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初雪》自趟人间水

14、第 14 章

　　三月的风依旧透着股寒气，临城的春犹如冬季一样，寒风刺骨。
　　一直到三月依旧有人套着厚厚的棉服。
　　开学快要一个月了，时间总是过的如此之快，眨眼一瞬，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卿桧说的饭局也也终于要来了。
　　许苑见过她的男朋友，卿桧男朋友叫宋元，四班的，和沈宥一个班，也不知道他和沈宥熟不熟。
　　宋元个子高高瘦瘦的，皮肤不算白，五官端正，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不过最重要的是对卿桧体贴，每一次下课，他都会跑来给卿桧送饮料，会给卿桧买喜欢的零食，会提醒她加衣不要感冒，总之体贴的不要命。
　　这是许苑实实在在感受到的，看到宋元过来给卿桧送吃的，她都会想起那个笑容满面的沈宥，他本身就足够温柔，真不敢想象谈恋爱后的他会有多温柔。
　　每每想到这里，许苑都觉得自己在异想天开，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简直像个变态。
　　吃饭的事情因为宋元朋友的关系一直从开学拖到了现在。
　　周六，卿桧约好了饭店，订了个包间，许苑和她一起早早就到了，宋元没在一路，他和他朋友一起。
　　卿桧也没有叫太多人，就叫了潘沉和陈铵来。
　　潘沉和陈铵是一路来的，宋元还没有来。
　　后来又等了一会儿，宋元才迟迟来到。
　　他进来后和潘沉和陈铵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了一下，就走到卿桧面前，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
　　卿桧见他一个人就问道：“你朋友呢？”
　　“他在后面呢，马上就来了。”
　　卿桧点点头，没一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
　　潘沉离门近，于是就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先是探了个头，随后才走进来。
　　“沈宥？”出声的是卿桧。
　　沈宥认识卿桧，见到她的时候没太惊讶，当宋元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感觉是她。
　　“还挺巧哈。”卿桧笑着，然后向潘沉和陈铵介绍道：“这是他兄弟，沈宥，苑苑认识的。”
　　潘沉和陈铵看了眼沈宥，又看了看许苑，她没抬头。
　　“就上次玩游戏那个。”
　　潘沉和陈铵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潘沉笑着走过去，挽着沈宥说道：“我姓潘，字沉，但我一点都不沉稳。”
　　陈铵也凑了过来自我介绍道：“我叫陈铵，你好。”
　　“你好，我叫沈宥。”沈宥笑着，很快就融入了进去，“但我一点都不幼稚。”
　　说完大家都大笑起来。
　　只有站在角落的许苑，她一直盯着沈宥，当沈宥目光看过来时，她又迅速低下头。
　　沈宥走了过来，许苑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不说话。
　　许苑眼前的光淡了一点，她不敢抬头，头上黑压压的一片，她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目光。
　　他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点了点她的肩膀：“又装作不认识我？”
　　许苑被这一碰，绷直了身子，随后故作轻松的抖了抖肩膀。
　　“没有，看你们聊的挺好，不知道说些什么。”许苑抬起头对上他深黑色的眸子，眼中能看到她的样子，她没想到会对视，立马挪开了目光。
　　沈宥轻笑，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哦，那我陪你说会话？”
　　两人离得很近，许苑能感受到沈宥说话间的气息，那股气息铺洒在她周围，红润在耳朵，脸颊处散开，蔓延整张脸。
　　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位置，尽量隔的远些。
　　“躲什么呢？”沈宥又凑近了些，“脸这么红，你是不是热？要不你把衣服拉开，凉凉，透透气。”
　　许苑想还不是你靠太近了，她又没有地方可以挪了，只能点点头回答是，然后拉开衣服。
　　一旁的潘沉和陈铵闲得无聊，又不愿意去打扰那对小情侣，就把头凑了过来。
　　“小圆子，这是看见帅哥了，都不来找我们聊天了？”潘沉茶里茶气道，面上还带着些小委屈。
　　“小圆子，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啊～心碎了。”陈铵在一旁做了个捂着胸口的动作，还配了个痛哭的表情，极其搞笑。
　　“哪有，这不是一来你们就和新朋友搭话了嘛，我不好意思打扰。”许苑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们一来就找新朋友去了，也没找我聊天。
　　“小圆子越来越会说了啊。”潘沉捏了捏她的脸蛋：“最近长肉了啊，继续保持。”
　　“你们怎么围着，孤立我俩呢？”卿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许苑身后。
　　“切，你俩谈恋爱我们凑什么热闹啊。围着你俩吃狗粮吗？”潘沉说道，还不忘做一个作呕的表情。
　　“潘沉！”卿桧举到一半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放了小来，她本来想骂潘沉的，但看宋元在场，为了维持淑女形象，只能大喊他的名字。
　　“你完了！你在这样我们就绝交吧！”卿桧说完还不忘瞪他一眼。
　　潘沉见她真的有点生气，赶紧好声好气的说道：“开玩笑的嘛，我哪敢孤立你要。”
　　谈恋爱之后果然人都会变，在恋爱之中，人会无意识的维持自己的形象，时时刻刻都要记着。
　　许苑在一旁笑了笑，又看了眼沈宥。
　　沈宥没抬头，只是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宋元笑着摸了摸卿桧的头，然后让她坐下准备吃饭。
　　在这场饭局，许苑真切的感受到了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原来恋爱是这样的。
　　是会无时无刻替她夹菜，并且知道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看见她的头发有些挡事，会帮她挽头发；吃到了好吃的也会互相分享，即使那道菜并不喜欢吃，也会为了喜欢的人去尝试。
　　许苑想着沈宥，他以后也会变成这样的人的。
　　但不知道以后他会给谁夹菜。
　　“哎，吃完饭什么活动啊？”潘沉这个人就喜欢玩，这场还没结束，继续想着下一场了。
　　“我们去唱歌吧。”宋元提议道。
　　“人太少了，不好玩。”潘沉说道。
　　“那去打台球？”半天没开口说话的沈宥突然出声。
　　“这个可以啊，正好我也想去玩玩，我还没玩过台球呢。”卿桧嘴里的饭还没吃完，就开口应上了。
　　宋元替她夹菜，然后在她耳边低语道：“想玩？”
　　卿桧使劲点头，两眼放光的看着宋元，
　　“好，等会我教你。”宋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温柔。
　　许苑看着宋元温柔的模样，又看了看沈宥，这顿饭她都不知道看了几次沈宥了。她和沈宥对上眼，沈宥就冲她笑，眉眼弯弯，以同样温柔的语气问道：“看什么呢？。”
　　许苑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就看看。”
　　许苑低下头，笑了起来。
　　后来再想起时，才发觉原来温柔是一把刀，能深深刻进人的内心，许苑想同样的温柔，同样的伤痛，卿桧真的走出来了吗？反正她没有。
　　饭后时间六个人去了附近一个台球馆。
　　台球馆开了空调，进来没一会儿就热了。
　　他们本来想开个包厢，结果包厢满了，只能在大厅里玩。
　　许苑不会打，就在一旁看着。
　　她扎着丸子头，乖乖的，鼻尖还有些泛红，兴许是在来的路上风吹的。
　　潘沉看着许苑，不禁感慨道：“怎么感觉好像我们在拐卖小孩？”
　　沈宥正弯下身子打球，他抬头看了眼许苑，然后笑了笑，动了动杆子，球滚进了洞里，随后沈宥直起身子撩了撩头发说道：“是挺像的。”
　　下一秒他就走到许苑面前，他把杆子递给许苑：“玩吗？我教你。”
　　许苑有些想要拒绝，一旁休息的卿桧拉了拉她的手：“去试试嘛，反正大家都是打着玩的。”
　　许苑想了会，接过杆子，走到台球桌。
　　她盯着桌面，却无从下手，她抬头直愣愣地看着沈宥。
　　沈宥双手插兜走了过来：“来，小爷教你玩。”
　　说完沈宥把手附上许苑的手，侧过她的身子，手臂环住她弯下去。
　　沈宥离她越来越近，手附上那刻，许苑的心慢了半拍，她不敢去看沈宥，也不敢去看球，只是低着头。
　　沈宥附在她耳边低语道：“别紧张，看球。”
　　许苑平复了下心跳，慢慢抬头，一瞬间球进了。
　　球进的瞬间沈宥也松开了手，许苑看着球进了转而笑眯眯地望着他：“沈宥你好厉害。”
　　沈宥摸了摸她的头：“再试试？”
　　许苑笑着点头，然后俯下身子自己试了下，没进。
　　不过没关系，沈宥在一旁一直慢慢教她，时不时鼓励她两句：“这和做题一样的，多上手几次就会了。再试试。”
　　他的眼睛充满温柔以及肯定，许苑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潘沉也走了过来说道：“小圆子，你要多尝试一下新事物，别老想着学习。”
　　“苑苑加油！我们苑苑最棒了！”卿桧也走过来在她耳边给她打气。
　　许苑笑了笑，露出两个小梨涡，拿着杆子又比划起来。
　　这一次进了，卿桧最激动，拉着她的手欢呼道：“我们苑苑进啦！好棒！”
　　潘沉跟在后面鼓掌：“我们小圆子会打台球了，不错不错，继续努力。”
　　陈铵没说话，只是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不去夸人家一下？”宋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沈宥旁边。
　　“你怎么不去？”沈宥回答道，目光却一直落在那个被围住的身影上。
　　宋元用手肘挤了挤他：“我去干嘛，倒是你想去就去，在这装什么。”
　　沈宥没搭理他，转身拿着杆子自顾自玩起来。
　　“胆小鬼。”
　　沈宥没回话，只是看着球打了出去。
　　他看着白球朝着红球滚去，又看着红球一点一点滚进洞里。
　　没意思。
　　才刚拿起杆子又放下，然后他又放下，朝着吧台走过去。
　　“给我拿瓶水”，沈宥回头看了眼那个淡粉身影：“再给我拿瓶旺仔。”
　　沈宥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拿着旺仔。
　　许苑这会儿没玩，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卿桧他们玩。
　　“给你的奖励。”沈宥把旺仔递到许苑面前。
　　许苑接过，有些惊讶：“就进个球还有奖励？”
　　“学而不弃者，确实要好好奖励一下。”沈宥轻抬脖颈，喝了口水说道。他那明亮深邃的眼眸之中闪烁着赞赏与肯定。
　　坐在一旁的许苑亦轻轻拉开拉环，插着吸管小口喝起来。
　　沈宥盯着她，小脸红扑扑的，应该是馆内暖气太足了。
　　许苑摸了摸小脸，又转头去看沈宥，那时沈宥已经在低头玩手机了。
　　许苑拿出手机对准沈宥，悄悄拍了一张照片。
　　她拍完以后心虚地看了看周围，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她又看了眼照片，照片里的男生低着头，此刻正在笑，眼角挤出折痕，虽然只露了个侧脸，但依旧有股挡不住的帅气和阳光。
　　许苑在心里偷笑，她想等有空了就去打印出来。
　　许苑笑眯眯地关上手机，潘沉见她笑得那么开心问她笑什么。
　　许苑说：“今天开心所以就笑了。”
　　其实不只是因为开心。
　　想起晚上的点点滴滴，许苑觉得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一直这样快乐。
　　她想沈宥能不能一直在她身边，这样她就永远快乐。
　　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想起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才发现有沈宥在的时候，她不会有太多伤心事，即使有，他也会让自己开心的。
　　玩到九点，许苑奶奶打了个电话问许苑多久回来。
　　大家见状也没再玩了。
　　路上，公交车，许苑和他依旧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沈宥依旧坐在那双手环抱着眯着眼。
　　许苑坐在窗前，目光投向那片漆黑的夜空。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爽的感觉。她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风儿轻柔地抚摸着脸颊，风渐渐加大了一些，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城市的万千灯火如流星般在车窗前飞速闪过，仿佛一场绚烂夺目的光雨，将整个世界都照亮了。窗户上倒映的是男生清晰的轮廓。
　　她用手摸了摸。
　　公交车就这样，带着少女，慢慢驶入黑夜。
　　黑夜之中，少女把心事埋藏在这里，这样谁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