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烈火浇酒

5、你框我的吧？

　　卧室里的大床上，李钊行躺在床上，只露出一个脑袋。陆棠踩着拖鞋，将窗帘拉上。窗帘的遮光性很好，陆棠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会儿，大致看清了床的轮廓，才朝床边走。

　　她不困，是希望能让李钊行好好休息会儿，最好赶紧补眠，他不仅熬了一夜，星期六还工作了一天，肯定很累。

　　她把被子掀开一条边，还没来得及躺下，就被贴上来的李钊行抱住，迫不及待将她拉进被子，扯进怀里。

　　李钊行的脑袋搁在陆棠的肩窝处，让陆棠觉得痒。“老婆，你好香。”

　　他叫的倒是挺顺口，一点也不磕巴，把第一次听见他叫这个称呼的陆棠搞害羞了。

　　陆棠伸出手胡乱在李钊行的下巴上摸了摸，最后将手掌覆盖住李钊行乱叫的嘴巴，“你……闭上嘴，睡觉。”

　　“嗯。”陷在昏暗的环境里，李钊行是真的有点困了，隔着陆棠的手掌让脑袋又朝前移了移，希望能离陆棠更近，“我希望睡醒之后，还能这样抱着你。”

　　模模糊糊的一句话，几乎如同梦中的呓语，陆棠的心微微一动，松开手，就听见李钊行用更小，接近气声的音量说，“我爱你。”

　　卧室里，李钊行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陆棠终于放下心。

　　虽说不困，躺久了加卧室内安静，陆棠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昏沉，直至陷入柔软的睡眠里。她是被吓醒的，刚睡醒加上室内光线昏暗，她还以为自己听到的声音是自己做梦了，模糊看到李钊行动了动，陆棠转身打开床边的阅读灯。

　　李钊行看起来不太好，陆棠赶紧伸手摸向他的额头，竟然摸到一手冷汗，他的额头也是凉的，没有发热。

　　李钊行偏了下头，没有躲开。他自己无所谓的笑笑，又想来伸手抱陆棠，“吵到你了，不好意思，刚才做了个噩梦。”

　　陆棠被他安静抱了会儿，觉得他情绪已经差不多稳定，开口问他，“梦到我了。”

　　“嗯，”李钊行倒是没有掩饰，大方承认，“刚开始还在做赛车的梦，谁知道那几个人，好好的赛车跑道不跑，非要去闯什么山间公路。”明明只是一个梦，讲起来却还带着明显的怨气，“我还没开始跑呢，你就来了……”最后甚至还哀怨起来了。

　　“讲完了？”陆棠问他。

　　“讲完了。”李钊行的声音听着很正常，没有丝毫说谎的心虚。

　　“我来了之后和你生气了，是不是？”

　　李钊行没说话。

　　“还是梦到我离开了，头也不回的……”

　　李钊行突然出手，手劲很大的掐住了陆棠的下巴，逼她抬起脸，他不再压抑喘息，眼角的红丝还没有褪干净。

　　陆棠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态竟然挺稳的，这样被制住，也没生气。

　　“比起掐我下巴，我还以为你会低头吻下来。”

　　李钊行显然没想到陆棠会说这种话，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反应这句话的意思，等他反应过来，陆棠被咬的痛嘶一声，马上又被阻住了全部呼吸，自己的感受不被允许，只能全身心都放在对方身上，感受他，接受他。甚至脖子也被李钊行的手掌环住，好像只要陆棠稍作反抗，李钊行便会真的收紧。

　　这是一个充满狂暴与掠夺的吻。

　　陆棠承受的辛苦，却没有拒绝，她努力张开手臂环住了李钊行，一下，一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不知道是陆棠的安慰起了效果，还是李钊行终于吻舒服了，他亲吻的动作逐渐放缓，改成一口口轻啄陆棠刚才被他咬到的唇角。

　　陆棠原本还想等他自己停下，直到自己被亲烦了，李钊行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亲一口，让陆棠推着脑袋将他推远了些。

　　李钊行的眼睛里盛着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慵懒，看见陆棠装出严肃的样子看他，星星点点的笑意便在那双眼睛里重新燃起。

　　陆棠看到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是彻底好了，想陪他一起笑，牵扯到被李钊行咬到的嘴角，又立马将嘴唇放平了。

　　“你起床气的气性还挺大，你是小狗吗？喜欢咬人。”陆棠因为不想牵扯嘴角，含糊说完了自己对李钊行的指责。

　　“我是姐姐的小狗，小狗最喜欢的事就是咬姐姐。”李钊行仰起头，掐着嗓子，像个搞怪艺人一样，喊完自顾自低下头乐，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陆棠被他傻乐的样子逗笑了，只好一边捂着嘴角，一边笑。

　　李钊行躺回枕头的时候还在乐，当他贴着顾棠的脑袋枕下去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停止了笑，陆棠更是忍不住一阵心软软，将自己的脑袋也更依向李钊行，谁都没有再说话，就那么相互依靠着贴了一会儿。

　　“顾棠。”

　　“嗯。”

　　“我很想你。”

　　“我知道。”

　　“我很想你，”他重复道，声音在卧室里荡开，“你也很想我，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有一天，就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顾棠的眼眶微微放大，侧头看向李钊行，李钊行没有看她，看向天花板，他的视线不知道集中在哪个点，陷在回忆里，“我有时候明明记得你已经离开了，已经去英国了。可当你再次出现，我就忘了。”

　　“我掩饰得很好，刚开始的前两年没有被人发现。直到有一天，我正跟人聊天，你突然从我身后出现，捂住了我的眼睛。你还从来没有在白天出现过，我以为你真的回来了，忍不住跟你说话，就看我的朋友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于是就被发现了。”

　　顾棠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她看着李钊行，眼神痛苦得快要碎了，她无比希望李钊行说的话都是假的。

　　“顾棠，”李钊行的一只手轻柔的抚在顾棠侧脸，他的声音也很轻，却听得顾棠后背发凉，“我觉得这几天的自己开心的过头了。如果要是我醒过来，发现这一切又是梦，该怎么办？”

　　“你的药呢？”没有回答他，顾棠突然发问，并且动手掀开李钊行盖在身上的被子，一边掏李钊行身上的口袋，一边说，“今天一整天，我都没有看见你吃药。”

　　李钊行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任陆棠翻找。“药全藏在我住的地方，”李钊行睫毛轻垂，而且声音也越来越无所谓，“从我见到你的那天开始就没吃药了，我不想醒。”

　　陆棠气极，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

　　李钊行抬眼看她，固执的不退让。

　　陆棠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揪住李钊行解开几颗扣子的衣领，把他从床上一把提溜起来，“如果这是梦，那你回到现实里千万不要结婚，不然我一定会拿着结婚证爬去现实里告你重婚。”

　　李钊行很满意这个答案，笑的很欠揍。

　　马上就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顾棠却只想拽着李钊行去他住的地方把药拿来，一秒钟也不能等的程度。

　　李钊行临出门，还想反抗一下，长手长脚的撑住门，非要顾棠亲亲他才肯出门。

　　顾棠来了好几个深呼吸都没能压抑住心中的那股火，她对李钊行扬起一个标准的露齿微笑，声音却是恐吓感满满，“我数到三。”

　　果然，不管是多大的人，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都会乖不少，李钊行动作利落的站好，关了门，等电梯的时候自己还在那嘟囔，“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多了，不需要吃药。”

　　顾棠不想理他。

　　李钊行住的地方，在十层，电梯直接入户。他一边输入进门密码，一边念出来，生怕顾棠不记，“172321。”

　　李钊行推门进入，门内屋顶自动亮起一排并不刺激人眼的灯光，应该是安装了全屋智能家居控制系统。就在顾棠那么想着的时候，门口小吧台的位置突然响起一阵水流声，原来是小型饮水机自动放了一杯水。

　　“如果你要是不想喝水，这水会怎么样？”顾棠问。

　　李钊行看着顾棠认真请教的模样，正色道，“如果饮水机检测到它倒的水在托盘上放置超过半小时，会自动通过水杯底部的小孔排出杯中的水，根据大气压强原理，水会沿导管流回水桶。”

　　“你框我的吧？”虽然这么说，顾棠脸上的表情却显示出她已经差不多相信了李钊行胡说八道的百分之八十。

　　李钊行粲然一笑，向她作出请的手势，“你可以自己去求证水杯底部到底有没有小孔。”

　　顾棠还真的一脸怀疑地朝水杯那边走了一步，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水杯底部有个漏水的小孔，是件多么荒谬的事。又不是花盆。

　　经过这段小插曲后，两个人明显放松下来，尤其是顾棠，不像刚才出门前那么心情焦躁了。

　　顾棠走到沙发边坐下，李钊行跟着她一起，不过李钊行没有坐下，自上而下地俯视着顾棠，“需要我帮你一起找吗？”顾棠问李钊行。

　　李钊行摇头，转身几步从沙发旁边的小桌桌洞里掏出几个贴着红绿白黄颜色各异的药瓶，放到顾棠张开的手掌里。

　　顾棠神情复杂的看着手里的每个药瓶，每个药瓶上的名字都很长，又难念，“这里所有种类的药都要吃？”

　　“嗯。”李钊行的声音从顾棠的头顶上传来。

　　“每种要吃几个？”顾棠仰头问李钊行，又很快低下头去查看每个瓶子上贴的用药须知，“一次要吃七颗？”

　　“嗯，还都苦的要命。”李钊行一边说，一边去门口拿早就放好了水的杯子，回来坐到顾棠身边，开始认命的打开药瓶吃药。

　　陆棠看着他手里的杯子，突然知道了她进门后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李钊行:和老婆躺在同一张床上了，老婆香香，老婆，好。
哈哈，今天疯也发了，白也坦了，药也吃了。我，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