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者游戏（无限）》九万里无云

26、第二十六章

　　谁能想到，姬玦竟然真的这么不着调，竟然赤手空拳就冲上去跟那怪物过招！
　　对，就是赤手空拳。
　　刚才他那把骨刀都不堪一击，更何况是以他的血肉之躯！
　　姬玦疯没疯他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倒是快疯了。
　　姬玦倒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嫌弃的瞥了一眼怪物血肉模糊的四肢，皱着眉接住了怪物破空而来的利爪，手中的粘腻之感让他嫌恶不已。他低叹了一声，不由得发狠的使劲一撕。
　　“哗啦——”如同破布撕碎的声音响起。一时间，腐烂的血肉飞溅，正好有一片落在了江歧的脚边。
　　江歧/戚风：……
　　江歧默默收回了已经落入掌心的匕首，眨了眨眼睛，又回到了戚风身边，伸手把他拽了起来。
　　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在异物飞溅的一刹那，姬玦就预判到了这样的结局，提前侧身躲避，并且随手扔掉了那只被他活活撕下来的臂膀，但是……
　　怪物身上的尸液血水早已浸透了那特意包裹住掌心的手帕，他圣旨能感受到掌心的湿润。
　　他抖掉帕子，怔愣的盯着自己手上的污秽，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他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弧度，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的手脏了。
　　但是，他已经这么小心，怎么还会脏了呢？
　　他还是不够小心。
　　这是血，是碎肉，是断骨……
　　脏了就是脏了，就算洗的再干净，那也是脏了。
　　“呵呵……”
　　在怪物愤怒的嘶吼中，他笑了起来，昳丽而妖异，如同那黄泉路上的妖精，将要把人引入地狱。
　　既然……既然已经脏了，那变得再脏一点，又能如何呢？
　　笑着笑着，他猛地看向了怪物，眼底杀意尽显，一束瑰丽的紫色暗芒在他眼中闪烁，在他蓝紫色的眸底不怎么突兀，却很是显眼。
　　突然，他停留在原处的身影渐渐破碎。
　　“你看！”戚风瞪大了眼睛，指着姬玦“消失”的地方，面露惊恐之色，“大佬，他刚刚是不是不见了？”
　　江歧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别的事情。
　　“残影。那是他的残影。”他淡淡的说，眼中却带着几分忧色。
　　姬玦……姬玦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在他们说这两句闲话的功夫，那怪物的吼叫声愈发激昂，带着彻骨的惧意。
　　江歧和戚风两人皆是一震，这才发现，就这么刹那间，这周围不知何时已经丢满了断臂残肢。
　　从手臂，大腿，头颅，到断骨，碎肉，内脏，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个大型分尸现场。
　　不，更确切的说，这是一个大型的屠宰场。
　　浓郁腐烂的血腥味愈发浓郁，戚风脸色发白，伸手捂住了口鼻，却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江歧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见过许多血腥的场面，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尸体里还会有这么多残血，一个人的身体能被分成这么多份……
　　手撕尸体……正常人真的能做到吗？
　　姬玦一脚踩碎了怪物最后再生出来的一颗头颅，直踩得脑浆迸裂，他才施施然，走进了这一片血泊。
　　刚刚干了这样血腥的事，他的身上竟然奇异的纤毫未染，只有双手上沾染了不少污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小心翼翼的从衣袋中又取出了一方帕子，仔仔细细擦拭着指尖的异物，一遍又一遍。
　　他缓缓走近了些许，笑的很好看。
　　“抱歉，”他微笑着道歉，面上还真的带了几分歉意，“那个怪物有再生能力，不得已，我才出此下策，吓到你们了吧。”
　　听到了姬玦的道歉，戚风惨白着脸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笑容僵硬，眼神飘忽不定，分明是怕极了他。
　　姬玦似乎是没看见戚风的动作，依然笑意莹莹的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看着江歧。他一遍遍重复着擦拭的动作，指缝间被擦的通红。
　　江歧虽然也从心底里蔓延出绵延不断的恐惧之感，但他的心理素质到底比戚风强大了太多。他垂下眸子，本想定定神，却一下子注意到姬玦手上机械重复的动作，见他丝毫没有停止的意图，他终于看不过眼，提醒道：
　　“姬玦，别擦了！”
　　姬玦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江歧会看见自己的小动作，于是散漫的点了点头。他嘴上虽然应得很快，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点改变。很明显，江歧的这句劝告已经被他当成了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有将其落实到实处的意思。
　　看着姬玦堪称粗暴的动作，江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是一个边界感很强势人，若是对象换成别人，他提醒一句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断不会在别人的行事上干涉第二次，但此时，他的注意力却死死集中在姬玦的身上，觉得他这白暂手背上的红痕刺眼的紧。
　　他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一把牵住了姬玦的手，声音沉浸着他自身都没意识到的烦躁。
　　“姬玦，别擦了！”趁着姬玦愣神的功夫，江歧一把抽出了他的手帕，也不顾脏污，三下五除二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心中竟莫名有几分火气。
　　“我们待会去洗手，好吗？”
　　他的这般行为让江歧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但却又不敢相信。
　　姬玦手指一顿，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歧，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碰到了他从未遇到的困境，开始变得无所适从。
　　良久，姬玦克制住自己杀人的欲望，转过头去，把眼底的杀意敛了下去，神色淡淡，似乎并未在意江歧逾矩的举动。
　　“走吧，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江歧眼见着他转移了话题，心中亦是松了口气。
　　刚才，他分明看见了姬玦眼底的疯狂。
　　他最熟悉不过了。
　　那是毁灭，毁灭敌人，毁灭一切，也同样毁灭自己。
　　他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姬玦啊，那是个游戏人间的人，仿佛任何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始终是笑着的，眼里却没有半分真实，而当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时，他也许是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