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何生》乘风北归

85、失智

　　下午一点，一身中性风打扮的陈羽，端着一杯咖啡
　　捋了捋清爽的短发，才推开了季南的办公室

　　“师傅～咖啡”

　　季南正忙着整理下午约谈的客户资料，头也没抬的说道
　　“等会儿结束了跟我去趟工地”
　　“好！”
　　陈羽放下了咖啡，接到了工作安排却没有出办公室

　　季南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
　　余光瞥见陈羽还站在旁边，不解的抬眸看向她

　　“还有事吗？”
　　陈羽踌躇了一下才从工装休闲裤里掏出两张电影票，
　　放到季南面前

　　“师傅～……晚上一起看电影吧？”
　　季南皱了皱眉，毫无一丝情绪的问道
　　“御锦花园那两套的图做完了？”

　　陈羽挠了挠手臂，嘟囔着
　　“不是下周才二次约谈嘛”

　　季南则依旧皱眉道
　　“后天前做出来，公司的装修方案也等着出”

　　随即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又埋头忙碌起来

　　陈羽抚了抚手臂，只好悻悻的转身走向门口
　　却被季南冰冷的声音喊住了

　　“票拿走！”

　　陈羽身子一顿，只好又转身拿着电影票出去了
　　刚出办公室的门就碰上小彤
　　“师姐～”
　　“嗯”

　　小彤冷冰冰的应答一声就推门进了季南办公室
　　“师傅～”
　　“嗯？”

　　季南整理完资料
　　刚要回复徐佳颖的消息就见小彤笑眯眯的进来了
　　“我师娘发的吧？”

　　小彤伸着八卦脖子就趴到了季南肩膀上
　　季南立即把屏幕往办公桌上一扣，无奈的问道

　　“有什么事吗？”
　　小彤没看到她手机，只好站直了身体
　　“～刚上来的时候碰到曲总回公司了
　　说是让你忙完去一趟他办公室”

　　季南摩挲着手指，思忖着是什么事
　　最近自己负责的项目都在正常进度中
　　曲浩然向来是安排完工作就去学校了

　　“师傅有说什么事吗？”
　　小彤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才神秘兮兮的说

　　“我看他满面红光，挺高兴的样子，八成是好事儿”

　　季南松了口气，也不搭理小彤
　　转过椅背继续回徐佳颖的消息
　　：没应酬的话，想早点见到你

　　徐佳颖发了张猫咪狂奔的表情图片
　　又回复文字
　　：忙完就去接娘子！

　　季南弯了弯眼角才收起手机转过椅背
　　见小彤一脸八卦的弯着身子在她面前

　　“嘿嘿嘿～”
　　季南一尬，随即又清了清嗓子，冷声道

　　“你下午没安排的话，帮我去趟工地！”

　　小彤脸一苦，立即往门口走
　　“我去忙了！”

　　随即又气呼呼的转头
　　“这又是陈羽买的卡布奇诺吧？难喝！”
　　说着就给端走了

　　季南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了起来
　　不过从小彤的精神状态来看
　　她的婚姻生活应该是幸福的

　　这活泼可爱的性子，一点儿没有已为人妻的愁苦
　　和王思琪的状态相比，是天差地别
　　想到这里，季南又微微扬了扬嘴角
　　……
　　等约见完客户出来，已是下午三点半了
　　“陈羽，你收拾下，先去车库等我”
　　“好的，师傅”

　　季南安排完就揉了揉脖子快速的上了二层
　　走进了曲浩然的办公室
　　“师傅～您找我？”

　　曲浩然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见季南进来了便笑得眯起了眼睛
　　“坐！忙完啦？”

　　季南不明所以的坐了过去
　　“马上还得去趟工地”

　　曲浩然又是哈哈一笑

　　“哎～季南啊，最近呢你也安心歇一阵子
　　业务部那边就先不排你的约谈了”

　　季南摩挲着手指，觉得有些奇怪
　　“师傅，这跟我们公司内部装修
　　不冲突啊……怎么？”

　　曲浩然摩挲着膝盖又笑了笑
　　“哎～等装修完了，有得你忙呢～
　　四海国际那边的楼盘你知道的，明年初开盘”
　　季南越发疑惑了

　　“那设计部就这么几个人手……”
　　曲浩然却摆手打断道
　　“公司可以扩大规模了，设计部我会再添人手！
　　你不用操心！啊～安心歇着！攒好劲儿，等着忙吧！”

　　季南摩挲着手指思考了一下
　　曲浩然之前也没有任何口风，这怎么突然……

　　曲浩然见季南沉默不语，又续道
　　“你别多想，师傅可没有要解雇你！”

　　“那……？”
　　曲浩然哈哈一笑，抬手看了看时间，便站起来

　　“反正你听安排～别多想！
　　公司内部装修完了还得需要你回来扛担子～啊～我得赶去学校了！”

　　“哦～那我也得外出了”
　　季南也只好站起来

　　曲浩然也拿起了包，轻拍了一下季南
　　“哈哈哈，去忙吧，慢点儿开车！”

　　“……师傅您也是”
　　……
　　好在下午带着陈羽跟进度
　　要教她很多细节上的问题
　　季南很快就把曲浩然丢给她的疑团给抛到了脑后

　　直到从施工现场出来，
　　徐佳颖说已经到她公司楼下等着了，
　　陈羽也要赶回公司加班
　　便又坐着公司的车返回

　　一路上陈羽开着车挤进了晚高峰
　　季南则终于有了空档思索着疑团

　　“师傅～你和师娘在哪儿注册的？”

　　陈羽有些不习惯车里的安静氛围
　　车流也走走停停，便攀聊起来

　　季南转过头抬起左手看了看，冷冰冰的答道
　　“这是私人问题”

　　“全公司都知道你和师娘的事儿，不算隐私了吧”

　　被打断思绪的季南有些烦躁，便靠着椅背
　　闭上了眼睛

　　“好好儿开车”

　　“…喔”
　　见陈羽放弃了八卦，季南这才看了看前面的路牌，随即掏出手机
　　给徐佳颖发着微信
　　：在干嘛呢？

　　徐佳颖很快就回了消息
　　：在车里听歌
　　随即又录了视频发了过来
　　点开一看，视频里的徐佳颖躺在座椅上
　　一脸温柔的笑着，背景音乐居然是张国荣的《一生中最爱》
　　心一暖，便回复道
　　：旁边有超市和星巴克，先去买杯牛奶喝吧

　　车流又停下了，陈羽转过脸看了一眼季南
　　问道
　　“听师姐说你和师娘在一起十年了？”

　　季南正跟徐佳颖斗着表情包，头也没抬的应了句
　　“嗯”

　　陈羽则悻悻的点开了音响，听起了R &B
　　“那新鲜感早没了吧？”

　　季南依旧没抬头，但语气却柔软了很多
　　“不会啊”

　　陈羽来了兴致，笑眯眯的问道
　　“有什么秘诀吗？”

　　季南这才收起手机，揉了揉脖子
　　“秘诀只有一个！“爱””

　　陈羽皱了皱眉，难以置信道
　　“网上说情侣之间的激情最多持续半年
　　超过三年就转变成亲情了～跟爱情无关”

　　季南无奈的摇摇头道
　　“说这话的人是谁啊？”

　　陈羽一脸认真的样子
　　“那些研究者啊，专家啊～”

　　季南则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和陈羽讨论的兴趣
　　“好吧～”
　　陈羽却笑了起来
　　“我觉得那些专家说得挺有道理～
　　要不怎么现在的离婚率直线上升呢”

　　“也许吧”

　　季南有些焦躁的摩挲着手指
　　看着前面的刹车灯一明一灭的

　　陈羽又问道
　　“师傅，你摩羯座的吧？”

　　季南被问得有些懵圈
　　“什么？”

　　“星座啊？就十二星座！就像我们中国的十二生肖”

　　季南这才撑着太阳穴打量起陈羽
　　帅气的碎短发，皮肤白皙，五官立体精致
　　一字眉，丹凤眼，165左右的瘦削身材……
　　衣着打扮难分雌雄……
　　有一种独特的阴柔美

　　这种长相的女人聪敏，爱憎分明，社交能力强
　　通常来说不乏爱慕者
　　曲浩然把她带到自己办公室那天
　　没说话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帅哥
　　……
　　“……不懂，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羽腼腆的笑了笑
　　“公司有你的资料啊～一月八号对吧？”

　　季南则打了个哈欠，应付了一句就看向前面
　　“嗯～”
　　随即眼睛一亮
　　“前面靠边吧～哎你顺便买点儿吃的带上去加班吧”

　　说着便解开了安全带

　　陈羽焉焉的应了句，便靠边停了车
　　“……好”
　　季南则快速的下了车走向了徐佳颖的车
　　坐进了副驾
　　“佳颖～”

　　徐佳颖见她上了车这才睁开眼睛，随即调了座椅坐了起来
　　“老婆～”

　　季南伸手捋了捋她躺乱了的长发，又够过身子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等很久了？”

　　徐佳颖跟搂住云朵似的不撒手
　　“唔～想你了”
　　随即瞟了一眼车窗外走过去的陈羽
　　这才放开了季南，把一盒牛奶递给了她

　　“你的牛奶～我们回家做饭吃！”

　　季南拿过来就拆开吸管喝了一大口
　　“谢谢老婆～”
　　……
　　直到两人吃过晚餐，两人牵着念念下楼去小公园散步
　　看着自己和徐佳颖也融入平常人的生活状态

　　才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
　　以前住在灼华轩也会饭后散步
　　但彼时喜欢清静，不喜打扰
　　此时即使与她融入人群
　　也能静心去感受两个人之间萦绕着的温馨气息
　　果然，人间处处是修行，不在离而在入
　　红尘炼心，经历粹魂
　　呵～

　　走了一段后，便坐在路灯旁的长椅上
　　看佳颖带念念去草坪上排泄
　　168的优雅女人蹲在一边等一只小毛孩儿排泄
　　真是……可爱到没谁了

　　这世上人来人往
　　但总有一个入了心的人，让你甘愿停下脚步

　　客观的角度，这个女人也不是没有缺点
　　她霸道、记仇，占有欲强、没安全感
　　对食物还很挑剔，洁癖比自己还强
　　但偏偏当她靠近你的时候……
　　一个温柔的眼神就能溶解所有理智考量
　　……
　　“在想什么？”

　　徐佳颖牵着摇头晃脑的小家伙坐到了季南身边
　　“唔～我在想～上辈子是不是你偷偷挖走了我院子里的桃花树”

　　徐佳颖听完一愣，随即又明白了过来
　　“～那这辈子我再欠你一颗心”

　　“嗯～有亏欠，好相见”

　　徐佳颖软绵绵的靠在了她肩上
　　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叹息道
　　“唔～踏实”

　　“回家吧～”
　　……
　　洗完澡，季南又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给自己吹头发的人
　　“佳颖，你觉得我五官长变了么？”

　　徐佳颖关掉吹风机，把下巴支到她肩膀上
　　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许久
　　随即笑了起来
　　“你不觉得我们越长越像了？”

　　季南又认真的看了一遍
　　“唔～虽说咱俩都是桃花眼，我的比你稍大些……
　　但总觉得没你的那么美……眉毛……也都是一字眉～但怎么画都没你的好看～你的鼻子～嘴唇～都比我美～”
　　徐佳颖则掰过了她肩膀，勾勒着她的眉眼

　　“你的眼神比以前深邃多了……睫毛还是那么长～但奇怪的是
　　你卸妆之后还是一脸的少女相～嗯……
　　只是身上的书卷气浓郁了不少”

　　季南又看向镜子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嗯～……等着～”

　　徐佳颖随即就去书房拿了相框来
　　“看～这是十年前的我们，对比一下”

　　两人看看照片又看看镜子，季南惊奇不已

　　“真的哎～但你现在……
　　比那时候又添了好多让我着迷的东西”

　　徐佳颖从背后抱住了她，闻着特殊的发香，问道
　　“什么？”

　　“不告诉你！”

　　徐佳颖早已知道季南怕什么，凑过去就开始逼迫
　　“说～不～说”

　　“……待会儿告诉你”
　　随即又想起下午和曲浩然的谈话
　　便拉着徐佳颖回了卧室
　　待躺好了，徐佳颖反手就关了灯

　　翻身就凑了过来，季南却抓住胸口的手
　　“聊聊～”

　　“……小骗子！……双倍利息！”

　　季南一愣，只好无奈的点头
　　“……成交……黑心肝”

　　徐佳颖这才咽了咽喉咙，翻身躺了回去
　　“说吧～”

　　季南侧过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开口
　　“我师傅今天突然放我假！”

　　徐佳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
　　“放假不挺好？再两天我们就能出发去旅行了”

　　季南摩挲着被角，幽幽说道
　　“可他突然说公司要扩大规模，我们设计部还要添人手～”

　　徐佳颖则不以为然
　　“这没什么奇怪啊，这么多年了
　　曲浩然也赚不少钱了吧？扩大规模不是很正常？”

　　“……可我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还说让我休息好了等着四海国际开盘”

　　徐佳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关了灯
　　季南也看不清她表情，只好支起身体
　　凑近她的眼睛问道
　　“困啦？”

　　徐佳颖委屈巴巴的说
　　“你犯规～在家聊工作！”

　　“……小气鬼！你都要双倍利息了……”
　　徐佳颖又翻过身，压了过去
　　“先付费再说”
　　“……唔……”
　　……
　　……
　　直到三天后，两人各自处理好工作
　　坐上了飞往大理的飞机
　　看着身边戴着眼罩睡觉的徐佳颖
　　季南依旧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究竟是哪里怪

　　问了小彤，可她的说辞也和徐佳颖差不多
　　也许，是该好好享受当下
　　……
　　佳颖
　　我在奔向自由的路上，心甘情愿奉上了理智与信任
　　前世之人偷走我的桃花树，今生守着我的行囊
　　说要随我去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