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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婚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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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关于她和展鸿意在麟雾谷的过去,仍有许多事不甚明晰,但仅凭着这份朦胧
的回忆,就已然足够。
冬凝确信展鸿意爱她。
这样的冬凝,展鸿意显然是招架不住的,何况,他曾离她的死亡那样近。像之前那样推开她,他再也做不到了。
冬凝开始频繁地出入展府,隐隐地,府中上下都将她看作女主人对待。
“徐小姐,您又来啦。”下人热切地和她打着招呼。
“嗯。”
“大人就在书房。”
“好,多谢。”
“哪里,哪里,应该的。”仆从带着笑意走远了。
“笃笃。”敲门声起。
展鸿意仍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公文,并未抬头:“进。”
直到冬凝走到桌子前,才意识到什么抬眼看去,眼前人扎了单侧的马尾,用两三支梅花样式的小发钗点缀着,身上红色斗篷已被取下,现在着一套粉蓝相间的外衣。
“吃晚饭了吗?”冬凝温柔地询问。
“当然吃了,我也很看重我自己的。倒是你,已然这样晚,外面又下着鹅毛大雪,怎么还到这里。”展鸿意带着笑意回道。
的确,冬凝路过庭院时,有几棵松树被雪花压断了枝条。
“那今天是什么日子?”冬凝拉了椅子坐到展鸿意身侧。
展鸿意立马答道:“冬月十三。”
“是你的生辰。”冬凝伸出手,佯装生气地捏了捏面前这个木头的脸颊。
展鸿意并不避开,倒是把身子凑近了,去握她的手:“有些凉……我去添些炭火吧。”
“也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替冬凝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展鸿意便抬步走了。
冬凝看着书桌上堆积的公文,随意扫了两眼,大多有关前方军情和其它各国探
子对梁国的潜入。自从展鸿意任职兵部之后,便大多是这样的事务了,同他已然逝去的父亲一样。
一盏茶的功夫,展鸿意带着添好炭的火盆回来了,又仔细地将其放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既不会过于近让冬凝觉得炎热,也不会过于远让冬凝觉得寒冷。
“闭上眼睛,我有礼物送你。”等展鸿意重新落座后,冬凝带着雀跃道。
“其实不必年年都过的,灵的寿命这样长。”话虽如此,展鸿意依旧听话地闭上眼。
冬凝将一个物件放入他的手心之中,又坐到他的怀中。
展鸿意则紧紧揽住她的腰,只摸了那物件一会便道:“鲤鱼样式的玉佩,你从我
这要去的那块。”
“哎呀,我还没让你说话呢。”
“好,是我错了。”展鸿意将头靠在冬凝的肩上,等着他怀中人的下一步指令。
“你手上的是什么?”
“好像猜不到。凝儿能给点提示吗?”
“你……”停顿半晌,冬凝还是道:“它是我送给你的。”
“一下我就知道了。是一枚鲤鱼样式的玉佩,它最初是我父亲之物。”
寿星的逗弄意思太过明显,冬凝伸出右手去挠展鸿意的腰窝。
那人却抓住她的左手轻啄了一口。
冬凝有些愣住,想着这人最近越来越会耍流氓了。
于是清了清嗓,故意用了正经语气道:“现在向里面注入你的灵力。”
“好。”展鸿意依言照做,玉佩逐渐变得灼热起来。
冬凝看着那玉佩几乎变成橙色,又开口道:“现在把它放到你的耳边吧。”
玉佩轻轻地振动着,有清甜的女声传来……
昔贤履道第,平时洛都选
门外多风尘,林端出台殿
名园迤逦清,小径萦纡转
脩竹环数亩,可爱清不变
冰生流水静,叶尽危巢见
晴日破云来,游鱼过池面
君意高如鸿,孤超遗健羡
兹游恐难屡,历览岂云倦
放怀穷幽趣,回首抱归恋
裁诗赋景物,芬葩有馀绚
呼童秣予马,追閒性所便
是冬凝的声音,她在念他们初遇时的那首诗。
两人都不再动作,静等着这声音结束。即将静下来之时,冬凝凑上去,轻轻吻了展鸿意的唇。
展鸿意立马扶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两人的眼中都充盈着无尽的爱意。
“我觉得金银财金也好,精兵利器也好,都不衬你,所以我送了这个。你只要将
玉佩带在身边,再向里面注入灵力,那么也就意味着我出现了。”冬凝带着仍然微微发红的脸道。
“嗯,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展鸿意吻了冬凝带有药香的发顶。
二人都享受着此刻温存。
“还有一件事,凝儿。”
“什么?”
“后日冬月十五,正是我们两家商定婚期的好时候。”
“好。”
……
又是一年隆冬,屋外的天色漆黑,左玉棠煮着茶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自从他上任之后,他已不再喝酒了。
这雪将一切都掩埋了,目光所及之处都变得洁白了。
他轻呼出一口气,紧了紧肩上的斗篷,竟出门走到雪地中去了。
抬着头,闭上眼,任凭冰冷的琼华融化在他温热的脸颊。再次睁开眼,恍惚间,他又见着一身绿衣的江吟婉向他走来。
前天,他收到来信,展鸿意和冬凝已定下婚约了。想到这里,他几乎要流下热泪来。他想,也不是每个人都没好结果。
展鸿意身上扛着几乎像山一样的期待,依然一步不停,一声不吭地前进着,而冬凝出现在他眼中之时,就像有春风吹过,桃花盛开在他眼眸中了。
而冬凝那些或好或坏的想法,有些泛滥的同情心,都有人接住,一并同她面对了。他轻轻开了口:“婉儿,那本书我写完了,你的朋友也有同她并肩的人了。瑞雪兆丰年,以后的日子里我们都会更加幸福的。”
于是他又转身回去,回到那只有一盏茶在其中的房间了。
……
正是二月末,大雨倾盆,雷声阵阵。
冬凝就和流莺对面坐着,各自捧着话本在读。
“我这书写到后面有些拖拉了。”流莺略带着不满道。
“是吗?可你不就是爱看这种缠绵的剧情?”冬凝笑着答她。
“可这也拖的太久了,这书都快完了,他们还没解释清楚。”流莺嘟囔着道,又抓了一把炒花生放到冬凝手边,“这天气,再不吃都潮了。”
“好,多谢。不知道鸿意他们如今在军中如何了。”
“没事的,凝儿。梁国捷报频传,不日他们便可大胜回朝了。”流莺很是有信心。
“但愿如此吧。”隐隐地,冬凝感到不安。
距离展鸿意作为将军之一出征已然有半年了,展鸿意离开前特意叮嘱冬凝凡事不必过多操心,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但冬凝自然是闲不住的,不时的,她会参加各大医馆的义诊打打下手,也在每个寒冬为济善堂送去御寒的衣物以及过冬的食物以及不时地便来石府看望展鸿意的母亲石美英。
而左玉棠也希望流莺能不只是为了报恩。因此时常鼓励流莺与冬凝一起外出,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人,而不是局限在他的身边。
时间长了,流莺也不再在意小姐与奴婢这层身份了。
突然,冬凝手腕的勾玉发出红光,这是丞相府的阵法被触动所至。自从上次南宫沁被绑之后,她便设了此阵。
此阵的触发条件——大量人血。
“我还与一个人有约,我出门赴约了。”随便扯了个安抚流莺,她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这个天气么?”看着窗外豆大的雨滴,流莺疑惑地发问,但她知道冬凝一旦定下约定便风雨无阻,于是她只是叮嘱道:“小心些。”
冬凝拿了油纸伞走到庭院中,推开门却正对着一点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