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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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什么都没有，伤痕都没有看到，应该是穆影之的一个错觉。
可穆影之不相信那是一个错觉，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变化了的。
纤细的手腕上没有一物，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不！不对！
“调出论坛。”穆影之没说话，心念一动，很快她的手腕上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围绕着她手腕以一种匀速的轨迹运动。
面前立刻展现出了这块论坛面板，上面有很多贴子。不过穆影之不感兴趣，翻了翻，就关闭了。
“物品。”
穆影之看着林微微给她准备的基本物品：纸巾，一支笔，一个笔记本，一个镜子，一个面纱。
她支着下巴想了好久，感叹了好久‘好少啊’，伸手将那面镜子拿在手里把玩。
随即关掉手环面板，自言自语道：“一个镜子能有什么用？值得祂盯上我抢吗？”
圆圆的镜子触感冰凉，背面没有花纹，制作材料并不清楚，却莫名让穆影之觉得这是一面不简单的镜子。
让她有些过分熟悉。
她一定在哪里见到过。
“你能说话吗？”穆影之抚摸着圆镜，将它正面对着她，映照出穆影之自己的脸来。
穆影之恍惚了一瞬，才慢慢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不长这样的相貌。
“你……”穆影之想了想：“你好像对我没什么作用，不如交出去，换他个一线生机。万一祂得了有用，一反悔对我不利了，不成不成…这样吧我把你摔成两半，一半交给祂，另一半等出去后交给祂。”
穆影之捏紧了镜子，准备一扔，摔成两半。
“手下留情！”
穆影之将镜子搁在床边一放，一半镜子落空，如同悬崖边上的马，慢悠悠道：“原来你会说话啊。”
“你忘了我吗？我们俩见过。”空灵的声音一响，逐渐让穆影之想起来这个镜子。
“你是轮回境？”穆影之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啊？你不简单啊，居然能脱离那个世界。
“不好意思，吃了你的东西。我没有名字。”轮回境悄悄地说：“对不起。”
“……”穆影之大眼瞪小眼：“吃了啥？我刚才检查过没有什么缺失的。”
“有的，一百个圆圆的小星星呢。”轮回境心虚地解释：“我实在太饿了。”
“多少？”穆影之天都塌了，她不可置信地问：“你说多少？”
一百个，虽然很少，那可是我的全部啊。
“你怎么了？怎么丧丧的……还是说你打算放弃了？”墨玄烨看到穆影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抬头望天花板，还以为她死了，用系统探测才发现她只是心跳的很低，像是武侠中的龟息大法一样。
“你不懂……”穆影之缓缓睁开了眼，眼里却没有了光彩。
突然，她像是爆发了一样，眼里闪过一道折射的光，嘴里喃喃道：“我要早点离开这里，多一秒都不行！”
“嗯？！”墨玄烨十分震惊她的话，顶嘴道：“说的好像你能立刻出去似的。”
“那便看好吧。”穆影之轻轻扯了嘴角，不置可否。
“你好，我有一本书，请帮我交给高三一班陆云深。”穆影之高调地在高三一班门口找了个朴素踏实的同学甲，“谢谢。”
“没事。”同学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纳闷道：“《什么是高中物理之我与物理的二三事》”
一看就令人失去兴趣，再也不想再看第二眼。
“他会看吗？”墨玄烨深深地怀疑。
下一秒，他睁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学霸饶有兴致地翻开第一页的扉页。
“你不懂。”穆影之神秘兮兮地说。
像学霸这种人，他的物理相比较而言是最落后的，而且他爱书，对书很是珍惜。
“啧啧啧，28 分。全选 c 也不至于才得这么少吧？”穆影之一把拉过陈一啸的数学卷子，对着 90 分满分 150 分的语文卷子，满是不解：“所以你找我补习你的语文，是在强化你的优势吗？”
陈一啸慌乱夺去试卷：“……”
此刻他竟不能说什么。
“好好做吧，白送你，不谢。”穆影之捏着一叠空白数学试卷面色可亲地温和开口。
陈一啸：“……”
“他……估计第一张都写不下去，你把证据放在第二张，他翻不到吧。”墨玄烨无不担心地开口。
“错了。”穆影之面带微笑：“你不了解他，他连写都不写。”
“那…”
“像校霸这样的，他在动笔之前，其实只是翻两眼，看个顺眼的，挑个做。”穆影之评价并羡慕，主打一个眼缘和随和。
“高。”墨玄烨佩服。
穆影之一步步从校园门口走到学校教学楼天台，期间她经过了学校食堂，篮球场，操场，小卖部，校医站甚至幽会的隐秘小树林。
此刻的穆影之没有半分表情，甚至还有点感伤。
尤其站在学校天台的时候，任由学校的风吹透她的短发。
她站起身，直直地站立在天台一角，以前她都是离天台很安全，现在的她一脚便可迈入死亡。
只一脚，便是深渊，她恍惚地想。
可是那些跳楼的人呢？
他们并不会这么想。
“自古以来，跳楼的人多不记数，你猜，他们死亡之前的想法是什么？”穆影之没有开口说话，墨玄烨也不知情，唯一知晓她的是她手腕上并不存在的镜子。
镜子道：“世间事，维心事最不可解，不可窥，我不知晓。我见惯了寻常，唯你是另类，那么，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呢？”
穆影之摇了摇头：“我很珍惜我的命，我在此间并不能死去，所以我不算是跳楼的人。”她垂下眼眸，诚实道：“我在等一个时机，拖延一下时间。”
镜子：“……”
善。
人越来越多了，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穆影之，她看着一张张脸试图寻找熟悉的人。
“天啊，那不是小离吗？”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
穆影之锁定了一下，一看才知道是她的舍友们，至于那声音总之不是宿舍长，不是小乔，更不是被囚禁被虐待被迫怀孕的小文。
穆影之轻轻笑了一下，身体假装晃动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有人担心，有人嘲讽。
“怎么还不跳？”“不上学了？”“神经病吧”“到底跳不跳？”诸如此类。
个人的声音在底下乱哄哄的此起彼伏，穆影之本来听不到，但架不住墨玄烨故意让她听到。
穆影之：“……”你也没放过我。
“听听吧，就当是他们的临行赠言了。”墨玄烨揶揄道。
“与其听他们的，不如听我想听的人的。”穆影之扯了扯嘴角，无语道。
叮叮叮！
叮叮叮！
穆影之吓了一跳，颤颤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老旧手机来——这是燕筝送她的手机。
她不假思索地按了一下，这才依稀的想起，她这个月确实没和她联系了。
看来已经好久了。
“我今天获得了奖学金，你猜我现在在哪里？”手机对面燕筝温和地聊起话题，语气带着难掩的喜悦。
“恭喜。”穆影之老老实实道了一声恭喜。
冷风中她接着电话，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口话。
镜子疑惑：“不该和她道个别吗？我看好多人都没来及跟家人说句话就走了。”
家人？
穆影之思索着这个词，硬是想了半天。她和她算……家人吗？
天台门的那一边早就被穆影之锁起，此时正咚咚的响，有人在撞门。
“对不起，我要走了。”穆影之深吸一口气，气息平稳后开口，但一闪而过的泪花出卖了她。
“啊？你去哪里？我才刚来，你就要离开了？我还给你带了蛋糕。”对面听了这话，马上焦急了起来，气息不稳。
什么！
穆影之彻底慌了，她连忙道：“你现在在哪里？不是，你为什么要过来？”
不对啊，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国外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想着反正我学完了，还有时间和金钱，去你这看看呗。”
燕筝畅快地说完，后知后觉道：“所以你去了哪里？”隔了几秒后，“为什么学校的人都好少，刚才问了一个，说你在天台？她的表情也很……反正我说不上来，可你不是说你走了？等等…”
电话那头，十秒沉默。
穆影之听着对方突然不说话了，这才心照不宣地开口道：“对不起，陪你的事，我做不到了。”
“不，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对面燕筝突然尖叫，声音无法控制地颤抖。
“你不会喜欢言而无信的人，我也是。”穆影之抹了一把眼泪，注视着前方，通红的鼻子呼吸都乱了。
“以后就不要再随便和人约定了，”穆影之怅然若失道：“别再找个像我和你一样的人约定了。”
约定尤其对自己来说，最难坚守。
“我该走了，你要记住你外婆的话，好好生活，以后……”
以后怎么办？就由她自己来决定吧。
穆影之流着泪挂掉了电话，一笔笔清掉了聊天记录。
她伸手将手机悬着空中。
松开。
手机瞬间掉落，摔得不成样子。
穆影之从包里掏出一大叠复印纸，慢慢洒向人间。
印满肮脏与罪恶的信息抛向那些好事者，必然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白纸飞扬，在空中飘落，像一阵阵雪花一样。
穆影之于雪中跌落。
她在一瞬间的刹那似乎看见了燕筝正向她跑来。
错觉吗？
她不知道何时闭上了眼。
*
远处，正在画画的林微微突然停止了转笔，她猛然看向画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的画布。
一个白衣女孩坠楼身亡，身下全是红色的血迹。
林微微颤抖着伸手一摸，食指与拇指的摩擦，黏糊糊的，像血。
林微微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
*
“温离……”
燕筝大口喘着气，跪坐在温离的尸体旁，身体高强度的运动，让她的手颤抖几乎不能握住东西，她伸手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面目全非的温离身上。
周围人拿着复印纸，围站在一旁，形成一个圈，无人敢靠近。
只剩下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