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翼》异世界次人

15、眼睛

　　回到屋里，慕锦允已经坐起来了。
　　“阿允？”
　　慕锦允抬头，但眼神中却多出了一丝隐忍。北漠的王族信雕落在祁望的前臂上。祁望从那雕上取下一封家书。
　　他们回到了北国，一来祁望对北漠王室也是有记忆的，北漠王于他而言亦是父亲。二来也是给自己的安慰。
　　“父王，母后！”
　　祁望跳下马直奔早早等着的两人，与他们相拥在一起时，也让祁望填补了一点失去家人的痛苦。
　　“阿木长高了好多啊，在中原还习不习惯？”
　　“嗯，太子哥…殿下待儿子很好。”
　　两人这才发现身后牵着马的慕锦允，急忙擦干泪水换上了笑脸。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我们有失远迎了。”
　　“无妨。”
　　慕锦允没有带一兵一卒，北漠王见儿子如此信任慕锦允便也放了心带他去了真的王宫。
　　而“慕锦允”仔细打量周围，他记住了地形，乃至王宫内部。
　　“阿允，你这么快就要回镐京了吗？”
　　“嗯，父王找我有急事。”
　　目送慕锦允走后，祁望在草原上躺着，这时海月出现在视线里。
　　“大人。”
　　穿着北漠服饰的祁望连忙行礼。
　　“还疼吗？”
　　这是海月第一次说出带有情感的话，在众神眼里，她高贵，清冷，说话不带一点温度。
　　“无大碍，大人……”
　　海月那从未有过表情的人皱起了眉头。
　　“人间你为百里王子，还是唤我海月吧。”
　　“是，不知你找我什么事。”
　　“可还记得我说慕锦允是魔头？”
　　“是。”
　　海月突然靠近祁望，将祁望逼的一动不敢动，他紧张的咽着口水。
　　“天帝让我们在凡间以百里干木和元塔尔的身份成亲。”
　　海月一脸面无表情和说的话直接对祁望形成了视觉冲击。
　　还没等祁望张口，海月就说出了他心中的问题：“你与慕锦允讲明白，我们这婚约是百里干木原本的人生路线。”
　　祁望也知道打乱人生道路带来的危害，他同意了，而北漠王很高兴，便让二人带着信物回到镐京。
　　一路上二人都不说话。
　　“你不必有压力，若可以，我亲自去解释。”
　　海月一个傲娇的人什么时候低声下气去替他人辩解，只有一个可能，她动情了。
　　“海月姐姐，没事的，他会理解我的。”
　　海月眼中有一丝落寞，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到了镐京，慕锦允就在城门冷冷注视着二人，他那琥珀色的眼睛浑浊极了，像是被污染了。
　　海月看见了慕锦允，对视的一刻，慕锦允逃避了。
　　“祁望，慕锦允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
　　“琥珀色，眼睛亮亮的，很清明。”
　　海月的神色一变，她作势就要跳马车。
　　“哎哎哎，干什么？元塔尔不会这样做。”
　　“出事了。”
　　皇宫大殿内，祁望和海月行礼。
　　“臣百里干木携未婚妻元塔尔拜见陛下，太子殿下，宣王殿下。”
　　慕锦允的脸黑的不能再黑，宣王却一脸兴奋，他布的局快收网了。
　　祁望被慕锦允拉到一个黑暗的长廊上，他像是在要一个解释。
　　“阿允，我可以解释的。”
　　他被硬生生堵住了嘴，只是这次的吻与往常不同，慕锦允往常就算粗鲁但他不会这样，祁望推开慕锦允，对上那双浑浊的眼睛，便更加确定了眼前人不是慕锦允。
　　“你是谁？你不是阿允！”
　　海月闻声赶来见到那双眼睛，便认出来了是谁，道：“是你，傀魔。”
　　“海月大人，没想到有一日高高在上的古神也会和我这肮脏的人一样动情啊。”傀魔看了看海月背在身后的手笑着说：“不疼吗？你的沙化。”
　　用神锁捆住傀魔，海月抽出剑对着傀魔。
　　“你这下贱的魔，我今日便杀了你。”
　　“海月，不要伤了阿允，求你……”
　　“他不是慕锦允，他是傀魔！留着他便是弃苍生于不顾，后果你我担不起。”
　　“我有办法！我来解决！”祁望吼了海月，海月气的直接转身就走。
　　祁望就拖着他回到了东宫，神锁不能开，傀魔似乎将傀儡术解除了，瞳孔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但人似乎变傻了。
　　就只是呆呆的看着祁望。
　　祁望的血泪流了满脸，他哭着抱住慕锦允，看着他那漂亮的眼睛，祁望就一直哭，他不明白魔体是谁都行，但为什么偏偏是慕锦允，为什么偏偏命运开了一个大玩笑。
　　“阿允……”
　　“我在。”
　　慕锦允不傻了，他一脸温柔的笑道：“二郎……”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晕了。
　　“老不死的，那么早就附身了，学也不知道学精一点，憨熊。”
　　祁望走出房间，用法术封住了房子。
　　他这时想起海月，海月虽然活了很久，但她毕竟是女孩子，莫名其妙被吼了一嗓子，换谁谁都不得劲。
　　祁望做了一道小糕点，海月在风神庙里生闷气，见祁望来了也不理不睬。
　　“好姐姐，是我错了，吃糕点，在天界是吃不到的。”
　　海月最终还是被哄好了，她咀嚼着嘴里的糕点，心中却在想着该如何解决接下来的大事。
　　德渊也在此时出来。
　　“这么热闹？神仙队开大会？”
　　海月瞪了一眼德渊，德渊就老实交代：“北漠出事了，北漠被屠了个干净。”
　　祁望吐了口血，他道：“是傀魔吗？”
　　“不是，是宣王带兵攻打了北国，而且精准的找到了王宫。”
　　“怎么可能，王宫……”祁望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他再一联系，去过王宫的中原人只有慕锦允，而慕锦允在去了祁家后就中了傀儡术，宣王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王宫，祁望理清了思绪。
　　“宣王就是傀魔，现在出发北漠。”
　　宣王之前的眼睛，祁望还以为是瞳色问题，现在来看就是傀魔的混沌之瞳。
　　德渊回去向天庭禀报，海月和祁望快马加鞭赶向北漠，北漠的一路上都是死人，这和当年祁望战死疆场的画面很想，而这正是祁望内心深处最害怕的。
　　“祁望，你怎么了？”
　　“人之常情罢了。”
　　进到王宫后，只见北漠王的的头颅摆在桌子上，王后倒在一旁，兄长跪在大殿上，宣王坐在王座上。
　　“来了啊，百里王子，更准确的讲祁望上神。”宣王在大殿之上大笑。
　　这笑声惹恼了祁望，他起身上前就要攻击被海月拦住。
　　“你打不过他，不可意气用事。”
　　宣王勾勾手指，慕锦允就出现在宣王眼前，只见他又双目无神，一副谁都不认识的模样。
　　“阿允！”
　　慕锦允眼睛有颤动，但下一秒就被宣王操控到百里云阙身前，他想控制自己的手，但他控制不住，那如同魔鬼的手插进了百里云阙的心口。
　　“哥哥！”
　　祁望推开慕锦允抱着百里云阙。
　　“阿木，凑……凑近些。”
　　周身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自己痛哭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嘱咐。
　　“傀魔想要的东西，在你的抹额上，切记……不可将他交与傀魔。”说完手便垂了下去。
　　“哥哥…哥哥！”
　　慕锦允落下一滴泪，尽管现在他是一个提线木偶，一个傀儡，但傀儡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他像机器人一样一步一步走着，每走一步犹如刀割，但他还是固执地坚持着。
　　“阿……望……我……”慕锦允甚至是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嗯？一个傀儡，还敢这样。”
　　宣王那幽深的眸子流露出不屑，他让慕锦允跪自己，并废了他一身修为。
　　海月想阻拦，但被傀魔用法术压制。傀魔摸着海月的脸，笑着说：“你跪下，我就放了他，好不好？”
　　海月看了一眼周围死去的人，又看着魔化边缘的祁望，祁望摇着头，不希望海月为了自己放弃尊严作践自己。
　　但事实是，海月跪了，她一个上古神，给谁跪谁折寿。
　　“说你爱我。”
　　“我、爱、你、大、爷！”海月直接开始反击，但奈何傀魔也曾是上古神，二人原身势均力敌，但傀魔这些年害了太多人，远远强出了海月一截。
　　海月被制服住，跪在地上。
　　“现在该来解决你了，上神。”
　　宣王恢复慕锦允的神志，慕锦允看着眼前的祁望泪如雨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就看见祁望一刀划瞎了自己的眼睛，鲜血溅了慕锦允满脸。
　　提醒慕锦允不是幻觉的是海月的哭喊尖叫，慕锦允连忙爬到祁望身旁，他捧起祁望的脸用袖子擦他脸上的泪。
　　“怎么擦不干净……怎么越擦越多……”
　　祁望听见熟悉的声音，安心的躺在慕锦允怀里，他苦笑着说：“草，疼死老子了。”祁望试探的摸着，摸到慕锦允脸颊处的泪水，祁望又道：“用我的一双眼睛，换你，值得。”
　　德渊慕浅等神来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德渊看着祁望，哭了出来。
　　“徒儿，为师来晚了。”
　　“不晚，我是神仙，死不了。”
　　宣王打断了这一切，他极其嚣张地说：“上神还有一件事情没做呢，大漠戈壁等着您。”
　　德渊气的就要动手，但被祁望阻止。
　　“我自己答应他的，死了也活该。”
　　德渊恨铁不成钢的将一个锦囊交给他，告诫他遇到危险时打开，它会帮你。
　　若祁望还能看见，他一定能看见德渊的眼睛成了白色，他瞎了，锦囊里是他自己的眼睛。
　　宣王在大漠的一处画了个圈，祁望一旦进去后除了慕锦允谁都不能进。
　　宣王就是要看着一个有法力但瞎，一个不瞎但没有法力的人如何成为彼此的救世主。
　　“阿望，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