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溪家肴》绿小

1、外婆故去，天琼归来

　　“小阿吉，你外婆的事情，都办好了么？”
　　“谢阿公，都好了，我准备去一趟绿溪。”
　　“绿溪啊，”沉默良久，才听到谢阿公慢悠悠的说，“你去吧，帮她看一看。”
　　张吉挂断了电话，叹了口气，拿起桌上一本相册，放进包里，锁门，下楼，驱车前往200公里外。那里曾经叫绿溪镇，现在已经和周边的几个镇一起并入到魏湖县，统称罗溪区。
　　外婆故去，弥留之际叮嘱张吉帮她再去看一眼出生的地方，走一走当年的石板桥，她说，那条河里，她学过游泳，只是后来没再下水就忘了。她说，桥头有颗大树，下面有个小卖部，小的时候，每当考的好了，都会得到一瓶汽水的奖励。她说，她不敢回去，也不想回去，只是，总有个牵挂，希望阿吉可以替她再看一眼。
　　在办完外婆的身后事之后，张吉便想着，走这一趟。
　　张吉是助养的，无父无母，外婆名叫沈天琼，是个温和的人，那年她45岁了，没结婚没有子女，在福利院看到刚抱来的婴儿，决定助养。说是助养，也没有一直带在身边，给取了名字，随她母亲姓张，就叫张吉了，定期给福利院打钱，差不多一个月去看看她，带她出门长长见识。只是，更多时候沈天琼工作忙，顾不上小张吉，大半年才能去一趟，好在小张吉也乖巧，不吵不闹不折腾，认真吃饭，按时长大，踏实读书，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学了自己心仪的专业，这会儿也已经研二了。跟导师请的丧假还有3天，这才收拾行李出门。
　　一路跟着导航走，2个多小时就到了罗溪区，在酒店安置好，打个车就往那附近去。
　　转了大半天也没找到地方，无奈之下，只得给谢阿公打电话了：“谢阿公，是我，我到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外婆说的老房子和桥啊。”
　　谢阿公在那头笑了：“傻阿吉，桥早没了，那河都已经断流填平几十年了，你去沿江路，那边有个沿江小区，那是你外婆的老房子推到后建的小区，绿苗小学是你外婆读书的，那一带走走就好，50年了。”
　　“好，谢阿公，那我后天回来，您有什么要我带的么？”
　　“没有，你注意安全就好。”
　　谢阿公在M国，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星空，也只能叹气。每次都这样错过，每一次。幼年因求学分开，以为不过是一个学期不见，回来才知道，她家中变故，随母离去。等到再次见面，他欣喜，她却一再拒绝。这次出国是为了结束国外的生意，得知她身体每况愈下，哪怕不能携手余生，也想多见见她，只是谁曾想，才两个月，就天人永隔。
　　每一次，都错过。

　　当夜，下了好大的雨，张吉看了日历才想起来，明天就是惊蛰了，“这雨落的，明天不知道好不好走路了。”囫囵睡下，总是恍恍惚惚。
　　“妹妹，你别死啊！”
　　“妹妹，我错了，我以后不跟你抢第一名了！”
　　“妹妹！妹妹！你醒醒啊！
　　脑袋疼，胸口也憋闷。
　　“让开！”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她感觉自己被倒着抱了起来。
　　“咳咳咳。”张吉吐了一大口水，终于睁开眼。头疼，陌生，这怎么回事？好多人围着她，似乎是认识的，可又记不起是谁。
　　“好了好了，天天没事了，小璋也回去吧。”抱着她的男人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这个哭鼻子的小男孩。
　　“沈叔叔对不起，我以后不跟天天抢第一名了。”小男孩抽抽搭搭的说着。
　　这个被称为沈叔叔的男人，一手抱着呛水的孩子，一手拉着哭泣的男孩，“小璋没事的，这事不要跟你爸妈说，天天太皮了，这次呛了水也能乖点，少闹腾，省的我操心。快回家去吧。”

　　这是怎么了？
　　张吉头疼欲裂，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短头发，小眼睛，小嘴巴，小肉手，矮个子，这是，穿越了？
　　别人好歹也有个征兆吧，她莫名其妙就来了？
　　爬回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作业本，赫然是“沈天琼”三个字。
　　！
　　沈天琼！
　　什么章程？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怎么穿越到助养她的外婆身上了？看这五短身材，估摸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老天，开玩笑呢？“虽然是过来帮外婆看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地方推到重建了，我转转也就是帮着看了，怎么还让我穿越了呢？”
　　张吉还没想明白，就开始发起烧来，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了外婆的声音，“阿吉，外婆这一生，走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外婆很开心。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享受多少父母之爱，希望阿吉可以帮外婆，去感受。”
　　秉承既来之则安之的理念，张吉只得先安下心，摸清情况后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