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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灯光聚集在礼台上,红黑的幕布拉开在两侧,戏剧性的装横,奢华又糜贵。拍卖主持穿着夸张的舞台剧宫廷礼服,戴着看不出面容的假面沉寂在灯光暗淡的角落。

      会场的目光大多聚集在一起,看着礼台上被红布遮盖的东西。

      “这种被红布遮挡的东西,一般是压轴物品。”叶佑铭举起高脚杯往台上指,“我想我们应该过去了。”

      座位已经被训练有素的服务员摆放好,陆续有人落座。

      “我们下次再见吧,杨秘书。”叶佑铭向他道别,转身离开。

      程若树点头说好,也转身去寻找自己的位置。

      他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靠后的地方,而叶佑铭比他靠前,大致上是中间的地方。

      不过坐在后排的好处就是,前排的动作都能尽收眼底,包括侧着头和身边人交谈的那个熟悉的后脑勺。

      程若树有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视线,可是丁豫的气质和身形条件都太过优秀,很难不在人群中注意到他。

      抽离开的时候,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流程很普通,展示,叫价,成交,来宾的掌声。

      大多数拍卖品程若树只在杂志上看到过,甚至更古老些的,他都没见过。

      有钱人的世界确实是丰富多彩的。

      到了拍卖中段,没有一开始的激烈竞价,都只是零零散散的叫价。

      算不上多的展品,一件件,程若树如同走马观花,将眼前之物一帧帧划过。

      有些无聊了,他对这些展品不感兴趣,于是慢慢的,视线又回到那个人身上。

      以前有想象过很多丁豫渐渐年长后的模样,而现在大多也都和想象中一般无二,在这种华贵的场合因出众的气质和外貌引人注意,又能游刃有余的对付每一个和他社交的人,

      只是现在看着倒没有以前那么有人情味,更多的是程若树看不懂的东西。

      理智回归是一瞬间的事,这么多年以后的第一面,讲实话,确实在自己这里荡起惊涛骇浪,然后呢?

      治疗的药物起了作用,情感开始闭塞,关于不愿意细想的事情变得迟钝,于是再见丁豫,即使心口发痛,但余下不过片刻紧张。

      现下的事情更为重要,别的真没有多少时间让程若树去思考,二十多快奔三的人了,总能拎清的。

      “下面我们要拍卖的展品是来自一米卡拉国的著名珠宝设计师瓦卡那的作品-如故。这是由他独立设计打造的一款成人手镯,用设计师从世界各国收集而来的许多珍贵钻石镶嵌而成,其中最为瞩目的就是那颗乙杉海的绿宝石,十克拉,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主持把手镯的珍稀讲的天花乱坠,还将投影画面放大全方位的展示。

      不同颜色的碎钻镶嵌在绿宝石周围,在镯子本体上并不显得花哨,很自然的散布在铂金的镯子上,奢华但又不张扬。

      这算是程若树唯一一个可以欣赏来的展品了,其他的,不是古董就是一些著名设计师制作出的华丽珠宝,张扬又花哨。

      这算是所有展品里最普通的一个了吧,那么价格应该不会叫的很高,但如果设计师的身份摆在那里,而镶嵌的钻石确实如同主持说的一般稀有珍贵,那么价格.......

      “起拍价,”故意买了个关子,主持顿了一下,“一千万。”

      这次的叫价开始变得汹涌。

      带着女眷的男士开始一个个把价格提上去,全是势在必得的模样。

      场面变得激烈,比前面好几场都精彩,为博女眷的笑颜,倒是花了心思。

      程若树被感染,全身心的投入到观看这场博弈中去,这种互不相让的势头,让他真的很好奇这个手镯到底花落谁手。

      价格被前排的一位男士叫到了高到离谱的程度,在快要成交时,程若树看见一直静默的那个人,开始动作。

      丁豫以高出前排男士一倍的价格拍下了镯子,成交锤拍下的那一刻还特地回过头去看他。

      和丁豫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程若树看到了他隐匿在平静的笑,转瞬即逝。

      呼吸一滞,手脚有些发麻,

      他读不懂,眼神中闪过的晦涩和幻觉般的笑,让人费解,却又不禁心惊。

      有种被盯上的感觉,程若树不太喜欢,微微皱眉,移开视线,不想和丁豫对视。

      好在丁豫并不执著于一个回应,很快就回过头。

      中后段的拍卖在手镯成交后结束,明亮的灯突然啪嗒一声熄灭。全场安静的可怕。

      聚光灯再次亮起的时候,被红布盖住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的面目。

      那是一个近一米的铁笼,里面关着的是喙被白胶布缠绕的某种鹤类,脚上悬挂着铁链连接牢笼,尾端羽毛沾染上了挣扎时留下的血,在一片洁白下格外醒目。

      “这是赤鹤。据说主办方发动了好多人和好大一笔钱才给弄来的。”

      是叶佑铭。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位置给换到了程若树身边。

      “杨秘书,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你来的很是时候啊。”

      程若树只觉得恶心,侧过头朝着叶佑铭笑,“是吗。”

      转动着袖扣,把视野调整到礼台上,画音同时录入,一切尽收。

      叶佑铭没怎么注意程若树的动作,甚至目光叶极少放在展品上。

      主持还在讲解着赤鹤极高的价值,背景,以及来历。

      “这赤鹤是从人迹罕至,地形恶劣的深山密林里捕获的,我们的人花了好大功夫才抓捕到.....”

      他只是一瞬不变的看着程若树的脸,这张从开场就让他着迷的脸。

      逐渐粘腻,灼热。

      还真是有恃无恐。

      程若树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牢笼中的赤鹤上,只关心着自己证据的收集,并不管叶佑铭缠人的目光。

      只是灯光暗淡,叶佑铭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衣角。

      “杨秘书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程若树调整着衣装,“毕竟是难得一见的珍稀动物。”

      “那倒也是。”叶佑铭察觉到他拒绝的动作也就收敛下来,将视线放回礼台。

      看着投放回来的屏幕里铁笼中被监禁的赤鹤,和主持还有叶佑铭时不时贴心的讲解,方策倒吸一口气。

      国家重点保护的濒危动物,到底是怎么得手的?

      “他们怎么敢的。”

      “......起拍价三千万。”

      主持敲下开拍锤的时候,全场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接着又相继出价。

      “三千一。”

      “三千五。”

      ......

      “三千八。”

      “五千。”

      这块加入企业得到更多资源的敲门砖,谁都不想放弃。

      价格愈加愈离谱。

      程若树并不关心价格最终会拍到多少,只是,看着丁豫的后脑勺,他怕丁豫也会出手。

      即使他们现在是这样的关系,程若树也还是不希望丁豫和这些人同流合污,或者成为这些人。

      有些紧张,于是他下意识的去用指甲按压掌心。吃痛,才发现,手掌已经在刚刚被掐出血痕。

      丁豫没有动作,只是观望,甚至在拍卖达到高潮的时候离场了,

      “我们的赤鹤以.....成交!”

      程若树只听见了最后敲响的锤声,松了口气,望着丁豫离去的方向,心落在了实处。

      证据确凿,更深的东西,这些人也逃不掉。

      “杨秘书似乎很关注丁先生?刚刚一直望着他的那个方向。”叶佑铭像是若有所思,

      程若树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只是丁先生提前离场,很难不让人注意。”

      “这样啊。”叶佑铭没再细究,认同了程若树的解释,

      拍卖会在赤鹤成交的那一刻正式拉下帷幕,巨大的牢笼被推回幕后,灯光重新照亮在场的所有人。

      “下面我们还有一场庆祝的舞会,请各位移步前厅。”

      程若树把袖扣遮掩住,关掉设备,编辑着消息发给方策,“应该很快就能散场了。”

      方策没回他,应该是忙着整理这些收集到的东西去了。

      “杨秘书,这边请。”刚刚离开的叶佑铭又适时出现,端着两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酒。

      高脚杯冒着清晰可见上升的气泡,程若树接过,“谢谢。”

      “这酒的度数不高,小酌不会醉人。”

      很体贴,叶佑铭还记着程若树说过的自己刚做完手术这件事。

      轻抿下口,确实不醉人,只想着快些脱离这个场所,结束和叶佑铭的接触,他的目光着实让人难受。

      程若树干脆一饮而尽,“确实不醉人。”

      不过酒喝快了,还是容易上头的,所以程若树的脸和耳廓都红了起来,还有一瞬的头晕。

      但他并不在意,放下酒杯想道别,“老板催我回去做汇报了,我就先....”

      头晕更甚,程若树发现自己开始脚步虚浮,连眼前都变得模糊。

      “我好像有些醉了,就先告....”

      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程若树有些站不稳。

      叶佑铭及时的揽住他,“杨秘书看来是真醉了,现在这个样子也做不了汇报,我先扶你去楼上酒店休息一会吧。”

      程若树想拒绝,却发不了声,甚至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叶佑铭桎梏着他,扶着上了电梯。

      程若树用牙尖撕咬着口腔内壁,希望借痛觉清醒,只是血腥味都传遍了唇齿,却什么都感觉不到,连痛都消散。

      但他依旧尝试着使力,在下电梯的一刻推动了叶佑铭,自己却也差点摔个踉跄。

      扶着墙,程若树脚步虚浮,“叶总,你在,你在干什么。”气力还没回归,讲话也无力累人。

      叶佑铭知道自己占了上风,无所谓的笑,还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找借口,“当然是扶着喝醉了的杨秘书你去休息啊。”

      言罢上前去揽程若树,“杨秘书听话些就不会受伤。”

      真让人恶心。

      程若树借着墙壁的支撑往后退,“没想到堂堂公司的管理者,居然,喜欢玩这种,阴招,真让人,”他加重了语气,“恶心。”

      叶佑铭倒是无所谓,笑容愈发扭曲,“没办法,因为我看杨秘书似乎对我并不感兴趣,只好急功近利采取一些小手段了。”

      他不想在和程若树做些什么口舌之争,于是大步向前想抓住人。

      差一点就要碰到的时候,突然被人敲住了后脑勺,叶佑铭不可置信般回头,用手掌抚摸被敲过的地方,一手血。

      恍惚间他感受到了来人的杀气,入眼的深灰色衣角,往上还没看清面容便被一脚踹倒。

      那人发了狠地踹他,皮鞋和□□碰撞的声音连续不断。

      意识消散前,叶佑铭听见来人说,“找几个人把他丢到医院门口,别死了。”

      程若树看见叶佑铭被人拖走,终于把支撑的力气卸掉,一点点滑落到地上。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声音很熟悉,温热的触感拂过他的脸,“是喝醉了吗。”

      程若树没有回答,感觉到安全的他,下一秒就彻底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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