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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钟北饶静静等着林清的答案。

      林清在经过起初的慌乱后,极快镇定下来,眼睛一眨不眨,语气柔和。

      “你是说江以南?”

      钟北饶目光静谧,“嗯。”

      林清浅笑,“对,我刚来津海大学的时候班里确实有过这么一位女同学,印象很深刻,怎么了。”

      钟北饶听完林清的回答,又笑了,但只是嘴唇浅弯,没笑出声来,他笑着笑着,慢慢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在那么一瞬间,林清刚刚强装镇定下来的心又紧张起来。

      钟北饶在低头的刹那,林清似乎在钟北饶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那股力量蕴藏了很多内容。

      林清紧紧地盯着钟北饶看,钟北饶过了一会,抬起头,看着林清,二人对视了一会,钟北饶伸出手,林清下巴被一根手指托住,渐渐向上抬。

      他的手指很凉。

      钟北饶看着林清的脸,目光轻移,从眼睛看到嘴巴,看到最后笑着说:“你为什么第一时间是解释,而不是责怪我查你?”

      林清手里还拿着纱布,看着他,问:“钟北饶,你到底怎么了?”

      钟北饶静了一会,收回手,慢慢站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说着,真的转了身。

      刚走一步,手腕被拉住,林清拉住了钟北饶的手,但钟北饶没有转过身,林清低头看着钟北饶的手,钟北饶的手掌很宽,手指细长,骨骼分明,很好看,林清的大拇指磨搓着钟北饶的手背,强笑了一下,说:“我刚才没反应过来,先解释一下又没什么,你和江以南发生过什么吗。”

      钟北饶慢慢转过身,看着林清,目光深邃。林清说:“江以南这个女孩子很特别——”

      她说了一半,钟北饶忽然俯身下来,林清回神,钟北饶已经低下头,要吻她的唇。

      林清一慌,往后退,但钟北饶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然后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钟北饶抱住林清,将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吻了下去,钟北饶温热的身体让林清忍不住喘息,他的手干燥而有力,在林清的身上轻移,逐渐向下。

      在那之前,林清握住了钟北饶的手腕,阻止了他,但钟北饶没管,还是继续。

      林清一急,推开了钟北饶的身子,她看着钟北饶,“你手拿开,你干什么?”

      他手仍不老实,依旧想要脱她的衣服。

      林清扬手就扇,可手划到一半,被钟北饶另一只手抓住了。

      “既然要做。”钟北饶把她两个手腕压低,贴在她耳边说,“那就做得彻底一点,不然怎么能成功。”

      “钟北饶——!”

      钟北饶神色阴霾,眼中还带着血丝。林清还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撕破了脸皮,他总算不再装着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接近我。”钟北饶忽然说。

      “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接近我。”钟北饶松开手,林清一下子甩开胳膊,她的手腕已经有了红印,钻心的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钟北饶想了想,说:“为什么要在药方里加头孢菌让我的伤口瘙|痒?”

      听了钟北饶的问话,林清静默了一会,然后低声说:“我想你来找我。”

      “让我来找你?”钟北饶冷笑一声,说:“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玩这些小把戏的。”

      林清轻轻垂下眉眼,安静地低着头。

      “你的目的是什么。”钟北饶说。

      “我……”林清的声音极低,钟北饶好像听都没有听见。

      “你......”钟北饶有些犹豫,“你是警方派来的?”

      林清抬起头,“不是,你误会了。”

      林清看着钟北饶的目光十分清澈。

      钟北饶也在看林清。

      安安静静地看她。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那种目光,分明是在审视,是在辨别。

      林清不知道钟北饶辨别出来没有,他的表情忽然换了,“无所谓。”他的表情变得很松快,向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你是什么目的也无所谓,因为你没可能成功,我是不可能栽在一个女人手上的。”

      钟北饶从沙发上起来,转过身,留给林清一个背影,说:“顺便说一句,别觉得你是个大学老师我就一定会爱上你,别太自以为是。”

      他离开了。

      林清还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他远走的脚步声以及关门声。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硕大静谧的别墅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林清啼笑皆非地看着关上的门,小声地说了一句:“哼。”

      *

      钟北饶从林清家里出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车里抽烟。

      他懒得看表,也大概知道自己这样坐了一个多小时了。他的伤口没有绑绷带,有些不舒服,可他并不想动。

      车里放着一个烟灰缸,里面横七竖八地插了十几个烟头。

      这时,钟北饶的手机响了,他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来电联系人是方原。

      钟北饶把烟夹在手里,接通电话。

      “喂。”

      “喂,钟总,林清确实是教过江以南,不过我打听了一下两个人之间也只是师生关系,林清在学校里一直都是属于比较独来独往的,和同学同事走得都不算近。不过,钟总,除了江以南,我还查出点别的东西来。”

      “嗯。钟北饶淡淡地应了一声,“说。”

      “啊,是这样的……”方原说,“林清的那栋别墅在一个月前已经挂在网上向外出售了。”

      钟北饶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什么?”

      “还有她的账户,目前已经欠款一千多万了。”方原说,“她现在的资金非常紧张,可以说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钟北饶顿了一会,说:“……什么原因。”

      方原说:“杀猪盘,林清一年前曾经被一个男人骗了钱,欠了一屁股的债。”

      钟北饶抽了口烟,静了一会说:“先挂了。”

      钟北饶放下手机之后,正打算开车离开这里,就听见车窗被敲了两下,钟北饶转头看,一个年轻男人站在窗外。

      *

      周六清早。

      林清醒得很早,简单地吃过早餐,她把书本装在包里,就出发了。

      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她在开车的时候想着。

      在距离学校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林清才想起,今天是周六,并没有她的课程,她不需要去学校。

      今天天气有点阴冷,七点多了,太阳还没出来,风也很大。

      林清把车停好,下车的时候被风吹得闭上了眼,她快速跑到自己的办公室。

      林清来到办公室之后,想了一会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最后把她为学生写的规划书拿了出来。

      林清教的这个班,有好几个成绩很优异的学生,林清作为他们的导师,也了解他们想要出国继续深造的意愿,于是便一直在帮助他们写规划书以及推荐信。

      这些林清从没跟自己的学生说过,她只希望自己作为老师能够对自己的学生有帮助,并不希望他们感激自己。

      林清当年大学是在剑桥读的,后来又碾转日本和美国继续深造,所以在各个名校也认识不少人,她与秦齐也是在美国相识。

      不知不觉中,一天过去了。林清一整天都没有吃饭,等到晚上肚子饿得叫了起来,她才收了东西,打算去教室食堂吃饭,在她就要离开的时候,门被敲响,林清一愣,放下包。

      “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周淮应。林清微微有些惊讶,说:“今天是周六,你不是平常这个时候都要组织学生会的活动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周淮应低着头,手里拿着个保温盒站在门口,半晌,才关了门,走到沙发边坐下,然后将保温盒打开来。

      周淮应作为林清的课代表,经常来林清的办公室,但他今天这副自来熟的表现,让林清感到有一点陌生。

      林清起身走过去,坐到周淮应的对面,周淮应打开保温盒之后,就抬头看着林清。

      林清看着他的脸,周淮应的脸色是很难得的严肃。

      林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虽然也有所耳闻,周淮应作为学校学生会主席有时处理事情是会表现出很成熟严肃的一面,但林清毕竟是老师,还是第一次见到周淮应在她面前这副姿态,莫名就觉得有点好笑。

      林清等了一会,他也没有开口,只有空气里飘着的浓浓的鸡汤香味。

      林清看着周淮应的脸,说:“你的下巴怎么了。”

      周淮应说:“没怎么。”

      林清身子往前探,靠近了一些,“好像有点青了。”林清说,“真的青了,怎么弄的。”

      周淮应无所谓地说:“今早不小心。”

      林清:“……”她无意去追究周淮应到底是不是真的滚下去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林清又问。

      周淮应定定地看着她,时间久了,林清觉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

      周淮应终于张开嘴,林清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但他只向林清递出筷子,说:“饿了吧,吃点东西”。

      林清低头看了看,保温盒里面是椰子鸡汤。

      林清看了周淮应一眼,其实她作为教师觉得自己不能总是接受学生的东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她看着周淮应的筷子,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过筷子,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不紧不慢地嚼着。

      周淮应说:“味道怎么样?”

      “很好。”

      “多吃一点,你这两天瘦了好多。”

      林清筷子一顿,抬眼看周淮应,周淮应依旧是严肃的表情,深邃的目光。

      林清放下筷子,咳了咳嗓子,摆出老师的姿态,皱着眉头,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别跟那个男人走得太近。”

      这是一句没有主语,听了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林清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周淮应指的是谁,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以及他今天会这么反常的原因。

      “嗯?”周淮应一开口,林清下一秒就假装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男人?哪个男人?”

      “钟北饶。”周淮应低沉地说,“别靠近他,他不是个好人。”

      林清说:“什么意思。”

      周淮应:“我父亲是律师,他几年前和钟北饶有过过节,那个钟北饶真不是个好人。”

      林清低头,静了静说:“这和你没关系。”

      周淮应咬了咬牙,说:“林老师,你看起来不像是能够倾倒在男人的金钱和权力下的人。”

      林清低头喝汤,周淮应靠近一些,凝视着林清道,“你作为这么厉害的社会学家,我不信你不知道那个钟北饶的底细。”

      林清筷子一顿,继续装傻,“什么意思?”

      “这人早年起家手脚很不干净,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你沾了他会脱不了身的。”

      静了几许。

      林清小声说:“我和他之间没什么……”

      周淮应:“林老师,我就是不想你被男人骗。”

      林清听了这话,蓦然笑了。

      她抬头,看着周淮应。

      “你也太小看你林老师了。”

      “林老师……”

      林清强硬打断周淮应,“好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不说了。”

      话题终了,办公室一时陷入沉默。

      林清喝着汤,说:“马上就要去津饶集团参观实践了,资料都准备好了吗,这次可是个能给你的档案书上划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的重要机会。”

      周淮应低着头,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在想什么,没理林清,林清也不在意,低头继续喝汤,喝着喝着,她蓦然间想到什么,汤勺一顿,她缓缓抬起头,面目严肃地看着周淮应:“周淮应,你......你身上的伤,你不会......”

      周淮应终于抬头看向林清,他还是一个字没说,但林清看懂了他的眼神,她知道他承认了。

      林清瞬间气急,她摔了汤勺,猛地站起身来,放大音量:“周淮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周淮应依旧坐着,安安静静。

      林清多希望周淮应能够和自己吵上一架,可她是老师,周淮应不会那么做,但他显然看上去也不会停止插手林清的事情。

      林清看着面前这个刚刚二十一岁的男人,她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

      那是一种从多方面而来的无力。她不想周淮应因为自己和钟北饶扯上关系,就像江以南一样,否则她还再掉入地狱一次。

      林清站了一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重新坐下,捡起地上的筷子,将保温盒重新装好,对周淮应说:“这个你拿回去,以后也不用再送什么东西来。”

      林清坐直身子,然后双手抱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

      “你一直是个很明事理的孩子,自己肯定也知道,不过我想我还是需要再提醒你一下。”她看着周淮应,说,“周淮应,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老师也许可以管学生的事情,但学生是不可能插手老师的事情的,你越界了。”林清的声音不大,只是语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

      周淮应脸色苍白,一直以来的精神疲惫积压至此,林清的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他抬起头看着林清,林清正正地和他四目相对,那平静的眼神无形之中在说着——

      出去。

      周淮应深吸了几口气,看着林清,低哑着说:“林老师……你不觉得你和刚开始做老师的那一年变了一些吗,明明那个时候你还不像现在这么有距离感,但现在的你似乎有些刻意远离自己的学生,你讨厌学生吗。”

      林清一愣,两人都静了。他们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林清刚做老师的那一年。林清恍然,只觉得现在回想起那个时候,回想起江以南,心里说不出的压抑。

      林清垂眉,低沉地说:“谁刚开始工作都会那样的,久了热情自然就消耗了,我不会讨厌学生,就是一个工作而已,你出去吧。”

      周淮应静静看了林清一会,垂头,拿着保温盒,缓缓踱步到门口

      临走之前,周淮应的手扶在门上,转头看林清。林清坐在沙发里,手蒙着头,半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门轻轻关上,林清稳定心情,深深呼吸,过了好一会,才将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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