他回头，看到莫子渊和程斯砚站在他身后。
“你这是要上场吗？”莫子渊问。
奚唯点点头，继续活动肩颈：“我们班主任要我上。”
程斯砚语气带笑：“我们会给你加油的。”
不等奚唯说话，不远处那位传闻中总在生病的体育老师中气十足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让他快点上场别磨叽。
声音之大，整个操场好像都抖了三抖。
程斯砚没参加项目，奚唯今天忙来忙去都没看见他，现在好不容易碰了面他当然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于是顶着“病弱”体育老师的狮吼功回头对他说：“我会为了你加油的。”
说完他朝体育老师小跑过去，程斯砚愣了一下。
他说的“我们”，奚唯的回答是“你”。
莫子渊没注意这点人称代词的小细节，揉揉耳朵说：“这老李的狮吼功倒是一点都没退步，还是这么穿透力十足。”
程斯砚没回答，视线锁定在奚唯身上。
奚唯站在一个人身边听他说接下来的安排，表情认真，时不时点两下头。对方指哪他看哪，像被光点吸引注意力的猫。
周婧拿着一件临时找来的球衣走过来站在奚唯身边，奚唯犹豫了一下，没脱校服短袖直接把球衣套了上去。
将衣服送到后周婧便双手背后老神在在地在一旁旁听田澈的策略，不过她不是很了解这方面，只记住田澈那句尽量拿三分不然很难赢。等他们聊完之后示意李老师比赛继续。
一声哨响，场上人员都回到各自的站位。
因为奚唯是补的盛屹安的位置，所以他替盛屹安站到了控卫的位置，一抬眼，看到了操场另一头的程斯砚。
知道他看到了自己，程斯砚笑着朝他招了下手。
得分确实有些困难，对手只差五分就赢了，打得很猛。
突破防守将球送到篮筐附近的田澈手里却被抢断时奚唯转头看了眼得分板，他们比对方少整整五分，称得上是悬殊。
“左边！”田澈喊了一声。
奚唯刚好在左边，对面那个人高马大的21号球衣的人带着球像是打算从他这路攻过来。队里其他人都被防守着，但是没人守奚唯，貌似根本没人把临时加入的他放在眼里。
21号把控好距离，在三分线外起跳。
奚唯晚他一秒跳起来，他双手高举指尖触球改变了球的运动轨迹，球在篮筐上砸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没进。
不远处的莫子渊卧槽一声：“好险。”
“……嗯？”程斯砚回过神来。
莫子渊转头看他一眼：“刚才6班差点又得分。你走什么神呢？”
程斯砚哦一下：“没什么。”
可能是刚才奚唯起跳时露出的腰线晃了他的眼吧。
怎么穿了两件都挡不住？刚才肯定不止他一个人看见了。
程斯砚开始悄悄观察周围，发现刚才好像真就他一个人看见了，大家要么在自己玩自己的要么都在说刚才很险的那球。
很好。
到嘴的三分飞了，21号有些不爽。不过也怪不得别人，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如果没有奚唯干扰的话刚才那球就进了。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最起码5班没有一直被拿分了。
田澈继续鼓舞大家：“加油，我们争取进一个。”
接下来6班进攻时也只是象征性防一下奚唯，不得不说田澈的策略不错，没有一上来就把球给他，放松了对面的警惕。
当奚唯第一次摸到球就投了个三分后对面才意识到不对，将防守主力放到奚唯身上后他又传给项宇凛，又得一分。
比分差距已经拉回来了，只差一分双方就平了。
奚唯带球过人，一个侧身躲开对方的干扰作势起跳投篮，防守他的两人跟着他跳起来，做好了拦截的准备，却不曾想他手腕方向一转，将球传给了侧后方三分线外没人防守的田澈。
拿到球后田澈当即起跳，篮球擦着篮筐掉了进去。
“卧槽！”田澈投进球后大骂一声，“你吓死我了！！！”
这时一声哨声响起，一分钟休息时间。
奚唯微微喘着气，抬手擦了一下下颌的汗，接过班里同学扔来的一瓶常温矿泉水拧开，无视了田澈要和他碰拳的动作。
幸亏田澈反应快，不然刚才那球够呛能进。
“你背后是不是长眼睛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田澈拿着瓶水在他旁边崇拜地说，“我第一次见往我脑袋上飞的球！”
奚唯含了一小口水没有立刻咽下去，他拧好瓶盖，还没开口身后就听到身后有道声音说：“刚才那球怎么不给我？我也在三分线外，对面防我也不是很严。”
他回头，看到项宇凛站在他身后。
奚唯咽下嘴里那口水：“我只注意他的位置了。”
背后长眼睛这种事当然不可能，奚唯知道田澈大概在自己身后哪个方向完全是靠推测，刚才的分可以说是赌出来的。
把球给田澈也不全是因为没什么人防他，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经常一起打球，知道他得分比较稳，比起别人更相信他。
项宇凛没说什么，只道：“待会儿可以给我传球吗？”
奚唯点点头。
一分钟休息时间结束，场上形势已经翻转，两队比分已经从5班落后6班一半变成了现在的5班领先两分。
他们已经12分，一球，最少一球比赛就分出胜负了。
奚唯还记得项宇凛的话，在层层围困下确认这一球他投不出去后便当机立断将球送了出去，却被对方中途截了胡。
截到球的7号下意识般将球传给了21号，21号有两个人防守着，有惊无险接到球后又不负众望被抢了回去。防守间隙他幽幽看了7号一眼，对上视线的瞬间7号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最后这球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圈还是到了项宇凛手里，趁着对面防守漏洞还没来得及补，他起跳投篮又得两分。
田澈都快感动哭了，从因为少一个人比分落后一大截到现在只差一分就能赢，其中艰辛他可是最清楚不过。
他切身体会到了否极泰来，也体会到了大起大落。
因为接下来奚唯被对面死死防住，他们几个就差手拉手围成人墙一直跟着他跑了，根本就没有摸到球的机会。
对方以守为攻，先防止他们摸到球再进行下一步行动，几个回合下来双方比分又追平了。
程斯砚和莫子渊就在不远处，场上赛况胶着起来，程斯砚的视线停留在奚唯随意套上的那件球衣上的印花数字15上。
他看了眼得分板，14:14，随便哪方再进一球就结束了。
“这么看的话，以前和奚唯打球他是不是给我放水了？”莫子渊道，“他比我印象中厉害，他莫非是私底下偷偷练过？”
程斯砚的心思根本没在比赛上，随口应着：“应该吧。”
闻言莫子渊转头看他：“诶，那你说他一个人怎么练的？”
“我是说他应该给你放水了。”
“……”
严防死守下奚唯终于又摸到了球，他看了眼篮板估算了一下距离，虽然能进但有点远，一球定胜负的时候不适合炫技。
他回身从对方的防守钻空子溜了出去，不知道谁趁乱拽了一把他的胳膊，李老师这会儿刚好低头看了眼表，没注意到。
对这一球场上几人都拿出了十成十的专注，奚唯终于带球到了一个比较稳妥的距离，起跳准备投篮，场上几人都一并跳起来。
对手跳是为了干扰他，队友跳是为了防止他被干扰。
球脱手的那一刻，肋间突然迸发一阵疼痛。
奚唯闷哼一声重心不稳往左后方倒去，为了投篮他刚刚跳得很高，下意识用胳膊撑住地面。落地的瞬间他好像听到了类似树枝断裂的声音，两秒后一阵更剧烈的疼痛将他席卷。
一堆人围在他身边查看他的情况，可能是磕到头了，他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世界天旋地转，疼都感觉不到了。
下一秒，他的意识沉入深海。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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