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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发烧 ...

  •   奚唯在寒风中站了快半个小时才打到车,他感觉浑身都要凉透了。

      到酒店后奚唯第一件事就是换了身舒服的居家服躺到了床上,本来想直接睡觉的,但半小时内打了四个喷嚏后他吸吸堵塞的鼻孔,皱着眉昏昏沉沉地下床冲药。

      等热水的时候他抬手摸摸额头,体温好像又升高了。

      这下奚唯更烦了,出去一趟什么东西都没吃就算了病还加重了。

      他恨恨地咬开那袋感冒冲剂,在心里把程斯砚骂了个狗血淋头。

      喝完药后他裹着被子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以前一阵手机铃声把他惊醒。

      他连来电人是谁都没看就直接点了接听,电话那边安静两秒,随即一道十分熟悉的清冽男声夹杂着细微电流声从听筒里传来:“接这么快,在等我电话?”

      “……”

      奚唯眯着眼睛看了眼屏幕,没有备注,陌生号码。

      他曾多次和这个声音的主人连麦打游戏,晚上也不止一次听着这声音入睡,他喜欢听这个声音和他说话。

      但今时不同往日,奚唯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一句:“我在等你死。”说完他便直接挂了电话。

      奚唯浑身发冷,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体温多少度,他只知道再升高的话他就要烧死在这异国他乡了。

      他翻了个身拉过被子把头盖住,身体也蜷缩起来。

      他闭着眼装作听不见枕边的铃声,但无奈对方比他想象中还要执着,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打。

      最后奚唯不堪其扰,把头探出被子拿起手机,看到还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程斯砚,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眉头紧锁,努力压下说脏话的欲望,“我以前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你跟我较什么劲儿?”

      对方只有一句:“你住哪个酒店?”

      奚唯烦躁地拉过被子重新盖住头,闷闷道:“我求你别来烦我,你就当我病死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顺便将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奚唯放下手机翻了个身,在他即将睡着以前又是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等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挂断的意思,他要气炸了,但当他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之后气又瞬间消了。

      “喂,怎么这么久才接?”

      奚唯安静两秒才开口:“我刚才都快睡着了。”

      祁慧听到他这沙哑的声音安静了几秒,问:“怎么回事?你感冒又加重了?”

      他嗯一声:“我还发烧了,好冷。”

      “你看看,你走之前我就说要你带点药过去你不听我的,偏说札幌也不是很冷带药多余,结果呢?一下飞机就生病,你是没听说过水土不服这个词吗?”

      祁慧开始絮絮叨叨地数落起他来,听着耳边熟悉的唠叨,一个人病了好多天没人照顾的情绪终于来了。

      奚唯将脸埋进被子,闷闷道:“不要说我了……”

      闻言祁慧的唠叨声停了,她叹口气,把语气放柔:“什么时候回来?妈妈去机场接你。”

      “我……”

      奚唯刚开口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一个女人在门外边敲门边说着话,奚唯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只能听出说的是日语。

      祁慧也听到了敲门声,说:“是有人敲门吗?”

      奚唯嗯一声。

      “你先去开门,可能是你那个朋友给你叫了药。”祁慧顿了一下,继续道,“还能起来吗?”

      “能。”说完奚唯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门外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见他开门出来松了口气。

      她弯腰低头将手里的袋子双手递给奚唯,用蹩脚的中文说:“这个是你的朋友,给你这个……药。”

      奚唯看了眼袋子里的药,用日语对她说了句谢谢。

      对方一听原来他会说日语,于是便不再绞尽脑汁讲中文,用日语说了一堆什么注意休息祝您早日康复有需要随时找我之类的话,边说边连连鞠躬退场。

      但其实奚唯现在头又晕又疼,根本没听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机械地跟她一起鞠躬说谢谢。

      弯了不知道多少次腰后终于送走了那个工作人员,奚唯的头晃来晃去的,感觉更晕了。

      “是你朋友给你叫的药吗?”祁慧问。

      “是。”奚唯打开袋子找到退烧药拿出来,他先去到了杯热水,随后拆开药盒扣出了两个药片。

      准备吃药以前祁慧叫住他:“你半个多小时前不是还在宴席上吗?这么快就回酒店了,有吃东西吗?”

      闻言奚唯顿了顿,诚实回答:“没有。”

      祁慧道:“那你先去吃点东西再说。”

      奚唯看着手里的两粒药片,说:“我不想吃。”

      听到他的回答祁慧有些生气:“我是不是经常跟你说不要空腹吃药?你不听我的话是吧?”

      “妈,”奚唯有些无奈,“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

      “这是你娇不娇弱的问题吗?”祁慧决绝道,“你先吃点东西垫垫再说,现在感冒发烧不够你受的是吧?”

      奚唯的逆反心理莫名其妙就上来了。

      他道:“我就不吃。”说完便就着热水吞下了药片。

      祁慧气笑了:“等你胃疼了别来找我卖惨。”

      “不可能。”奚唯重新躺回去,“我睡觉了,挂了。”

      “你等等。”

      祁慧又叫住他,“你今天在婚礼上没见到他吧?”

      奚唯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条:“没有,莫子渊没邀请他。”他闭上眼继续说,“就算邀请了,他敢来吗?”

      “也是。”祁慧叹口气,“行了你睡觉吧,回来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跟你爸去机场接你。”

      她顿了顿:“睡醒起来去吃点东西,吃清淡点儿。”

      “知道知道。”奚唯闭着眼,“你挂电话吧。”

      这次奚唯没再被电话铃声和敲门声吵醒。

      他的意识渐渐下沉,或许是祁慧在电话里提了一嘴的原因,他在梦中回到了高中的篮球场。

      他看着场上的自己带球过人,原地起跳准备投篮,周围的对手一并跳起。篮球滑出一道抛物线,他看到自己突然向后倒下,左臂以一种十分诡异的角度弯折。

      周围人全都围了过去,这场篮球赛被迫中止。

      奚唯坐着没动,他看到那一球进了篮,视线下移看着人群外围那个球衣号是28的人。他的表情既兴奋又恐惧,哪怕是这么远的距离奚唯也能看到他的手在颤抖。

      他随意向后靠在椅背上,看到一个人背着自己跑出人墙,那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但他的脸却很模糊。

      那人身上那件蓝白校服短袖被血染成红色,最后顺着衣摆滴到地上。片刻后地上的那些血滴骤然放大,铺天盖地的向坐在看台上的他袭来。

      奚唯猛然惊醒。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抬手摸了摸额头。但他好像并没睡多久,吃下的药还没生效,温度没怎么变。

      他嗓子干得冒烟,微皱着眉清了清嗓子起床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醒了?”

      奚唯愣住了,转头看到程斯砚坐在屏风那边的组合沙发上。

      时隔多年,那双总是对他笑的眼睛此刻正认真地看着他,眼底还带着一丝关切。

      他记得以前他生病时,程斯砚也是这个眼神看他。

      两人沉默对视,太久没吃东西奚唯有些低血糖,再加上高烧未退,他头越来越晕,眼前的世界渐渐爬满雪花,最后他终于坐不住了,又慢慢躺了回去。

      “喂,你还好吗?”程斯砚走到床边查看他的情况。

      奚唯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捂住脸,闭着眼睛用沙哑的嗓音有气无力道:“你怎么进来的?出去。”

      “你都这样了就别赶人了。”程斯砚拉过被子盖到他身上,“是想喝水吗?我给你倒。”

      奚唯皱着眉:“我不喝水。”

      “不喝水那你起来干嘛?”程斯砚端着杯子走过来,“你声音哑成这样,喝点水喉咙会舒服一些。”

      奚唯扯着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盖住,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他在被子里闷闷道:“我起来杀你。”

      程斯砚沉默两秒,随便扯了个借口:“是莫子渊要我来照顾你的,你以为我想来吗?”

      “那你走啊,我拦你了?”奚唯十分不爽,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很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但他依旧嘴上不饶人,“他让你来你就来,你是他的狗吗?”

      “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成你的狗了?”程斯砚一把掀开被子把奚唯拽起来,把那杯水递到他面前。

      奚唯抬手拍开杯子,杯里的热水撒了几滴在床上。

      他道:“做我的狗你还不配。”

      说完他又躺了回去。

      程斯砚看着他露在被子外的头顶一阵无语。

      幸好他刚才没松手,也没倒太满,不然这一杯水都撒在床上的话,奚唯今晚估计只能睡沙发了。

      “真的不喝?”程斯砚问。

      奚唯藏在被子里,没有回答他。

      程斯砚顿了顿,含了口水在嘴里。

      他将杯子放到床头柜后单腿跪在床上,俯身压在奚唯身上掀开被子让奚唯的头露出来,在对方茫然的眼神程斯砚里捏住他的下巴,嘴对嘴将那口水渡了过去。

      奚唯下意识吞咽,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后他微微瞪大双眼,抬手重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程斯砚被打得偏过头去,他摸摸刚被打了一下的右脸,笑着看向身下的人:“这不是挺听话的吗,喂你你就喝。”他俯身在奚唯耳边低声道,“你配做我的狗。”

      这下奚唯彻底恼了,他隔着被子屈起腿,膝盖用力顶在男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

      程斯砚闷哼一声,终于吃痛从他身上滚了下去。

      奚唯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来一句:“……程斯砚,我一定要杀了你。”

      或许是因为奚唯生病没什么力气再加上隔了层被子的原因,只有那一下比较疼,程斯砚很快就缓了过来。

      闻言他笑了笑:“又不是没亲过,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他又说,“以前你强吻我我说什么了?真小气。”

      奚唯不语,蒙着被子又蜷缩起来。

      “莫子渊不是说你单身吗,你是在为哪个莫须有的男人守节?”程斯砚说着又伸手去掀被子,“你……”

      他话说到一半停了,被子下的奚唯眼睫湿润,眼眶微微发红,鼻梁上还有一道浅淡的水痕。

      他居然……哭了。

      只一秒的时间,奚唯一把拽过被子又把头蒙住。

      程斯砚有些不知所措,他愣了好久才从床上下来,犹豫片刻后道:“……对不起。”

      奚唯藏在被子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程斯砚说的强吻,是奚唯对他的最后一次告白。

      他步步紧逼,问程斯砚到底喜不喜欢他,程斯砚像前两次一样不同意不拒绝就算了还要奚唯再给他一点时间。

      奚唯没问他需要时间干什么,直接把他摁到墙上拽着领口亲了上去。

      他并没打算用这个吻改善他们的关系,他只是不甘心。他故意咬破了程斯砚的唇,算是一个小小的报复。

      这个带了些血腥气的初吻为奚唯少年时期的第一次心动画上了句号,也为人生第一次主动就落了这么个狼狈下场的自己寻回了一丝体面。

      而奚唯现在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如果是因为有苦衷的话那时为什么不说?

      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才放下,结果现在又来在他面前晃,如果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来招惹他?

      或许是生病的人心思比较敏感的原因,奚唯的眼泪莫名不受控制,他只能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蜷缩着躲在被子里面,听到了程斯砚开门出去的声音,随即闭着眼用被子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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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本写《小演员杀青后的额外工作》 演员受金主攻,感兴趣的宝宝可以戳专栏收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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