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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订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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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校尉。”
“搜!”是展宗毅的声音,赵青元认得出来。
这令她感到更难过了。
“里面的人出来,站直。”四个禁卫军拨开珠帘向赵青元所在的地方走去。
原本赵青元身边的人,全部都做鸟兽散,都毕恭毕敬地移动到厅堂站直。
见赵青元仍然坐在那儿,禁军大声呵斥她:“速速到厅堂,否则棍棒伺候,人头落地!”
“宁朝的哪条法律教你动用私刑?”赵青元声音冷冽,周身气势竟一时将他们吓住,不敢再往前。
倒是展宗毅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不可置信地向这边奔来。见到眼前的景象,他挥手让其余四人退下“此处我来应付,你们先去盘问在厅堂中的人。”
“是。”禁军都拱手退下。
眼前的人,初见之时还是受人欺辱,落入荷花池的小可怜,如今,已是一个禁军校尉了。
“此处纷扰,我派人送郡主回公主府。”
“不必,我赶着回寺庙祈福,展大人行色匆匆,还是先忙公务要紧。”
说完,赵青元就自顾自走了。展宗毅果然还是派人跟着她,但被赵青元甩开了。
但出乎意料的,赵青元没回她口中的寺庙,而是绕了些路去了—醉语楼—一个与春风馆并无二致的地方。
照旧豪掷千金,赵青元的身边围满了人,熙熙攘攘的,都只求让她满意。
她也频频叫好,喝最辛辣的酒,给数不清的打赏,可偶尔照见镜子,赵青元觉得自己笑得可怖,最为可怕的就是那双空洞的眼睛。
直到有人推开门,先是很重的脚步声,后是凌冽的声音,“都退下。”
于是又一次,周围的人从熙攘到消失。
“郡主,醒酒汤。”
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站起来,把那碗醒酒汤打翻,欺身而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推到墙边“姿色不错,展宗毅,多少钱一晚,我买了。”
眼前的人气势凶狠,言语浪荡,而那双漂亮的,令他深深着迷的眼眸里却盈满了悲伤。
他应该亲吻她的,他想,他应该说,展宗毅是心甘情愿的,展宗毅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但他没有,他只是说:“恭贺郡主得遇肃王良人。”
手一下就松开了,原本在他衣领上的手一下就松开了。人也失去支撑,大惊失色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就跌坐在地。
展宗毅却十分冷静地,把赵青元扶到椅子上落座。又倒了一杯醒酒汤。
慢慢地吹凉了,半蹲下来,拿勺子喂到郡主嘴边,目不转睛地盯着。
赵青元被那双瞳中的爱意迷惑了,她回望着那双眸子,诞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展宗毅也同样爱她的错觉。
于是,她夺过那碗醒酒汤,一饮而尽。
再度逼近,这次是——亲吻。
非常青涩的,甚至算得上粗鲁的,没有一丝技巧的吻,却一举击破了展宗毅。
他回吻了。
改变原本半蹲着的姿势,两条腿都跪在地上,把人圈在怀里,一只手扣住她的腰,一只手撑着地,低着头吻她。
两个人都毫无经验,都用尽全力。
直到赵青元脸色发红,几乎要晕过去,展宗毅才从这场荒唐中惊醒,把人放开,轻轻地放到椅子上。
赵青元还想再说些什么,展宗毅的眼神已经重新变得清明:“肃王妃万福。”
这是在提醒她已经和肃王订亲的事实,赵青元知道。不遑多论,是宁弘缜告诉他的。
赵青元应该回什么呢?
她不知道。
她深知作为她的宿命,先是郡主,后是王妃,后是母妃,最后是黄土。
在那个太后到来的晚上,冰凉而漆黑的晚上,她就知道了。
可是什么也不说,她做不到。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停顿了很久,却只说:“今天执行的公务完成了吗?是什么样的事情啊?”
展宗毅诧异了一瞬,但这样的事,郡主要听,他就和盘托出。
“一个刺杀案,一个百姓要杀一个京都富商,守在这名商人回府的路上,趁着夜色袭击此位大人。最终没有得手,逃走了。刚刚已经抓获。”
“为什么袭击呢?买凶杀人吗?”
“不是的,这个百姓是个农户,去年收成不好,于是今年没钱买种子。因此借贷,没有什么可抵押,于是用女儿抵押。结果到了年末,也依然还不上钱。眼看女儿就要被人带走,于是,出此下策。”
“那他会怎样?”
“虽然没有袭击成功,但这富商还有另一个身份——皇亲国戚。量刑如何应当全凭这位大人的心意。”斟酌再三,展宗毅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是么?那他的女儿呢?”
“若是无人赎买,应当仍旧归那位大人。”
“这世上的事都一样,无人例外的。小民的命运,郡主的命运。”
说完,赵青元就晕倒了。
药效终于起作用了,展宗毅想。他长舒一口气,将赵青元抱起,画面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琳奇,你这个记忆画面确认是真的吗?赵青元都喝了那么多酒,确定她的记忆不会出错吗?”
“当然不会,蠢货,这就像患者有时连自己患病了都不知道,但郎中却能诊治一样。我可灵力高超,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
冬凝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不过还是救出展鸿意要紧,她先不予计较“那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吧,展宗毅就是赵青元记忆里的‘心脏’,不会有错的,只要我在下一次展宗毅出现在她记忆里的时候,出手杀了他,那么这个幻境就会自己崩塌了。”
“本大人认为可行。”
然后,赵青元和琳奇就等了很久,期间赵青元也有完整的记忆,但出现在其中的展宗毅总是稍纵即逝,甚至没来得及出手,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