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黎昔枝

2、第二章

　　林语是被铃声惊醒的。
　　过了一会，她才发觉第二节课下课了。
　　林语挥头看去，两人都还没醒。
　　林语自觉嗓子干渴，打开水杯，喝口水。
　　陈羡惜此时恰好进来，她看见林语坐起来，走向林语，问道：“林语，还好吗？”
　　林语颔首：“嗯，还好。”
　　林语怕陈羡惜担心，佯装无所谓：“不过就是低血糖而已，这没什么，我们回班里吧。”
　　“行吧，”陈羡惜还是忧心，多问：“你水杯里的水喝完了吗？需要我去接吗？”
　　“喝了一点。”
　　说着，林语瞥了眼江珩旁边放着的空塑料杯。
　　陈羡惜这才注意到江珩，好奇问：“这是花店里的那人？”
　　“嗯，是啊，但他不叫‘那人’，”林语说，“他叫，江珩。”
　　陈羡惜不甚在意：“哦。”
　　林语拿着自己的水杯，打开，匀了些水倒到塑料杯里。
　　她自言自语：“助人为乐，从我做起。”
　　说完，这才放心和陈羡惜离开。
　　——
　　晚霞满天。
　　大批学生争先恐后出了学校，林语和陈羡惜也背着书包出了学校。
　　“陪我一起去花店吧，怎么样？”林语揽住陈羡惜的肩膀说。
　　陈羡惜摆摆手：“NONONONONO！我还不想找死！”
　　“怎么了？”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陈羡惜说，“今天晚上将有一位远道而来的表哥来我家，我不早点回去我会被骂的！”
　　林语撇撇嘴：“行吧行吧，我一个人去。”
　　——
　　林家。
　　林语刚放下书包在沙发上，看见楼梯上一个人影，她试探喊：“李阿姨？”
　　那人回过头，笑道：“是我。”
　　林语：“哦，李阿姨，今天我出去，晚点回来。”
　　李阿姨：“你去吧，饭菜给你温着。”
　　林语颔首，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好的。”
　　林语绕了几条街，这才到游江花店。
　　她心里想着：江珩发着烧应该在家呆着了，就不会在了吧？
　　她看着眼前的花店，门口挂着木牌。
　　上面有着两行字：
　　正在营业中
　　欢迎光临本店
　　木牌上还加上了一些手绘花上去。
　　林语推开花店的玻璃门，走进去。
　　游祈还是在收银台，还是同样的语气：“来了？”
　　“嗯。”林语点点头，环视找着江珩的痕迹。
　　果然没来啊……
　　游祈见她的动作，笑了，举起一只不属于他的手，说：“在这呢。”
　　林语向那看去，江珩正卧在后椅子上，闭着眼睛。
　　林语担心询问：“他……没事吧？”
　　游祈笑：“没事的啦，放心放心。”
　　江珩把手收了回去，同时睁开了眼。
　　他第一眼便是看向林语。
　　林语尴尬地冲他挥挥手，说：“Hi？Hello？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你要不，继续睡？”
　　“没事。”江珩坐直身体对她说。
　　林语问道：“你烧退了吗？”
　　“退了。”江珩说。
　　游祈：“他体质好，现在只是有点困而已。”
　　“哦，那你还是继续睡觉吧，我和他聊聊就行。”林语说着，瞥见旁边的椅子，坐了上去。
　　“嗯。”江珩应下却没听话，坐在椅子上，时而发呆，时而看向林语。
　　林语丝毫没注意到江珩一直在看她，跟游祈聊买花的事宜。
　　聊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
　　“那就是说，不急的话，可以预定？”
　　“嗯，是这样。”
　　“那我们加个微信？”林语拿出手机说，“几天后我直接来取就行，可以吗？”
　　游祈：“当然可以。”
　　说着，他拉开抽屉，拿出一部手机。
　　林语拿出手机加上游祈的微信。
　　她看了一眼游祈的微信名，叫祈年安·flowers.
　　游祈在林语疑惑的目光中又拿出一部手机。
　　林语：“？”
　　“来来来，”游祈笑着拍了拍江珩，说，“我有时候手机没回，你就找他，行不？”
　　“他收钱我收钱都一样的。”
　　林语惊讶，她没想到游祈会让她加江珩的微信。
　　“好好好好。”林语连忙答应。
　　“别太激动，不会出尔反尔不让你加的。”
　　林语扫了一眼江珩，发现他正在盯着自己，耳朵瞬间红了，辩驳说：“没有的事。”
　　“好。”
　　林语特别注意了一下江珩的微信名，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字“行”。
　　“好啦，我都有时间的，三天一周都没问题，到时候联系我哦。”林语说罢，瞥了一眼时钟，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拉开玻璃门，不忘回头朝两人摆手：“再见啦。”
　　——
　　“咔——”
　　林语拉开大门，瞥见鞋柜上熟悉的黑色皮鞋，心中了然。
　　“舅舅？祝舅舅？”林语脱掉白鞋，换上了奶黄色拖鞋。
　　林语走进客厅，只见一男人坐在沙发上。
　　“真的是你啊……”
　　男人抬起头来，说：“语语，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嘿嘿，去订了一盆花。”
　　“是吗?”祝盼问她，“什么花？”
　　林语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答道：“白桔梗。”
　　“还没吃饭吧？”
　　“嗯，舅舅吃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没，一起去吃。”
　　“嗯。”
　　——
　　在吃饭时，林语总是偷偷瞅祝盼，吃一口瞅一眼。
　　终于，祝盼忍不了了。
　　他罢下筷子，瞧她：“怎么了？有话直说，别偷偷看了。”
　　“咳咳咳……”林语被这话吓到噎住，不过她也不遮掩了，直说：“舅舅是不是找了女朋友？”
　　林语还记得自家母亲大大好像有说过来着。
　　祝盼皱眉，点了一下林语的额头，说：“好好学习，瞎打听什么？考试考第几？”
　　林语又扒了一口饭，说：“年级第十。”
　　“所以，舅舅找了没有？”
　　“没有。”祝盼饶有兴趣地说，“怎么你很期待？”
　　林语失望：“那不然？舅舅你单身好久了，不找个伴儿吗？”
　　“这么担心？怎么你想找个伴？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提到“喜欢”这个词，林语突然想起下午听她话躺下睡觉却呆呆没摘口罩的江珩。
　　你又在想什么？
　　林语打断自己的思绪，拿起筷子夹了口菜。
　　“真有？”
　　“哪有啊，”林语说，“舅舅，我没想到，你居然也是喜欢八卦，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你在我心里的高冷人设崩塌了你知道么？”
　　祝盼笑了：“那你刚刚在想谁啊？”
　　林语耳垂红了一块，她不自觉捏了捏，想让热度降下去。
　　“今天在花店遇见了一个帅哥。”林语说完，忍不住想损人，“比舅舅好看。”
　　“哦，比舅舅帅那是有多帅？”祝盼撑着下巴说。
　　“帅出银河系。”
　　祝盼释放大招：“比你爸爸还帅？”
　　“……”林语被这话噎着，没好气说了句：“那不能比。”
　　祝盼：“怎么不能比？他不是比舅舅帅吗？”
　　“那他第二帅行了吧！”林语吃完饭，抽出纸巾擦擦嘴，打算把话题拐回来。
　　“所以，舅舅有喜欢的人了吗？打算找一个伴儿了吗？”
　　祝盼：“那当然有。”
　　林语好奇：“那是谁啊？”
　　“在追，想告诉你就跟你说了。”
　　林语：“哦。”
　　林语说：“那舅舅你住哪？你带行李了吗？”
　　“不知道，不过行李有带。”
　　“那你住二楼往左数第三间客房。”林语安排，“那里采光还好。”
　　“有事找李阿姨，别找我，有急事去三楼第二间房间，我房间在那。”林语最后交代了一下，就走着要上楼。
　　“知道了。”祝盼说。
　　——
　　林语关上房门，想了想，直接把门锁上。
　　林语拿起手机，按下开关键，消息通知就炸弹轰炸似的迎面炸来。
　　陈羡惜：【林语！万万没有想到啊，那个远道而来的表哥长的还蛮好看的！】
　　【谈好了吗？】
　　【怎么这么晚都没回消息？】
　　【在干嘛？】
　　【别不理我啊喂。】
　　林语无奈一条一条开始回。
　　春天淋雨：【很帅？发图片给我看看？】
　　【谈好了，到时去拿就行。】
　　【我舅舅来了，八卦呢，不是故意不回你。】
　　那边很快就回了。
　　陈羡惜：【哦~】
　　陈羡惜：【诶，你怎么改昵称了？】
　　春天淋雨：【觉得这个名字很好。】
　　陈羡惜：【哦~】
　　陈羡惜：【对了，我不能发你我表哥的图片。】
　　春天淋雨：【那个是开玩笑的。】
　　陈羡惜：【我以为你真的感兴趣呢……】
　　春天淋雨：【你还不了解我？】
　　陈羡惜：【了解，以为你突然转性了。】
　　春天淋雨：【帅还能比花店那两位还帅？】
　　陈羡惜：【那倒没有。】
　　春天淋雨：【那不就是了。】
　　陈羡惜：【那你觉得那两人谁更好看？】
　　林语敲打屏幕键盘的手一顿，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回她。
　　【江珩。】
　　——
　　周日。
　　“李阿姨，是下雨了吗？我好像听见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林语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打算看电视。
　　李阿姨点头说：“是啊，对啦，窗户我都关了。”
　　“好的。”
　　林语按下开关键，随意点开一部电影。
　　“舅舅，你过来住了四天啊喂，你什么时候走啊？”林语看向旁边沙发上的祝盼说。
　　祝盼：“……这么想赶我走？”
　　“嗯，你都不带个女朋友回来。”林语说，“进展怎么样？”
　　祝盼：“一般，你买的花呢？”
　　林语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那两人都没找她，她说：“还没呢，我问问。”
　　林语犹豫着点开了江珩的消息框，最后还是退出点开游祈的。
　　春天淋雨：【在吗？】
　　时针滴滴答答的过了几分钟，游祈才回。
　　祈年安·flowers：【在的】
　　春天淋雨：【那个，花怎么样？】
　　祈年安·flowers：【花要好了下午来拿】
　　春天淋雨：【好的好的，我下午三点半过去。】
　　林语放下手机，对祝盼说：“下午拿。”
　　祝盼：“要帮忙拿吗？”
　　“不用，我和羡惜一起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