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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热情四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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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床背上,柏凌正在通过平板检查邮件。
他正在看从国外来的就业邀请。
管悠并不清楚柏凌在所谓摄影圈乃至时尚圈是个怎样的地位,可看到周围人对他都是恭敬有加,管悠对此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在除了这个房子的环境里,柏凌拥有和自己同等或者更高的地位,意味着自己在这段关系的地位更加被动了。
虽然本来好像就没有什么主动权。
管悠将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取下来,盖在还有些潮湿的头发上,缓缓抬起眼睛,看向柏凌,放轻了声音。
“谢谢你,愿意让我住在你房间里。”
闻言,柏凌也抬起了眼睛。
他并没有说话,把平板放在了床头柜上,坐在了床边,岔开腿,拍了拍床边,示意他坐在自己脚边的地毯上。
吹风机的风温热,柏凌的手指穿过发丝贴着头皮,拨弄着管悠的发丝。
管悠的呼吸很轻缓,他能感到柏凌手指的温度,除了吹风机的温度之外,柏凌的手指也很热。
发丝被轻轻拨弄,管悠甚至出现了困意。他静静地靠在床边。
沉默伴随着洗发水和护发素的味道在柏凌的卧室里蔓延,仿佛这里的主人是管悠一样。
吹风机关掉,柏凌随手放在了床头上,顺手拔掉了插头。
似乎还有留恋一般,他的手贴着发丝深入,依依不舍得地梳顺了发丝。
屋里满是慵懒和倦怠的气息,就连管悠挪身子的动作也显得没有平时灵巧。
上挑着眼眸盯着柏凌的脸,管悠庆幸柏凌在床边铺了地毯,不至于让自己的膝盖感到不适,也不会白费自己洗过的澡。
“这么听话可不是你的风格。”
管悠并不回答,或者说他最开始就没有征求柏凌意见的意思。
面对事情先是回避,就是管悠的处事态度。
柏凌的手指顺着管悠头顶的发旋缓缓滑落到他的耳边,拇指轻轻擦着他的唇边,阴暗的眼底透露出他疯狂的占有欲。
摩擦着他侧脸的拇指节奏渐渐放缓,连唇角都在不经意之间用力。
“真好,痛苦就能让你这么听话的话,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这么痛苦。”
落座的瞬间,褚时已经翘起了自己的腿,盯着对面低头看手机的柏凌,半边脸是不耐烦,另外半边是厌恶。
“有事儿说事儿。”
柏凌见他坐稳了,也不急着开口,不经意之间拉扯了一下风衣。
褚时清楚地看见柏凌露出的锁骨下方略微带着些紫色的吻痕,翻了个大白眼。
“管悠表哥一家来了,把家里打砸了一通,闹到了警察局。他跟你说了吗?”
“什么?”
褚时登时就着急了,他先是着急地回答了一声。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告诉我?”
柏凌没有回答,微微侧头。
管悠不想告诉他,所以没有说。至于他自己,就连联系褚时都要借用管悠的手机,褚时老早就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自从他揭穿了自己接近管悠全是骗局之后,褚时暴揍自己一顿,就再也不联系自己了。
“他表哥那一家是什么情况,跟我说说吧。”
褚时并不急着回答,显然还有所顾虑。
柏凌背叛过管悠,褚时作为管悠最好的朋友,自然不会相信柏凌。
“如果你有办法的话,我倒是愿意听你的。”
“省省吧,没用。他那个叔叔婶婶,就像黏在皮鞋底的口香糖一样,蹭是蹭不掉的。得根治。”
褚时并不对柏凌解决这件事情抱有期待感。
可考虑到柏凌是距离管悠最近的人,如果再次遇到这种情况,也许柏凌离得近会帮帮忙。
再不济,能借着这件事情把柏凌给吓跑,对管悠来说也算解脱。
他沉吟片刻,先是叹了口气,才抱着双臂,开口便是无奈。
“阿悠的父母在阿悠才上小学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阿悠被托付到叔叔家里,但是叔叔家只是为了阿悠能继承的遗产,并不是真心想要照顾阿悠的。
所以,阿悠在叔叔家过得并不好。”
褚时和管悠在初三相遇,高中刚好考进同一所,大学又去了一个城市,双方是知根知底的。
这也是柏凌没有主动问管悠,而是去问柏凌的原因。
“他高一的时候被叔叔婶婶发现喜欢男生,把他赶出了家里,高中三年他一直是靠自己给一些不入流的小杂志写文章,还有平时打零工挣钱的。”
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褚时还是紧蹙眉头。
因为是未成年人,就算签合同都得有监护人签名才行,管悠也是废了很大劲才搞定了合同的事情。
尽管这样,他的成绩依然是年级前十。
可他的日子一度难到想要放弃上大学。
“他成名之后,叔叔婶婶却来跟他要钱,好几次要到签售会现场,为了息事宁人,他只能给他们钱。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不少。”
想到这里,褚时的手不自觉地伸向胸前的口袋,可很快意识到这里是室内,又只能收回自己的手。
“他叔叔婶婶,还有那个表哥,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次敢到家里打砸,下次说不定就是要人命了。”
似乎是在恐吓,柏凌品味了一下,嘴角扬起,似乎并不害怕。
烂命一条,死在谁手里有什么区别呢?
“害怕的话就赶紧离阿悠远一点,你搞不定。”
褚时带着锋利美感的五官被藏匿在橙色的灯光下,漆黑的眼眸里闪着狡黠,恐吓的语调却满是挑衅。
不知道他是在期待柏凌快点离开管悠,还是想要柏凌出手帮管悠一把。
“哦。”
柏凌不因为褚时的恐吓和挑衅而动摇,他回答得轻巧,像是不经意之间漏出齿缝的一个单音。
褚时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竟然说哦,就哦,就结束了!”
褚时气得肺都要炸了,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拍着岛台的大理石。
看着他涨红了耳朵,义愤填膺地抱怨着柏凌的冷漠和无情,管悠只是浅浅的微笑着。
他为自己有褚时这样的好友而庆幸,却又因为柏凌那样的反应而寒心。
渐渐收拢了笑意,管悠的眉眼只有无限的惆怅。苦闷宛如水库的水一样,永无枯竭的日子。
“阿悠,你要不就把那个房子卖了吧,我帮你找卖家。跟过去切断联系,有个新的开始,怎么样?”
“你就来我这儿暂时住着,长住也行,我这儿房间多,收拾一间给你。你帮我做家务,就当交房租了。怎么样?”
挤出来的笑容很勉强,褚时却努力营造出一个轻松的氛围,让管悠的苦闷消散三分。
可他没有回答,只是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橙汁。
“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