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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警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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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师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是一辆黑色丰田SUV。
三人一同上了车,王大姐说了地址,张大师连忙启动车子。
车上,王大姐因为担心儿子,反复搓着手,急切又自责道:“这好端端的,又是闹哪一出啊!我也是,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家呢?”
“唉!真是急死人了。”
“大姐,我记着你儿子都十九岁了吧。”
正好赶上一处红灯,张大师踩了刹车,接话道:“这么大的孩子,可以自己待在家了。”
“小男孩不能照顾得太仔细,我记得我这么大的时候,女朋友都处三个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从前,张大师一边说,一边抿嘴笑了笑。
“你闭嘴,”王大姐瞧见他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我儿子能出事?”
“嘿,得!”张大师摇摇头,一脚油门开出去老远,口中嘟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王大姐自知理亏,清了清喉咙,也不再说话。
车内又安静下来,这时姜雪遥道:“大姐可还记得亡夫生辰?”
“你怎么知道我丈夫……”
王大姐想起刚刚那骗子叫她“小仙姑”,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你真会算?”
“当然。”姜雪遥见她半信半疑的样子,垂了眸,轻笑道,“你自幼父母双亡,由家中姊妹扶养长大,你虽无父母缘分,但姊妹缘还算不错。”
“的确,”王大姐点点头,“我和我姐就算吵得再凶也从来不撂狠话,更是没有隔夜的仇。”
“你命运颇为坎坷,一生有两次大劫。第一劫乃儿时的生死劫,劫中你不仅失去了双亲,自己身体也受到了一定损害。”
“唉……”王大姐又一点头,轻叹口气,摸着左手上空缺的小拇指若有所思。
七岁生日那天,她在和父母过马路时遭遇车祸,父母当场死亡,而自己的左手小拇指粉碎性骨折,无名指远端骨折,近端高度移位。
接骨时,医生技术不好,第一次给她接错了位置,考虑到以后手指灵活度的问题,接骨医生只好把接错位的指骨关节拆开,又重新接了一次才刚好复位。
接骨已是极疼,何况是把错位的关节强行拆开再接一次,又是没有打麻药的情况,十指连心的痛,七岁的小姑娘趴在姐姐的怀里,疼得哇哇直叫。
那天,七岁的她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惨死。从此,每年的生日都成了她父母的忌日。
“你这丫头有点本事。”王大姐抿着唇,情绪有些低落。
“啥?真算准了?”张大师看不见后面二人的表情,只觉得这事神奇。
他见过算命厉害的,但也多半是给了生辰八字,靠着一狐半仙的本事生拼硬凑的,时不时的还得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而像姜雪遥这种什么都不问,仅凭面相就能看出这么多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那个……小仙姑。”张大师摸了摸脖子,讪笑道,“您能不能也给我算算,我啥时候能有个老婆?”
“你闭嘴!”王大姐打断他的话,恶狠狠道,“先来后到懂不懂?”
转而又握住姜雪遥的小手,和蔼道:“小仙姑,那您算算,我这第二劫是啥时候?”
“就是现在。”姜雪遥平静道,“你的第二劫乃是情劫。”
“当然了,这个‘情’不光是爱情,你的亲情,友情,包括和你姐姐的姊妹情都会受到波及。”
“你丈夫的离世便是这一情劫的开始,自那以后,你的儿子逐渐开始叛逆,你和你姐姐争吵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王大姐点点头,叹了口气唏嘘道:“是啊,自打我丈夫去世后,我儿子就变得不听话了。其实刚开始还行,他还会给我洗脚,帮我做家务,成绩也好。”
“可是后来,他就说什么也不上学了,整天没日没夜的打游戏,因为这事,我和我姐吵了不知道多少次。”
讲到这里,王大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姐说我惯孩子,可是我三十多岁才有的文昊,我就想着我要把我小时候的遗憾都补偿给我的他,我不想让他受一丁点的苦。”
话题有些沉重,王大姐忍不住哽咽道:“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从小无依无靠,后来好不容易嫁了人,丈夫还死了,儿子不听话,不知道心疼我,我一个寡妇妈,带个孩子容易吗我?”
姜雪遥从包里拿出纸巾,递到她手中:“会好的。”
她不会安慰人,而且也不觉得王大姐的命运有多凄惨,相比之下,她上一世的经历才叫真惨呢。
王大姐接过纸巾,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苦笑道:“让您见笑了。”
“没事。”姜雪遥道。
“小仙姑您能再帮我算算,我这情劫得怎么才能过去呀?”王大姐现在是完全信了姜雪遥,她握着姜雪遥的手,如同手握住救命稻草一般。
“那你还记得清亡夫的生日时辰吗?”姜雪遥问。
“生日倒是记得,”王大姐挠挠头,道,“具体的时辰忘了。”
姜雪遥:“那你儿子的生日时辰总还记得吧?”
“哎,这个我知道!”张大师一边开车一边插话道,“小仙姑您看见座位上的红本本了吗?”
“那里面都是客户的信息,王大姐的在最后一页,倒数第二个。”
车子座位上的确有一个红色的皮面本子,姜雪遥按照张大师所说找到了王大姐的名字——
客户:王晶
儿子:吕文昊
重点:大姐脾气不好、切记可能打人。
注意:赞美可破………
张大师记了约四五行与卜算毫不相干的却十分醒目的“重点”,而真正应该划重点的生辰八字却挤在了最后一行的末尾处。
………
姜雪遥看过吕文昊的生辰八字后,默默地叹了口气。
“怎么样小仙姑?”王大姐见她叹气,心不由得一紧,“是……我儿子有事吗?”
“不是。”姜雪遥摇摇头。
“是不是那孩子的名字有问题?”张大师也接话道,“我之前就说让她给孩子改个名。”
“日天‘昊’,这字太大,一般小孩担不起来……”
“倒……是有这个说法。”姜雪遥难得的赞同了他一回。
张大师激动的一拍方向盘:“你看我就说——”
姜雪遥:“不过这小孩担得起来。”
一旁的王大姐朝着在后视镜里的张大师恶狠狠地剜了一眼:“你闭嘴,专心开车。”
张大师:“……”
车子继续行驶,姜雪遥将本子放回原处,重新看向一旁焦急等待着的王大姐。
“您孩子是文曲星的命格,按理说本应学业顺遂考取功名,而且他的八字很好,是大富大贵的命。”
姜雪遥瞧了王大姐一眼,道:“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王大姐看着她,茫然地摇摇头。
“因为您。”姜雪遥道,“家族如同一颗大树,长辈是根,孩子则是生长在树冠上的繁盛枝叶。”
“父母无德,不积福报,树根无养分,树叶自然没有光泽。”
“您儿子就算是颗上古扶桑,没有树根的给养,也照样要掉叶子。”
姜雪遥的视线落在王大妈微微皱起的眉间,道:“这样说您能明白?”
这次王大姐没答,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没过多久车便开到了地方,三人一同下车,不远处便看到了聚集在老式居民楼楼下的黑压压的人群。
已经有人提前报了警,荧光黄的警戒线隔开了人群和楼区,警戒线内铺设着用于缓冲的气垫。
“王大姐你可算来了!”
“文昊这是咋回事啊,你快看看吧,哎呦,真是吓死人了。”
“怎么搞的?这孩子要闹跳楼呢!”
王大姐家住的是一栋老式居民楼,楼内一共七层,此时的吕文昊正坐在七楼楼顶的天台上,他两只腿悬在半空,晃晃荡荡的,看起来十分危险。
居委会的陈大妈见王大姐来了,连忙把她带到警戒线内,找到负责的警察。
“警察同志,我是孩子母亲,”王大姐声音颤抖的拽着警察的制服,恳求道,“求求你们了,救救他……”
“女士您放心,消防人员已经布置好了气垫,救护车也在,主要孩子那边。”警察安慰她道,“孩子什么都不肯说,我们怕刺激到他,不敢贸然上前,您随我们上楼,先安抚一下孩子的情绪,看看是否是有心结。”
“好……”王大姐点点头,勉强镇定下来。
“等一下王大姐。”
听到有人喊她,王大姐回头,这才想起姜雪遥来。
王大姐道:“警察同志,能让这个小姑娘一起上去吗?可能能帮上忙。”
经过同意后,二人随警察一同上楼,而张大师则以无关人员的身份被留在了警戒线外。
天台年久失修,此时杂草遍地荒凉得很,姜雪遥他们上去的时候,还有另外两位年轻的女警察在上面劝着。
明明是正午时分,天台上却异常的阴冷。
两位小女警对他们摇摇头,小声叹气道:“没用。”
所有人视线都聚集在天台边缘的男孩身上,吕文昊穿着一件深蓝色卫衣,体态微胖,坐在天台边向前勾着身子看起来随时就要坠落。
“文昊……”王大姐声音颤抖着唤着儿子的名字。
“先下来好吗?有什么事和妈妈说,你先下来,妈妈求你了……”
天台上的男孩似乎根本没听见,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狭窄的天台边在此刻看起来弱不禁风。
姜雪遥伸手拦住了还要往前走的王大姐。
“没用的,他被你亡夫和其他小鬼缠住了。”
这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
姜雪遥无视他人的惊恐,继续道:“给我一件你儿子常穿的贴身衣服。”
“要快,不然你儿子真救不会来了。”
王大姐听她这样讲,心不由得紧张起来,于是连忙下楼,不多时便拿上来一件男士白色体恤衫。
“小仙姑,您看这个行吗?”
“嗯。”姜雪遥点头接过,从包里拿出一只瓷瓶来。
“等等!”
姜雪遥抬头,见打断她的是那位带她们上来的警察:“小姑娘,你这是封建迷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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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