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崩铁]我在模拟宇宙成神》九行诗

7、【爱哭的朋友】

　　你重新睁开了眼睛。

　　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粉色在你眼里像是湖水一样浮浮沉沉。在深深浅浅的粉里，一切都是那么如梦似幻。
　　只是你不停地流着眼泪，你的悲伤仿佛没有尽头，你成了阿哈口中那个【爱哭的朋友】。

　　你没有理会自己的眼泪，你露出了一个微笑，那是个像小女孩一样无邪，像少女一样纯洁的微笑。

　　此刻的你卸下了智识给你的所有“枷锁”，你就快成为繁育命途的新任星神了——只要你开始践行繁育的命途。

　　你拍了拍手掌，你说，“要有安宁祥和的环境。”
　　整个空间便被虫子的血肉包裹，冷冰冰的墙壁也变成了发着淡淡粉色光芒的肉壁。

　　你再一次拍了拍手掌，你说，“要有数不胜数的食物。”
　　你的臣民便蠕动着，为你献上它们新鲜的血液和干净的身躯。

　　你满意地点了点头，安宁祥和（潮湿阴暗）的虫巢和数不胜数（堆成肉山）的食物你都有了，你想要繁育的话，你还缺一位丈夫。
　　毕竟你不是先代那个雌雄同体的塔伊兹育罗斯，可以自交产下后代。

　　你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落到了拉帝奥身上。
　　他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你，眼睛里一半是繁育的狂热，一半是智识的冷漠，繁育的力量看上去还没有完全夺走他的理性……毕竟，他可是智识的行者，博识尊的宠儿。

　　“为什么要挣扎呢？思考就这么有趣吗？”你的手指轻轻点在他光裸的右手臂上，他的肌肉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近人情。不知道他的心是否也跟他的肌肉一样，“放弃智识，你马上就会得到无上的欢愉了。”

　　“然后，就像刚才那只虫子一样笑着死掉吗？”
　　拉帝奥冷冰冰地说着，可他的身躯没有他的话语那么冰冷，你能感觉到随着你的靠近，他的身体渐渐升温、发烫，来自生物的本能让他的血肉都活了起来，它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履行基因镌刻下的神圣使命。

　　你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明明你是在邀请他，明明你是笑着的，可是眼泪还是没有停歇。
　　那是来自死去星神塔伊兹育罗斯的悲伤。

　　祂恐怕是第一个主动放弃自己命途的星神……祂最初只是一只不想死的虫子，但祂又是那个星球上仅剩的唯一虫子了。

　　虫子又怕死，又怕孤独。塔伊兹育罗斯想到的解决方案是自己制造自己的同类，于是，顺理成章地，祂走上了繁育的命途。

　　祂终于不是那只人人都可以一脚踩死的虫子了，祂终于有了鲜活着、可以交流的同类了，那个时候的繁育都是美好的模样，一切都在向好。新生的喜悦、相聚的喜悦、繁衍的喜悦……无数的喜悦淹没了塔伊兹育罗斯，祂确信这是正确的道路。

　　但是，虫子是需要吃饭的。塔伊兹育罗斯的虫子太多了，它们也太饿了，在吞噬掉一个又一个星球后，它们甚至连琥珀王的基石都想啃一啃。
　　它们没有别的欲望，它们只是太饿了……而这样基础的欲望却激怒了一整个宇宙。

　　塔伊兹育罗斯不明白祂做错了什么，祂和祂的虫子仅仅想要活下去。但是，没关系，疼痛会让祂记起最初的恐惧，祂的同胞被悉数杀死，虫子的尸体堆满了整个星球，可怖的哀嚎第一次压过了新生的啼哭。

　　塔伊兹育罗斯停不下繁育，祂也同样停不下同胞的死亡。祂第一次思考起了意义，“向着死的繁育……它们还会因为被生出来而喜悦吗？”

　　疼痛、哀嚎、悲鸣……本就怕死、怕疼、怕孤独的塔伊兹育罗斯更害怕了，于是……祂放弃了自己的命途，仅仅想要回一个活命的机会。跟之前那样，祂和祂的同族只是想要活下去……它们没有任何错。

　　但是，命途的反噬带走了曾经的虫王。
　　琥珀王的铁锤砸碎了塔伊兹育罗斯的躯壳，祂的心脏被剥去，繁育的概念被抽离、被稀释，集群的力量也分崩离析，暴虐的力量、冷静的力量和疯狂的力量分解了祂的尸体。

　　塔伊兹育罗斯就这么死了，可是祂的哭声却不愿意离开虫群。祂破坏了繁育美好的幻梦，就连甜蜜的孢子里充满了苦涩。
　　所以你在哭泣，你被塔伊兹育罗斯的“冤魂”缠上了，你的“繁育”是哭泣着的“繁育”。

　　但是，没有人会对你伸出援助之手，没有人会主动去安慰一只虫子，没有人会愿意拥抱一只虫子。一旦被外界发现，等待你的会是公司的追杀、巡猎的箭矢和同谐的哀乐……对这一切，你心知肚明。

　　你的理性让你抗拒繁育，但那个古怪、可怕又爱笑的客人（阿哈）催化了你身体里面的繁育。祂想要看你失控的模样，祂想要看到繁育的再临，祂想要乐子……而你最好给祂乐子。

　　“看来，你更喜欢那个冷冰冰的大机器（博识尊），而不是我呢。” 你装作有些委屈的样子，即使是身处险境，你还是有心力逗弄一下拉帝奥的。

　　他胸口的部位开了一道镂空的菱形，还欲遮欲掩地在正中央的位置点缀上了一条细细的金链子，你的手指缓缓地掀开那道链子，然后在他胸口的沟壑上打着圈揉来揉去，这就像画画，你的手指是带着痒意的画笔，他微微起伏的肌肤是干净的白纸。

　　你听见拉帝奥极快地喘息了一声，他低下头暗骂了一句，你没听清，但你看见他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他还是那个拉帝奥，他的头颅没有为你低下，他紧紧拽住了你的手，但在接触你皮肤的瞬间，他又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接着唇齿之间卸下一句冷淡又无情的话，“请自重，小姐。”

　　你忍不住笑了，“需要自重的不是我吧？”你歪了歪头，“我曾经说过你是我的第一个友人，但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要让你跪在我的脚边祈求我的原谅。但是，现在看到你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你不用跪到地上了，”你的一只手还被拉帝奥拽着，他的体温烫得你都想要怜悯他了。于是，你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擦拭着他额头的汗，“就这么热吗？你流了好多汗。”

　　但手的擦拭只是饮鸩止渴，你们都心知肚明。
　　双方的靠近只会让本就灼热的空气更加的粘稠，但你们都心照不宣地停下了前进一步的尝试，你们的脚都被理智钉死在原地。

　　拉帝奥不会靠近你，他在试图证明智识的脑子会克服身体原始的欲望……虽然在你看来，他的坚持摇摇欲坠，只需要你轻轻地伸出手，他就会乖乖地躺下，露出那单薄衣裳下的狂野欲望。

　　但你也没有靠近他，即使现在的你即将成为繁育的星神，即使繁育是你的天职……但你的繁育，是悲伤的繁育。

　　【向着死的繁育……它们还会因为被生出来而喜悦吗？】

　　塔伊兹育罗斯的疑问同样也是你的疑问，你质疑起了繁育的意义……你是个失格的星神，你是个痛哭流涕的神明，你是个悲伤无法自抑的囚徒。

　　接着，你开口了，内心的悲痛虽然不源于你自己，但依旧侵蚀了你的意志，你问拉帝奥，“你愿意拥抱一只丑陋的虫子吗？哪怕不是爱，你愿意至少给它基于对待生命的尊重吗（这个世界愿意接受丑陋的存在吗）？”

　　你需要勇气，塔伊兹育罗斯的软弱和悲伤困住了你自己，你不得不向外界求助。在你原本的设想里，你会跟拉帝奥结合，你会变成繁育的星神，你会扇阿哈一个耳光。

　　但是……你为什么要随阿哈的意？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害怕死亡，或者想要报复阿哈？
　　祂的世界只剩下欢笑了，但你拒绝将一切都交给欢愉，而你要践行你自己的意志，那是戴在女王头上轻盈的王冠。无论何时，你都不会摘下这缕轻盈的风。

　　而且，真正面对拉帝奥的时候……你明白了，□□的接触不能代表爱本身。它只是走了捷径，两颗分离的心在躯体接触的瞬间仿佛靠在了一起，但那是虚假的相拥……灵魂是第一性的，□□只是它的附庸。

　　你不能被虚假的亲密欺骗，你应该睁开眼去看你面前那个真正的拉帝奥，那个真实、傲慢却怜悯众生的真理医生。

　　所以，你问他，“你愿意拥抱（怜悯）一只虫子吗？”

　　你在他面前露出了女王的真实面目，那是繁育的全貌。
　　以人类的视角来看，那是只拥有绮丽颜色的巨大怪物。代表生殖的腹部高高隆起，背后的蝴蝶翅膀上生长着无数只眼睛，几千对足像是蜈蚣一样蜷缩着，像蛇类一样盘踞着，头的位置是漂亮到失真的人类女性……祂赤裸着上半身，苍白的头发遮住了双乳，粉红带着爱心的眼睛迷醉又可怖。

　　“这就是我真正的模样。”
　　他会露出厌恶的表情吗？还是说像是普通人类一样止不住地颤抖，你捧着自己的脸，眼泪从粉色的眼睛里面流出。

　　“那又怎么样。”拉帝奥皱起眉，他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但他又不敢直接触摸你的肌肤。于是，他只能撕开自己的衣服，递给你一块从他衣服上扯下的布，“擦擦眼泪吧，你一直在哭。”

　　“诶？你没有其他的反应吗？”至少要露出那种大吃一惊的表情。

　　但拉帝奥只是皱着眉，“你想要我有什么样的反应？你未免太小瞧智识的学者了。”

　　宇宙间不符合人类审美的生物数不胜数，拉帝奥见过许多“丑陋”的“怪物”，但“怪物”只是基于人类的认知。从智识的视角，一切存在皆有合理的部分，拉帝奥是智识的行者，又不是纯美的信徒。而且，如果真的是那群纯美骑士……他们恐怕连颗草都会觉得美吧。

　　见你迟迟不接他的“手帕”，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淌，拉帝奥心里越发烦躁，他啧了一声，“失礼了，小姐。”就像刚才你擦拭他的汗珠一样，他也轻轻地擦着你眼角渗出的眼泪，“别哭了，你还是那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即使变成了虫子，你也一点都不丑。”

　　拉帝奥似乎误解了你的眼泪，他耐着性子在安慰你。但是，你的眼泪没有一点想要停息的迹象。他感到更烦躁了，“不就是个拥抱吗？”

　　原本高大的学者在你如今庞大可怖的身躯下衬得像只小虫子，但就是这样微小的生灵却拥抱了恐怖的怪物。
　　恍惚中，天地间似乎剩下的只有拥抱，像是天空一样单纯，像是自然一样美丽。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重写了，重写后的标题更改为【爱笑的朋友】。
之前看过被替换章的读者们，可以再去看看上一章。
PS：今晚9点，还有一章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