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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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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下了高铁就能很快赶回家，结果搭乘上出租车后硬是在高架上堵了快一个小时，比预计的时间要慢了很多。
在程女士第三次打电话询问的时候，程若树才提着行李带着方策到达小区门口。
“刚下车，已经在门口了。很快到。”
程若树的家在一个比较有年代感的老小区里面，前些年刚检修了电梯，看起来倒是不算破。
主要是物业很负责，隔三差五清理楼道，装修旧物，所以即使有些年代感，但整体看起来还是干净整洁的。连小区的绿化带都会按时修剪。
因为是老小区，所以楼层也不高，堪堪七楼，程若树家刚好居中，在四楼。
电梯正在缓缓上升，安放的香囊挂在铁臂上散粉出阵阵好闻的香味，电梯门都干净到反光。
“你们小区真的比很多酒店看起来都要干净啊。”方策看着一尘不染的电梯忍不住发出感叹。
程若树笑着解释:“因为我们居委和物业的都是些老人家，他们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散散步，爬爬楼梯，到处走走。”
“子女孙辈不在身边，太无聊，他们就喜欢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维持一下小区的卫生啊，检查一下旧物啊。”
“还自发组织了一个小区娱乐互助小组，每天一起约着去跳广场舞，每年都举办小区整洁活动呢。”
“所以我们的小区才得以维持整洁和干净，”程若树笑着，“这些都多亏了这些老人家呢。”
方策倒是第一次直切的感受到邻里之间的热情，虽然是在一些老人家身上感受到的，但也不免喟叹:“你们小区真有人情味。”
滴。电梯抵达。
程若树和方策提着行李走出电梯，轮子骨碌碌地滚动着。
“是啊，老人家们都很热心肠。”
自家门上还贴着去年春节的时候的春联，邻居爷爷家也是，这些都是程若树自己写的。
以前春节的时候邻居爷爷都会叫着他一起去区委会帮邻里写春联，那个时候几乎整栋楼的春联都是他和邻居爷爷写的。
如今邻居爷爷的家门紧闭，门锁上已经落下不知道多少层的灰，门框处还有没打扫掉的蛛丝，看起来冷落极了。
程若树敛回目光，暗自叹气，敲响了自家大门。
他没带钥匙，这是一个低级错误。
因为当时整理东西的时候，他还在纠结丁豫的围巾该何去何从，是留在学校还是带回家。
等做好决定把围巾装进箱子的时候，完全就忘记了原本纸袋旁的钥匙，被方策推上了出租车。
“你怎么连自己家的钥匙都没有啊。”方策嘟囔着小声吐槽。
程若树叹气:“不是没有，是放桌上忘了拿了。”
门哒地就开了。
程女士还拿着锅铲穿着围裙，饭菜的香气马上就泻出来了。
“正在给你们热汤呢。”
程女士绽放笑容，招呼着方策进门:“小方快进来吧。”
方策提着箱子紧随其后，礼貌地问好:“程阿姨好！”
“这几天要打扰您了。”
“没事没事，我还嫌家里只有阿树不热闹，你来了倒是给我们增添了人味呢。”程绯月端着还在冒热气的汤从厨房里出来，嘱咐他们去洗手。
“快去洗手。”
方策就乖乖跟着程若树去厨房洗手，用纸巾擦干后才入座。
“喝点汤，炖了一下午呢。”程绯月给他们舀着汤，又把鸡腿夹到汤碗里，“一人一个，好好吃。”
程女士向来喜欢在冬天炖一些滋补的汤，今天的鸡汤就放了好些药材。
“阿姨做的菜真好吃！”方策大快朵颐，往嘴里塞着米粉和菜，又停下来喝几口汤。
“慢点吃。”程绯月给他们夹着菜，满脸笑意。
方策是真的饿极了，午饭草草了事，回来的路上又堵车，他的胃早就消耗完，急需补充食物。
程若树端着汤碗喝了好几口，问起邻居。
“李爷爷的家人今年也没回来吗？”
程女士夹着菜，叹气:“也就你李爷爷去世那几天回来了，丧事办完又走了。”
“那他的东西？”
“全被他女儿扔了。”
方策没听懂，只是兀地觉得有些难过。
“连房也挂出去要买了。”
饭后程若树带着方策去给他整理出来的房间放东西，顺便帮他把空调打开了。
“这间屋子因为背着阳光，所以要比别的屋子冷些，我先帮你把空调打开，等会洗完澡睡觉就不会觉得冷了。”
方策往外边一件一件拿自己的东西，毛巾，牙刷，牙桶，还有睡衣。
“好的。”眼珠子一转，蓄着坏看向着程若树，“要是太冷，我就跑你房间去，跟你睡。”他知道程若树房里有一本相册，全是程女士给程若树照的照片。
上次准备拿着看的时候，被脸红的程若树抢走锁起来了。方策更好奇了，所以他打着算盘，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看一眼。
程若树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上叠衣服的方策，冷哼道:“休想。”
衣服叠一半，方策的手机就响了，他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去接电话。
“…嗯，到x市了，在同学家。”
“我会帮你留意的。”
“把那找人的人电话给我。”
“嗯，好，回家再说。”
看方策的神情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变得严肃起来，程若树不免有些好奇，但他也没主动去问。
方策倒是先开口了。
“是我堂哥。”他在手机屏幕上编辑着，“他弟跑了，让我帮忙找。”
弟弟？跑了？青春期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孩？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我也是前几天听我哥说的。”
那就不只是青春期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孩了。
程若树搬着凳子坐下，继续听方策讲。
方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好像是觉得自己家里的事情确实也难以启齿，犹豫着还是把整件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就是原本我叔叔把我堂弟带回来的时候说是和我婶婶以前走失的孩子，然后接回来养了十几年，结果，我堂弟上个月离家出走了。”
“我哥整个人疯了一样，饭也不吃天天去找人。”
“后面看我哥就拿出来几份亲子鉴定，才知道他不是我婶婶和我叔叔生的，他的生父另有其人。而我堂弟才是我叔叔真正的孩子。”
“也就是说他跟我堂弟没有血缘关系。”
“后面我哥闹了一番，逼着我婶婶跟我叔叔离了婚。”
“然后我哥就一直找人，临曲市周边的几个城市都找了，找不到。”
“其实一开始我不太懂我哥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找我堂弟，后面.....”说到这方策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开口，“后面才知道他们之间那些特殊的情感。”
和什么相关？是亲情，却又更为亲密，这么久了，早就分不清是什么了。
方策抓着程若树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跟着你回家也不全是想跟着你玩，另一方面，还是想帮我哥留意一下他弟在不在这。”
“我没什么问题，反正放假了我有的是时间。”
“不用你花时间找，我哥已经在这边托好人帮忙找了，我只要在他们找到相似人物的时候赶过去帮忙辨认一下就行。”
“我哥现在真的疯魔了。”方策低下了头，叹气:“以前多么温柔理智的人，滴酒不沾。现在却天天抽烟，喝酒喝到胃出血。”
“我只希望快点找到方里，不然我哥真的会死。”
程若树搭上方策的肩，安慰他:“总会找到的。”
“但愿吧。毕竟他那么狠心，走的时候一件东西都没拿。”
想离开的人会用尽一切办法抽离。
把空调调成静音程若树才离开，顺便还把他妈冲泡好的牛奶放在床头嘱咐正在洗澡的方策喝。
“牛奶刷牙之前喝完！”
水流声把方策的声音打得稀碎，程若树只听到了最后一个字，“.....好！”
把东西一件件从箱子里拿出来整理，程若树再次看见了临走时塞进来的围巾。
柔软的触感，和即使是洗涤过一遍却仍旧散发出的熟悉香味。
下次见面就是明年了呢。
程若树把围巾用纸袋装好放进了衣柜。
下次见面一定要还给丁豫。
吹风机的轰鸣声把他的思绪切断，指尖穿插在湿润的发尾，不停地揉搓着。
夜慢慢地深了。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程绯月刚洗完脸，看着她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还睡眼朦胧的儿子拖沓着拖鞋机械性地走着。
“被手机的推送消息吵醒了。”程若树睡得正香，手机突然就响起来了，这么早，他还以为是谁找他有急事。
结果划开一看，是微博推送的一条关于临曲市某公司的继承人来x市子公司视察的什么什么新闻。
他是平头百姓也不认识，关上手机想继续睡，结果脑子越来越清醒。
“那你下楼去买个早餐？”程女士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到程若树手里，“我也不知道小方爱吃什么，你看着买些。”
程若树把钱放到桌上，问她妈:“你呢？”
程女士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又到玄关处换鞋子，回头拿钥匙，说:“我要去店里了，等会自己随便买点吃就行了。”
在他妈关上门的前一刻，程若树提醒:“记得吃药。”
程绯月的回复被关门声掩埋，程若树也不知道他妈有没有认真听进去。
算了，等会去店里一趟吧，反正也要帮忙清理东西。
下楼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方策还没起，程若树就发个消息给他，说自己去买早餐了，很快就回。
“要四个肉包子，两屉小笼包，还有四根油条，两杯豆浆。”程若树望着还在冒热气的蒸屉和刚炸出来了的油条，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
好香。
“老板，要一屉蒸饺，和一杯豆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若树好奇地回头。
后面站着的是比他高半个头的丁豫。
“程若树学弟？好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