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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伤心别离 ...

  •   “惊秋,我们去哪里?”坐在车厢里,沉默了许久后,杜湛风终于开口发问。

      “先找个地方住下。相信这一天下来,大家都很累。”惊秋淡淡的说,听不出半点情绪。

      “你要不要快些赶回家……”杨历终究沉不住气。

      “没用。”惊秋截断了他的话。“他们计划得很周密,我已没有机会。”

      “惊秋,嫁给我。我杜家可以替你出头。”杜湛风说。

      既然杜湛风并非惊秋的爱人,杨历不认为他有礼让的道理。

      “我也可以的,惊秋,”他望着惊秋,“凌云集团你知道吗?那是我家的实业。”

      “得了吧,少爷兵。”杜湛风嘲笑他。“等你真能在凌云集团掌权,只怕再等上二十年方可以。”他转头望向惊秋。“惊秋,现在杜氏由我执掌,我肯定有能力帮你。”

      “都跟你说了很累了,我要找个地方休息。”惊秋沉着脸,不接杜湛风的话茬。

      明白惊秋的心情不佳,于是杨历与杜湛风皆默然。杜湛风俐落的开着车打个转,把一行人送到了杜氏名下的酒店。

      移师房间里,略事休息,杜湛风又提起原先的话题。

      “惊秋,请你嫁我。”他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惊秋,我对你也是真心。”杨历连忙插嘴。以往将爱意三缄其口是误会惊秋心有所属,现在搞清了状况,自然要全力争取。

      “你这胎毛末退的小家伙来瞎掺和什么?”杜湛风不悦的白杨历一眼,继续向惊秋争取。“只有有足够财力和经商手腕的人,才有能力替你夺回本属于你的产业,惊秋,就算为着自已利用人,你也得找个利用价值高的,才会对你有利。”

      “我也有钱,还有凌云的股份。”杨历连忙声明。“惊秋,我或许现时能力不足,但是,请你给我机会……”

      “不要说了。”惊秋疲倦的举一举手,阻止两个追求者的各抒已见。“杨历,很感激你的厚爱。”她先与杨历摊牌,“可是你本就是个单纯的学生,不要因为我意外的介入你的生活,打乱你原定的步调,好吗?”

      “惊秋?”仿佛一记大锤重重的击在心间,杨历痛得无法呼吸,只能祈求的唤着惊秋的名字。

      “我明白你的心意。”惊秋安慰的拍拍他的手。“可是我自身波折不断,对于你的情怀,我无暇顾及。”

      杨历呆呆的望着她,不自禁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我很抱歉,杨历。”惊秋的脸上,现出一丝歉意。“可是我现在的状况,纵然考虑婚姻大事,也只是将之作为我的筹码而已。你不够能力帮助我,我,也不忍心负累你。”她说得很坦白。

      “我可以变卖我的股票……我还有一处房产……”杨历慌乱的握着惊秋的手,“求你,惊秋,不要拿自已的婚事当筹码好吗?或许我现在能力不够,但我会无条件帮你……”

      惊秋苦笑着,俯过头来,轻轻的在杨历颊上吻了一吻。感觉着惊秋柔软的嘴唇在自已脸上烙下痕迹,杨历惊得呆若木鸡。

      “你的心意,真的让我感激。快去睡觉吧,杨历。”惊秋轻轻的推着他。“你所说的,我会考虑。”

      “惊秋。”杜湛风妒意满腹。

      “至于你,杜湛风,”惊秋回过头去。“因为你给我的一贯恶劣印象,真是不甘心与你谈条件,因此你不在我要利用的考虑之列。”

      “在商言商。”杜湛风很有把握,“我是你目前最好的一手牌,惊秋,不要感情用事。”

      “我要好好想想。”惊秋再推一推杨历的肩头。“你们还不走,我怎么休息。”她下了逐客令。

      无奈,杜湛风只好起身告辞。

      杨历也乖乖的离去,心里还在不停的回味着惊秋在他脸上的一吻。

      她还没有答应要嫁给杜湛风,而且,对他的神气是从末有过的和颜悦色。杨历惊喜万分之余,在心中却不自禁的泛起好景不长的不祥感觉。

      果然。

      第二天一早,他去敲她的门。可是,已经人去楼空,杨历脑中一片空白。

      下楼时正碰到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杜湛风。他显然也不知道惊秋的去向,一把拉住杨历。

      “惊秋有没有告诉你去哪里?”他眼神慌乱,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我也在找她。”杨历的心中也乱糟糟。

      他们又叫来客房经理询问,还调出监控录象。惊秋真的走了,早上六时许就背着她的大布包悄悄的离去。

      杜湛风和杨历拼了老命飙车回台北。头天自惊秋门垫下拿了钥匙开了门,那把钥匙鬼使神差的,让杨历放在了裤袋里。他开了门,两人房间里四下找了找,空落落的,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还能在哪里找得到她?”杨历泄气的坐在凳子上。

      “她内湖还曾租有一处房子,我去那边看看。”杜湛风边说边走。

      “我也去。”杨历想跟着。

      “你留在这里。”杜湛风说。“在这个时候,我们要衷诚合作。若惊秋在内湖,我也通知你。若惊秋回了这边,你也跟我说一声。要做情敌,等找到惊秋再说。”他同杨历互留了电话,匆匆离去。

      留下杨历独个呆在惊秋的房间里,度日如年,心神不定。

      惊秋到底到了哪里?他最怕惊秋径自回了她家,他担心惊秋的哥哥会对她不利。

      她会不会回来?总有些东西要回来拿吧?

      可是,就算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他又拿什么帮她?

      平生第一次,杨历痛恨自已的无能。

      想一想,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给杨家相熟的股票经纪。

      “成叔。”他对电话那头人说,“拜托你,把我名下的股票全数脱手,然后写支票给我。”

      “五少爷?”电话那头的人吓得口舌打结。“全抛?”

      “是的。”杨历不耐烦。若能帮得到惊秋,把全副身家投进去,也是值得的。

      一会儿,经纪又打电话到他手机上。

      “成叔,办好了吗?”杨历接起手机便问。

      “五少爷,兹事体大,需要您亲自来签字认可才行。”成叔在那头说。

      “有这种规矩?”杨历也知道成叔,一向小心谨慎。“好,我即刻就来。”

      他匆匆的给惊秋留了条子,说明去替她筹钱去了,要她务必等他。然后,匆匆的前往证券交易行。

      成叔把他延进大户室,赫然他的父亲与两个叔父已然在座。

      “小五,你匆匆的要卖凌云的股票做什么?”一向少见的父亲,率先开口。

      杨历全无防备会在此处见到父亲同叔父,一时张口结舌。

      “二哥,你对小五这么凶做什么?”杨家老三杨震云堆起笑脸,拍拍杨历的手背。“小五,告诉三叔,你为什么要卖股票啊?”

      “要帮一个朋友。”杨历低声说。

      “帮朋友也不必卖股票啊。” 杨震云温和的笑一笑,看着这最得父母宠爱的侄子。“你知道你这百分之二十的凌云股票抛售出去后,会对整个集团产生多大的影响吗?”

      杨历惭愧的低下头。“我急着用钱,没考虑到。”

      杨家老五杨乘云看着老二阴沉的脸色,也来替杨历打圆场。“二哥啊,你是不是太刻薄小历了?让他把主意打到了股票上。小历,你差多少零用钱,五叔支援你。”

      “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杨历嚅嗫。

      “呃?”杨家三个长辈全呆在那里。

      “你什么意思?”杨历的父亲,杨排云,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

      “我要帮一个朋友,讨回属于她的财产……”杨历吞吞吐吐。其实具体该怎么操作他也不懂,但是听昨天杜湛风的口气,要为惊秋讨回公道,必然得有庞大的财力支持。

      杨家三个云字辈人物面面相觑,一致断定杨历肯定遇上了拆白党,花言巧语把他骗了去。好好的一个孩子,一不小心就成了败家子,看来青春期的陷阱实在不少,他们是防不胜防。

      “帮什么样的朋友?是女的吗?”杨震云率先发问。

      杨历忸怩的点了点头,没发现父亲叔父的脸色一起大变。

      “她很美?”这次是杨排云出声。

      杨历再点一点头。

      “走,小五,跟我们回家去。”杨排云几乎可以断定儿子中了美人计无疑。一把抓起杨历的手,向门外走去。

      “爸,不可以,我还……”杨历挣扎。

      “从今天起你被禁足。”杨排云一皱眉。“老三老五,去叫人进来,把他拉回家去。”

      杨历不置信的睁大眼睛。禁足?他已经二十三周岁了耶!

      可是被派来押解他的人着实孔武有力,杨历挣扎不已,仍是给他们从后门押上了车,把他打包回了杨家大宅。

      一直是父母眼中的好儿子,从没享受过如此待遇,杨历一下子不知所措,应对不及。

      逃也逃不掉,二十四小时有人贴身守卫。被禁足越久他的心里越着急。无奈之下还是打了电话,同杜湛风求救。

      “我也自身难保。”杜湛风在电话里苦笑着对他说。“我父母一起赶回来责怪我的逃婚,莎儿也对我不理不睬。夏薇安的父母还齐齐来我找兴师问罪。我现在是焦头烂额。”

      “那惊秋呢?惊秋怎么办?”杨历着急。

      “就算找到她,我们也末必帮得上忙。”杜湛风在电话那头苦笑。这上下,他们倒成了难兄难弟。“何况她告诉我们的资料太少,一时半会找也无从找起。”

      两个情敌在相对嗟呀间,保卫走来对杨历说二爷有请。杨历只好收线,去见父亲。

      本来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盼着父亲召见是为着警饬他一番后取消他的禁足令。可是一到大厅就看到在瑞士见过几面的夏薇安同一对衣着豪华的男女坐在一起,明显是带着父母来兴师问罪的格局。心里当下凉了一半,灰溜溜的坐在一角,等着父亲赐示。

      “小五,听说你前些日子去了一趟瑞士?”父亲一开口,杨历彻底的死了侥幸的念头。

      “是的。”他乖乖回答,不敢有半句废话。

      “据夏翁说,你去就是为着破坏夏小姐与杜氏的杜湛风的订婚?”杨排云的口气,愈发严厉。

      “我只是受人之托,不是有意。”杨历为自已辩解。

      “受谁所托?”杨排云紧紧追问。

      “我不能说。”杨历额上有了汗水。不敢去看父亲越来越青的脸色。

      负隅顽抗的结果是让杨历再多蹲了半个月禁闭。其间他打了无数个电话给杜湛风,追问惊秋有无消息。

      杜湛风这一向也焦头烂额,最初的同病相怜过去后,对杨历的烦人老大不耐。“没有她的消息。”在最后一通电话里,他对杨历说,“纵使有她的消息,你又能帮得上她什么忙?现在还让家里关禁闭的公子哥儿,你根本无能为力?”

      这话终于让杨历认清了事实。他终于松口,同意了父亲要将他送出国去念书的提议。

      他明白父亲的提议不外是为了隔绝他与父亲心目中的狐狸精来往。可是,对他而言,看不到惊秋,在美国抑或在台北,没有区别。

      家境优渥的人要么太早熟,要么二十几岁还如温室的花朵。杨历一向被家人保护得很好,该算后的一种。

      心高气傲的他一向对身边众色繁花看不入眼,直到遇上惊秋,他才开始他悲惨的初恋。

      可是这段小小的单恋只让他看到爱人需要帮助时自已的无能为力。站在桃园机场,杨历最后望一眼台北的天空。那一刹那他下定了决心。

      他要变强,要成为惊秋也可以放心依赖的那种人。

      于是二十三岁的杨历告别他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开始了一个男孩向男人的蜕变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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