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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广陵篇-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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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几人搬完家后就关了医馆,在宅子里闲逛。
入夜,谢玄从鸿福楼整治了一桌菜,几人心照不宣,并未饮酒。
一会儿,那女人的哭声又响了起来,苏木倒是第一次听到,声音哀怨透着凉意。
谢玄给二人使了眼色,就提着剑轻身跑出去。
那声音忽大忽小,似是为了防备有人发现她的位置。不过谢玄多年查案,对声音极其敏感。
他循着声音来到柴房门口。应该就在此了,谢玄猛的踹开门,哭声戛然而止,一道黑影如猫咪般从窗户跃了出去。
谢玄跟着跳窗追出去,只见那道影子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池塘方向奔去,谢玄紧随其后,来到池塘边,桑酒捂着肩膀半跪在地上。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谢玄忙上前扶起桑酒。
“我没事,你快去。”
谢玄见他脸色还好,急忙继续追那黑影。桑酒揉了揉肩膀,紧随其后。那人影一闪身就进了厨房。
厨房传来打斗声,片刻厨房内的烛火突然灭掉,两人赶到时,苏木正躺在地上。
桑酒扶起苏木,“苏木,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苏木摇摇头,示意桑酒放心,“我没事,他动作太快,我还没看清,他就跑了。”
桑酒:“你没事就好,走,咱们离开这。”
谢玄点燃烛火,桑酒扶着苏木,几人回到了正堂。
白日几人研究了宅中地形,找到几处易藏人的地方准备捉到这个‘鬼’,只是除了谢玄,桑酒喝苏木只会些粗浅功夫,还是让那人跑了。
苏木有些皮外伤,桑酒拿来金疮药给他涂抹。
谢玄:“今日打草惊蛇,只怕最近他不会出来了。”
桑酒点头,“没关系,我们再等等。”
几日,风平浪静,晚上没了哭声,也没有莫名其妙的出现死耗子。
这日一早,苏木背着背篓出门采药,“阿桑,我听人说云雾山上有麒麟果,我去碰碰运气。若是能摘到,顶得上咱们一年的收入了。”
桑酒面上有些郁闷,“只是这云雾山一来一回就要三日,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傍晚,桑酒和谢玄正在用饭,八服快步走过来,“公子,曹大人请公子过去,有个紧急案件,请您协助。”
谢玄挑眉,“现在吗?”
八服点点头,“曹大人说案情紧急,请您马上过去。”
“好吧。”谢玄起身拍了拍桑酒的肩膀,“桑酒,你一个人在家,万事小心。”
桑酒:“放心,你去吧。”
吃完饭,桑酒回到厢房,点了灯,拿出医书来翻阅。
只听窗外传来脚步声,窗户上飘过一个女人的影子,伴随着久违的哭声。
桑酒心下暗道,来了。
突然,窗子外的鬼影被打断,一阵打斗声传来。
半晌,桑酒听外面没了声音,她放下书走了出去。院子里灯火通明,一个少年身形的人被八服压着跪在中间。
少年身上的衣服破旧,或者说破烂更合适,脏兮兮的。
桑酒走过去蹲下,少年身上被捆了绳子,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你别怕。”桑酒温柔地看着少年说道。蓦地,少年呲着牙将头靠近桑酒,露出凶狠的表情。
两人靠的极近,桑酒没有动。少年的眼神慢慢变得疑惑,好似在想她为什么不害怕。
桑酒抬手轻轻抚摸少年的头,少年慢慢安静下来。她扶起少年来到桌子前坐下。
灯光下,大家方才看清少年的容貌。他的脸上有着纵横交错的刀痕,有深有浅,皮肤黝黑,但那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你叫什么名字?”桑酒轻声问道。
少年不说话,只是盯着桑酒看。
“那你是这个宅子里的人吗?”
少年的眼神有了变化,眸子中透着戒备。
桑酒忙安抚道:“你放心,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这是你的家对吗?我们不会破坏它的。”
少年的眼神有了柔软,桑酒说道:“八服,你先带他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八服应是,带着少年离开。
几人坐下来,谢玄道:“他很可能是钱府的遗孤。会些口技,就装神弄鬼的吓唬人,这样就没人敢住这宅子。”
桑酒:“刚门外那鬼影?”
谢玄:“大概是这孩子白天溜出去买的纸人,糊弄人的。”
苏木看向桑酒,“阿桑,我怎么感觉你早就知道。”
桑酒笑道:“那日,牙人带我们来看宅子就猜到了,这里必定有人住,否则池塘里的鱼早就饿死了。”
想到钱府惨案,几人情绪有些低落,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八服带着少年回来。洗干净的少年,脸上的伤疤依然吓人,但能看出原本应该是个清秀的。
桌上已经放好了饭菜,桑酒看着少年说道:“我叫桑酒,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少年依然不说话,他拿起碗筷开始狼吞虎咽得吃饭。
“你慢点吃。”桑酒拿起手帕给他擦嘴,少年并未抗拒。
谢玄:“听你学的哭声如此的像,你应该学过口技吧。”
少年还是一声未吭。
苏木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推过去。
少年狼吞虎咽,好像好久没吃过饱饭一样。因吃的太快,他有些噎住,拿起茶水就猛灌了一口。
桑酒眉头紧锁,“你慢点吃,还有的。”
少年好似没听到,又大口吃了几口,而后站起身来。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开口说话时,少年转身跑了。
“八服,不用追了。”谢玄喊住要追过去的八服。
苏木温声说道:“他应该不会再吓唬我们了。”
桑酒叹气不语。
没了少年扮鬼吓人,这几日几人都睡的极好,苏木几次想和谢玄说回去医馆,都被谢玄堵了回去。
白日桑酒和苏木去医馆看病,谢玄偶尔去府衙破些小案子。晚上,几人吃酒下棋,日子过得爽快。
那扮鬼少年偶尔也会出现,都是远远的瞧着他们,并不上前。谢玄让八服在常厨房放些吃的,几人就这么和谐相处着。
这日,苏木去采药,桑酒关了医馆,在家休息。
久违的曹姑娘又来了,还带了至交好友,徐府姑娘徐苗苗。
就是林妙娘曾经要嫁入的富商徐府,徐老爷虽说纳了很多房妾室,可孩子却只有一个,就是徐苗苗,据说是徐老爷的发妻所生。
徐苗苗瞧着年岁比曹锦绣略小一点,穿着一身蜀锦的裙子,脖子上挂着个足金的项圈。长了一张圆脸,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梨涡。
曹锦绣拉着徐苗苗坐下,对着桑酒说道:“桑大夫,你别怕。苗苗她自小就阳气重,她在的地方就没有鬼啊怪啊的。”说着视线四周转了一圈。
桑酒笑道:“多谢曹姑娘,谢公子是朝廷命官,我又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大抵是那鬼见我们本分,那日之后就没再来过,或许已经另寻住处了。”
曹锦绣抚了抚胸口,“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曹姑娘的伤怎么样了?”桑酒问道。
曹锦绣抿唇,小声道:“我没事了,多亏桑大夫,我回去按着你的要求每日涂药,一点疤痕都没留呢。”
真是个好姑娘,看着曹锦绣带来的食盒,桑酒说道:“曹姑娘若是不嫌弃,我给姑娘扶个平安脉吧。”
曹锦绣拿起帕子遮住脸上红晕,伸出另一只手放在桌案上。
桑酒摸完脉,眉头皱起,“姑娘,你这月事是否时日不定,每次还淋漓不净,腹痛难忍。”
曹锦绣涨红了脸,点头道:“是的,我也看过很多大夫,吃过不少方子,只是都不见好转。”
桑酒拿起纸笔,斟酌着写下一张药方。“曹姑娘,你若信我,按此方抓药。吃上一旬,若有好转,你再来找我。”
曹锦绣郑重接过,今日本是因为想念他才来的,没想到他竟如此关心自己。
曹锦绣揉着手帕,正欲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只听啊的一声传来。
原来是徐姑娘摔倒在门口,两人聊天时,徐姑娘正吃着糕点,也不知何时出了屋子。
曹锦绣忙过去扶起徐苗苗,将她身上的土拍下去。“没事吧,有没有摔疼?”
徐苗苗委屈的看着曹锦绣,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曹锦绣紧忙拿手帕给她擦眼泪,“苗苗不哭,没事啊,咱们下次小心点,一会儿锦绣给你买糖葫芦吃好不好啊?”
徐苗苗听到糖葫芦破涕为笑,竟原地转起了圈圈,“太好了,有糖葫芦吃了。”
曹锦绣拉着徐苗苗到堂内坐下,明月则掏出一根绳子来,和徐苗苗玩翻花绳。
看到桑酒疑惑的眼神,曹锦绣说道:“桑大夫,苗苗她的智力只停留在五六岁,所以如孩童一般。”
“可是受过什么创伤?”
曹锦绣摇摇头,“这我也不知,只是苗苗很受徐老爷宠爱。徐府不缺银子,这些年徐府满大魏遍寻名医,也医治不好她。”
“我看曹姑娘很喜欢徐姑娘。”桑酒笑着说道。
曹锦绣点头,“不瞒桑大夫,因为我父亲,在这广陵城奉承巴结我的人很多。我原来以为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对我。直到有一日,我偷听到她们讲话,原来她们都特别讨厌我,觉得我跋扈不讲理,当时是苗苗维护我,上去推了她们。她啊,就是个孩子,觉得别人对她好,她就要对别人好。”
桑酒看着一脸温柔的曹锦绣,她又何尝不是有孩子一样的真诚呢。不论曹知府是不是个好官,曹锦绣是个好姑娘。
徐苗苗玩了一会儿花绳就嚷嚷着要吃糖葫芦,曹锦绣只好带她离开。
离开时曹锦绣给了一锭银子作为诊金,桑酒推脱不过只好收下,并答应她可随时过来随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