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天相逢》眠秋季

11、第 11 章

　　日子过得很快，在沈宥临别前的这些日子，许苑不是呆在家里写作业，就是去图书馆看书。
　　偶尔和卿桧聊聊天，某天卿桧突然和自己说她谈恋爱了。许苑很惊奇，虽然卿桧喜欢看帅哥，也喜欢过别人，但从没有想谈恋爱的心思。
　　不过听卿桧说的那些，那个人应该对卿桧很好，卿桧也很喜欢很喜欢他。
　　卿桧说等开学了就给她介绍介绍。
　　那时的许苑对于爱情还是有些懵懂，她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她想起了电视剧里的爱情故事，她想或许爱情是美好的。后来看了卿桧的故事才知道，爱情原来不只是圆满，还有错过和遗憾。

　　“干嘛呢？”时隔七八天，卿桧终于舍得给许苑打电话了。
　　“写作业。”许苑接通了手机，继续埋头写着作业。
　　电话和书本离得很近，还能听见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
　　“苑苑你真厉害。”虽然隔着屏幕，不过卿桧还是忍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她不得不佩服许苑宅家的能力，要是她的话，一天都坚持不了，再怎么也要出个门才舒服。
　　“下周二出去玩呗。”卿桧说道。
　　下周二。
　　许苑已经两三天没和沈宥见面了，要不是卿桧说下周二出去玩，估计她都快不记得了。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不记得的，她最近不出门，宅在家里写作业为的就是让自己有事干，不去胡思乱想。
　　许苑握笔的手停在那里，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窗外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暖的，随后她又低头看了眼书桌上的日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半天没出声，卿桧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
　　“苑苑！”卿桧这一次喊的很大声，带着些生气在里面，连窗外树上的鸟儿都被声音给吓怕了。
　　许苑回过神“啊”了一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刚刚走神了，对不起啊桧桧。”
　　卿桧调整好声音说道：“我问你下周二出去玩吗？”
　　许苑有点想，但是又有点不想。
　　但是还是答应了卿桧。
　　当天晚上沈宥就来家里吃晚饭了。
　　许苑写完作业，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见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少年。
　　只见他双手举起手机，嘴里说道：“yes。”说完还仰起头撩了撩头发。
　　许苑有些不解，为什么男生总是这么中二，还总是喜欢去薅自己的头发。
　　沈宥撩完头发，低头看见了许苑，对着她扬了扬眉说道：“哟，舍得出来啦？”
　　“你怎么来了？”许苑问道。
　　“想李奶奶做的饭了，就来了呗。”
　　许苑听了这句话后脑子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油嘴滑舌。
　　不过还得是沈宥，能把蹭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油嘴滑舌。”许苑吐下四个字转身就进了厨房。
　　沈宥笑了笑，继续坐下玩手机。
　　饭桌上，李沭茗不停的给沈宥夹菜，沈宥碗里都快堆成山了。
　　许苑饭量小，李沭茗就没给她多夹。
　　趁着李沭茗去盛饭的时候，沈宥夹了一块鸡翅放到许苑碗里：“多吃点，瞧你瘦的，我单手都能把你举起来。”
　　许苑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沈宥，夹起那块鸡翅朝着嘴里送。
　　“好吃不？”沈宥问道。
　　许苑点点头，又刨了几口米饭。
　　沈宥见许苑爱吃，又给她夹了一口，不忘附加一句“喜欢就多吃点。”
　　很快，沈宥的堆成山的碗已经见底了，今天晚上李沭茗弄的很丰盛，所以沈宥光顾着吃菜，饭没怎么对吃。
　　许苑不一样，她比较喜欢吃米饭，尤其是那种粒粒分明的，菜好的时候她就多吃几口，菜不好的时候她就一直吃米饭。
　　饭后，许苑和沈宥负责洗碗，许苑觉得以前都是沈宥一个人洗不太好，于是这一次沈宥洗，她来清。
　　“你喜欢吃米饭？”沈宥问道。
　　许苑回想了一下过去别人也总说自己爱吃米饭，她点了点头：“应该吧，反正别人说我挺喜欢吃米饭的。”又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用眼睛，你每顿只盛一碗米饭，虽然经常剩饭，不过如果那个菜好的时候你的饭就会多吃几口，，如果那个菜不好的话，你顶多就是多吃几口米饭就不吃了。”
　　最后还不忘添一句：“怎么样我聪明吧。”
　　“嗯，快洗碗吧。”许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用一个嗯字就跳过了那个话题。
　　“……”
　　眼看池子里的泡泡越来越多，沈宥萌生一个想法。
　　他用手轻轻蘸了点泡泡在手上，然后朝着许苑的侧脸画了过去。
　　许苑疑惑地撇过头看着他。
　　沈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许苑见他一脸正经的模样，也没多想，继续洗碗。
　　沈宥也转过头继续洗碗，不过他低头瞬间，他偷笑了一下。
　　傻傻的，跟个小花猫一样。
　　一直到洗完碗她都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泡泡。
　　出了厨房，李沭茗笑着扯了张纸朝她走过来：“哎哟，怎么洗个碗还成小花猫了？”
　　许苑接过纸往脸上胡乱的擦了擦，随后又看向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现在正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你怎么还不回去。”许苑说道，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洗碗洗累了，歇一会儿。”说完，沈宥就往沙发上坐下。
　　李沭茗看着这对欢喜冤家，笑着说：“现在还早，你们坐着吧，我去洗点水果。”
　　“过来坐着，站着不累吗？”沈宥拍了拍沙发。
　　许苑把头撇向一边，撅着嘴在沙发上坐下。
　　沈宥看着许苑这模样有些好笑。
　　李沭茗把水果洗出来后，沈宥吃了两口就准备起身回家了。
　　“坐这么会儿就走了？水果都没吃几口呢。”李沭茗说道。
　　“再坐下来吃点水果，你们学生就应该多补充补充营养。”说着李沭茗就要去拉沈宥。
　　沈宥摆摆手：“李奶奶我还要回家给我外婆打电话呢，就不吃了。”
　　李沭茗听了这话，给他拿了点水果，让他回家洗洗再吃。
　　沈宥拗不过她，只好接着。
　　刚出家门，沈宥就给许苑发了条微信。
　　【沈宥：李奶奶好热情，根本拦不住。】
　　【许苑：我奶奶就是这样的，你明天中午还来吗？】
　　【沈宥：来，李奶奶做饭那么好吃，怎么能不来呢，后面几天估计都要来了。】
　　【许苑：哦，记得交下伙食费（附赠一个微笑表情）。】
　　【沈宥：小气鬼。】
　　【许苑：不聊了下了。】
　　【沈宥：好，明天见。】
　　许苑关了手机，她发了会呆，外面的天已经渐渐暗了，客厅窗户开的很大，呼啸的风拍打着玻璃。
　　久久，许苑才回过神。
　　她看向窗外，看来明天要下大雨了。她走过去把窗户关上，转身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了会书就睡着了。
　　后来几天沈宥都在家里吃饭，他外婆提前去了平城。
　　偶尔吃了晚饭，沈宥和许苑会陪着李沭茗去公园散散步消消食，散步时，李沭茗唠唠叨叨一路，一会说要他们好好学习考个好的大学，又说到了结婚生子，说：“以后你们结婚看人要准，你们过得不好，苦的就是孩子，别像我们苑苑一样苦命。”说完还抹了把眼泪。
　　说完后，谁都没有再吭声，气氛突然凝固，沈宥挑了个话题聊，三人立在余晖下，两个孩子站在一个老太太两旁，有说有笑。
　　沈宥看向了许苑，她眼睛直视前方，看不出一丝情绪，目光淡然，恍惚间闪过一丝情绪，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但还是被沈宥看到了。
　　走了没一会儿，李沭茗说自己走累了，在这歇歇，让他俩继续往前走，不用管她。
　　二人点了头，沿着湖边，看着一眼无边的步行道，继续往前走两大走着没说话，许苑把手揣在兜里，看似脸上一副淡然无事心模样，实则兜里握成拳头的手的指甲都快把手心按出口子来了。

　　“吃雪糕吗？”沈宥向看一旁的奶茶店，上面出了新品——双拼冰淇淋。

　　许苑“嗯”了一声，带着些疑惑：“你没开玩笑？”

　　沈宥点点头，许苑愣了：“天气这么冷，就别吃了吧。”

　　沈宥摆摆手：“怕什么，吃进肚子不就暖和了。别犹豫了。”
　　许苑还在思考中，沈宥就已经拿着两个大甜筒出现在她面前。
　　“拿着呀，吃坏了也就是拉肚子的事，没多大问题。”说完还大咬了一口咽下去，然后用“你看一点都不冷”的表情盯着许苑。
　　许苑笑了，也轻轻咬了一口，好冰。
　　沈宥一脸得逞的样子看着许苑，许苑瞪了他一眼，随后两个人又笑起来。
　　就这样两人拿着冰淇淋沿着路边越走越远。
　　“怎么样心情好点没？”沈宥突然开口问道。
　　许苑此时还低着头吃着冰淇淋，愣愣的看着他。
　　“没好的话要不去天台唱两首？”沈宥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
　　许苑拍了他一下：“让你笑我。”
　　许苑撅了撅嘴，边吃着冰淇淋边气冲冲的往回走，沈宥在后面追她，她也不理。
　　沈宥拉住她的衣角，撒娇道：“小哑巴，别生气，我就是逗你玩的。”
　　随后有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你要是真的心情不好想听歌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许苑眨了眨眼，点了点头，她不敢抬头看沈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怕他看见她哭的样子，便只好把头埋在围巾里。
　　她小声地吸了吸鼻子。然后抬起头：“走吧，外婆还在那等我们呢。”

　　回到家后，她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
　　后来卿桧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星期二有事，下周一出去玩，许苑倒是没什么意见，挂断电话后，她想起了那晚在天台上，吉他少年在星光闪耀中的模样。
　　她想其实好像也没有很糟糕，她总觉得总会过去的，一切都是有希望的，而那个希望就是沈宥。
　　想了很久，她缓缓闭上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李沭茗洗完澡来看时，许苑靠在床头，眯上了眼，她看了一会儿，替她盖好被子关了灯，就回房了。
　　房间里，李沭茗坐在床角，手里拿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坐着，旁边一对夫妻站在他们身后，他们身上还抱着个三四岁的娃娃，五人笑盈盈地看着镜头。
　　她抚摸着上面的人，喃喃自语道：“老头子，不知不觉你都走了这么久了，你走后，这个家也变了…”
　　说完只剩泪眼婆娑和叹息声。
　　照片上那和睦的一家人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