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树上一只喵

23、第 23 章

　　不讲武德的光头男背后偷袭。

　　谢忱顾不上其他，直接扑过去抱住竹鹿，替她挡那么一挡。
　　然而人才站稳，双脚猛地离地——谢忱竟是被竹鹿背了起来，转了半圈……

　　哐当——

　　竹鹿早有防备，却没想到谢忱会扑过来护着她。
　　索性一把拉住谢忱的胳膊，背着他来个一个大旋转——
　　谢忱成了竹鹿手里的棒槌，甩出去的脚直接踹飞了光头男。

　　光头男错愕地贴在墙上，后知后觉地浑身疼痛起来。
　　手中的水壶脆脆落地，下一秒，光头男瘫软地坐倒在地。

　　目睹一切、还苏醒的三个帮手：恨自己刚刚没能晕过去。
　　也不知道算不算英雄救美的谢忱：就……挺多余的。

　　双脚落地后，谢忱就保持着挂在竹鹿背上的姿势，开始深邃又简单的思考。

　　竹鹿松开谢忱的胳膊，却发现背后的人依旧挂靠在她背上，宽敞的胸膛暖得烫人……她还真像是个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小树苗。

　　竹鹿抓了抓脸，之前没发现，现在知道谢忱会担心她、总护着她，感觉……痒痒的、又忍不住想往这股温暖里钻，像是冬日清晨的被窝，让人离不开啊。

　　脸颊似乎被抓得有点热了，竹鹿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没事吧？”

　　“哦，没事。”回过神来的谢忱讪讪地收回胳膊，没好意思真问一句自己是不是妨碍竹鹿打怪升级，他认真地想，后退的时候没注意……一脚踩在滚过来的水壶上……

　　咚——并不光荣地负伤了。

　　警方来得很快，几个流氓被带走。
　　竹鹿陪着谢忱去最近的卫生所看了下，确诊右脚轻微骨折。
　　固定石膏后，谢忱拒绝了轮椅，选择拄着拐杖，在竹鹿担忧的目光下回了咖啡店。

　　“我没那么脆。”谢忱搁下拐杖坐下解释，“这次纯属意外。”
　　怪他心里装了太多事，竟还想着晚点把竹鹿的身份证交出去。
　　谢忱叹了口气，觉得老天爷这是在劝他不要痴心妄想。
　　“对了，那个你的……”

　　竹鹿在谢忱对面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原本属于傅停川的那只手机被竹鹿留在家里、后来被傅停川派来的人搜刮走了，在那之前，竹鹿就已经注销社交号，删除和谢忱、小妹之前的联系。

　　谢忱心口一跳，眉眼间掩不住笑意，赶忙拿出自己的手机。
　　留个联系方式就好，只要不断了联系就好。

　　两只手机碰头。
　　竹鹿打开的是最近的通话记录，谢忱则是新建联络人的页面。

　　两人抬头，四目相对。

　　竹鹿：“这是刚刚那个光头的手机，我估计这个是买主的手机号。”

　　谢忱的笑容一顿，随后立刻又换上更明显的笑脸，附和道：“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本来想点开来直接打过去的，一不小心多了一个新建按钮。”

　　他面不改色地叉掉新建联络人的页面，按下买主的手机号，当即拨了过去——
　　一点不给竹鹿深究的时间。

　　竹鹿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到什么，眉眼间沾着几分笑意。
　　她放下光头男的手机，腾出来托着下巴，目光直直地看向谢忱。

　　两人对手机的姿势几乎未变，谢忱这才发现仰靠过来的他们、这样的近。
　　他也不知道竹鹿发现了什么，就觉得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玩味，这样毫不避讳地盯着他，像极了势在必得的大白兔。
　　他这根胡萝卜怕是已经红透了。

　　垂死挣扎的胡萝卜倔强地伸手遮挡在脸颊，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慢速往后挪，直到背脊稳稳贴回沙发背垫。

　　竹鹿的目光紧随其后，谢忱稍一抬眸，就又假模假式地转一圈视线，最后才定回到手机屏幕上。

　　“嘟、嘟、嘟……”

　　外放那头传来频率一致的节奏，谢忱却觉得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蹙眉再听，才发现，那乱了的是他的心跳。
　　“……”撑在脸颊两侧的指腹紧了又紧。

　　“喂？！事情办妥了？”

　　电话接通，一口气才缓缓从谢忱的掌心呼出。

　　竹鹿压着唇角，很克制地藏住了自己的笑意。
　　她想，谢忱从小接受的、肯定是非常好的教育。
　　她这样带着谢忱做坏事，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雷劈。
　　可是……谢老板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哑巴了啊？怎么不说话！砸完店了没？！谢忱有没有说什么！”
　　“算了，不管他说什么！你就每天去砸一次！”
　　“总之，我要让谢忱什么都干不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嚣张跋扈，竹鹿听得眉头逐渐收紧。

　　谢忱慢慢地也琢磨出对方的用意，轻叹一声，开口道：“是黎瑜吧？”

　　“……”原本气势汹汹还想着要怎么折磨谢忱的人突然没了声。

　　长期的沉默也预示着，对方即使暴露身份也不会就此作罢的决心。

　　谢忱再次开口：“过来坐坐吧，正好，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语气没多少情绪，但莫名有种长辈找小辈唠嗑的架势

　　黎瑜再憋不住，怒吼道：“你这个沽名钓誉的混蛋！你以为你算老几？你害死了我哥，我还会像几年前那样傻呵呵地当你的小跟班？你说让我过来我就来？！我告诉你，不可能！你也别以为我就只有这点手段！就算你把光头赶走了，你的咖啡店也休想安宁！”

　　谢忱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黎飞的事情，本以为会是他这辈子再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时至今日再提起，有痛、会遗憾，却再不会……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竹鹿，苦涩地笑了笑。
　　他现在好像……更害怕被人误会。

　　目光一顿。

　　谢忱被竹鹿坚毅的目光镇了几分无措，遂又有点忍俊不禁。

　　竹鹿拍了拍谢忱的手背，似是在安慰，随后张口用唇语交代：看我的。

　　谢忱揉了揉扬起的唇角，将手机举到竹鹿面前，听她的。

　　“你的手下被我们绑了，限你半小时内赶到咖啡店，否则闹出人命你脱不了干系。”竹鹿冷酷无情地威胁完毕，直接挂了电话。

　　谢忱眨了眨眼：“完了？”
　　竹鹿点了点头：“完了。”

　　谢忱哭笑不得：“可她的手下已经被送去警局了。”

　　“没关系。”竹鹿一点不担心，“刚刚听你们两的对话，我猜黎瑜应该是个从小就被宠坏的大小姐吧？这类人呢，别看脾气大，刁蛮又任性，但其实不禁吓的，事情一旦脱离她的掌控，就容易被骗。”

　　竹鹿点开手机倒计时，选择30分钟启动——

　　“等着吧，她会来的。”竹鹿起身，收拾起咖啡店的烂摊子，“你要不要喝点、或者吃点什么？医生说你最近得多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我吃什么都行，你放下吧，我明天找人来弄，墙都裂了，搞不干净的。”谢忱赶紧起来夺竹鹿手里的扫帚。

　　竹鹿看了眼那面漏灰的墙，真诚地坦白：“主要是……那墙是因为我没控制好力度才会坏的，我现在心安理得地坐在那什么也不做，有点……不好意思。”

　　谢忱哭笑不得，却又找到了关键：“等下，所以按你的说法，我那个时候要是没有多此一举地跑来救你，你就不会踢坏墙？你是在暗示让我这个腿断的人来搞卫生吗？”

　　“不不不。”竹鹿连忙解释，“你一番好意，本质上还是因我而起……”

　　“竹鹿同学。”谢忱及时打断，笑出声来，“没听出来是玩笑吗？”

　　“……”行吧，她又迟钝了。

　　“朋友之间不需要计较那么多的。”谢忱笑笑，给竹鹿吃了颗定心丸，“不然以你的救店之恩，我岂不是还得转你一半的股份给你？”
　　要是能因此把竹鹿留下来，全部转给她，谢忱也是可以的。

　　“唔。”竹鹿抓了抓脸，心里头暖暖的，那点把咖啡店砸了的小愧疚烟消云散。
　　小时候第一次离开鹿家，竹鹿就过早地学会了生存交易。
　　即便后面遇到傅停川、衣食无忧，竹鹿也会记账、再偿还。
　　所以她可以走得很潇洒，因为真的不欠傅停川、鹿希然什么了。

　　但是谢忱……

　　起初，竹鹿还认真地一笔一划记录他们之间的交往。
　　后面，却好像已经记不清了。
　　他帮她、她帮他，好像都是下意识的举动了。
　　不再掺杂目的、交易，单纯地互帮互助。
　　因为，他们是朋友。

　　竹鹿倏忽笑了：“那……你就当我闲着没事干吧。”

　　谢忱，是竹鹿的第一个朋友。

　　谢忱：“好的，记得避开点墙那边。”

　　谢忱不是傅停川，竹鹿听他的不听他的，都可以。
　　在谢忱这里，竹鹿是自由的。

　　“对了。”谢忱探头，指了指吧台里边的员工空间，“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帮我去后边柜子里找一下，里面应该有个白色的纸箱子，用一根绸缎绑着的，找到了帮我带过来就行。”

　　竹鹿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优先帮谢忱找到了东西。

　　26分39秒后，咖啡店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谢忱你个混蛋！你现在是真的无法无天不要脸了是不是，你TM……”

　　黎瑜被挂断电话，立刻召来私人直升机，结果只能停在距离咖啡店5公里外的大厦天台。
　　等再叫车来就要超时，黎瑜直接拦下一辆电瓶车花了一万块买下，结果骑了3公里没电……
　　最后2公里，黎瑜是咆哮着跑过来的。

　　然而等她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谢忱这混蛋，居然在吃火锅？！

　　单腿站着夹粉丝的谢忱看见来人，一点没耽搁手上的功夫，把热气腾腾的粉丝夹进碗里，又舀了一勺汤后，这才坐下：“哟，来了。”

　　黎瑜无语片刻，随后便是排山倒海的怒意，直冲天灵盖！

　　“谢忱！”

　　她抄起靠在门边的扫帚——还没挥砸出去，扫帚竟被人徒手砍折了……徒手、砍折了？！

　　黎瑜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里仅剩半根的扫帚，身旁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竹鹿提着给谢忱补脚的红烧猪蹄，掐着点回来：“诶，来得还挺准时的。”

　　黎瑜瑟瑟发抖地转过头去……
　　身旁这个徒手劈了扫帚的女人……就是之前在电话里拿杀人威胁她的家伙。
　　她本以为……是谢忱随便找了个人故意吓唬她的。
　　可是……黎瑜捏着断得干净利落的扫帚，本因奔跑而热起来的身体，瞬间通体发寒。

　　“你、你你……”

　　你了半天，黎瑜再说不出第二个字。

　　反观屋内的人——

　　谢忱端着碗、期待无比地盯着竹鹿手中的打包盒，誓要拿下第一口的架势。
　　竹鹿拆了塑料袋，从一旁移动小桌上拿了个干净的菜盘子，将猪蹄夹出来：“你吃这个，店家说特别补脚！”
　　“还有这说法？”谢忱不信，但还是非常配合地接过竹鹿的好意，一口咬下，瞬间被酥烂入味的猪蹄虏获，“好劲的口感。”
　　“上次夜宵，我就觉得这家猪蹄特别好吃了。”竹鹿快速往自己碗里也夹了个大猪蹄子，谢忱顺手给她倒了杯柠檬水递过去。

　　“……”那温馨和睦的模样，仿佛黎瑜是个误入一家两口温馨夜的贼匪。
　　这个念头冒起的瞬间，黎瑜双手握拳，顿时被一股不甘心的情绪裹挟，憋着红脸，怒吼道：“那个女的！你要是谢忱的同行，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他，不然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被他害死了！！”

　　“……”

　　黎瑜：“如果你是看上谢忱，那更惨了。谢忱可是个花花公子！家里有娇妻，还在大学里拈花惹草，我劝你早点离开他这个渣男！”

　　当事人谢忱：“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