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病入膏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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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如织的东京机场。
一辆普普通通的灰黑车辆停在车位里，车窗降下一半，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位神色冷淡不好接近的男人，风衣衣摆还带着冷气。
赤井秀一习惯性看了眼密密麻麻的人流，随即靠在车门上旁若无人地咬着滤嘴磕了磕打火机。火焰跳动一瞬，寡白的烟雾飘起，模糊了他的面容。
“绿川影晋升得很快。”他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对着车里那人说的。
不经意，却又像是在挑拨离间。
闻言，不知是觉得车上闷还是什么，安室透也推开车门下了车。
随着车门被重重甩上，他压了压帽舌，挡住过于醒目的发色，冷哼一声：“托蒂塔的福。”语气有些低沉，只是那双烟紫色的眸子里交织着各种复杂森冷的情绪，一时反倒叫人有些难以琢磨。
赤井秀一瞥了他一眼，探究地眯起眼，夹着烟的指尖缓慢动了动掸落些许烟灰，这才不紧不慢笑了一声，语气透着点玩味：“你终于放弃了？……波本。”
安室透顿了一下，捏着手机的手差点用力过猛，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警告：“这与你无关，黑麦。”
赤井秀一呼出一口烟，没再说什么，终于勉强维持住了这一丝微妙的平衡。
行李箱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两道身影终于出现在出口。一人仰头说了些什么，另一人则偏过头专注倾听，专注到似乎都没发觉站在不远处的他们，两人形容亲密地交谈了些什么，随即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任谁看都是一副无忧无虑伉俪情深的模样……可能吗？在这样的地方。
赤井秀一没什么表情的看向那边，他刚结束一个暴力任务就过来接机，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熟悉的烟味很好地安抚了他的神经。为了代号，他们拼了命将自己彻底染黑，这样的地方，恐怕容不下什么真情。
如果真的有，或许就像泡沫，一戳即碎。
如果是真的，那他祝福他们。
他踩灭了烟，看着波本向他们招了招手，假意热情地招呼两人。
虚伪。
他自己也是。
……
车内后视镜里，安室透晦涩的目光看着后座靠在一起的两人。
之前那种偶尔会出现的那种生硬浮夸的氛围消失了，两人的肢体语言尽管克制，却无不在诉说着感情的更进一步。
宇智波绛月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敲着键帽，时不时皱一下眉，毫不避着绿川影，绿川影则动作熟稔地投喂、顺毛，甚至将指尖搭在宇智波绛月的太阳穴上时对方都毫无反应，像是早就习惯。
太亲密了。
亲密得不正常。
安室透移开视线闭了闭眼，控制着面部的微表情，尽力将心底的动摇压下去。
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骗或被骗，都太……悲哀了。
……
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乌云蔽日，天气转凉，快要入冬了。
临下车时，在挡住他人视线的间隙，安室透向绿川影递了一个眼神过去，绿川影脸上一直维持的淡淡笑意忽然淡了几分，随后又避开视线，重新挂上了微笑。
他将黑伞稳稳撑在宇智波绛月头顶，不知何时又给对方披上一件外套，推着行李箱站在她身边，领着她踏上回家的路。
一串串水珠汇聚起来，顺着龙骨流下去，溅起朵朵水花，雨幕里，两人的世界分隔开其他，越走越远。
安室透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
……
“阿嚏——”“阿嚏——”一连打了五六个喷嚏。
在换季时飞来飞去还不注意保暖的后果就是，宇智波绛月华丽丽地病倒了。
平时不常生病的人，一生病就来势汹汹。
病去如抽丝，宇智波绛月高烧不退，晕晕乎乎在床上躺了两天，退烧药退烧贴各种法子都用上了，却似乎没什么改善的迹象。
诸伏景光守在床边，探了探她的体温，又拿起体温计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
向来张扬的五官此刻沉寂下去，苍白中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滚烫，手却冰凉，睫毛轻颤着，像是簌簌不安的蝴蝶。
“我去药店买药，你再多睡一会儿。”他温声在绛月耳畔嘱咐着，得到回应后起身离开，拿起玄关的雨伞就出了门。
大雨瓢泼，天上始终蒙着一层散不去的阴霾。
道了声谢，诸伏景光拎起药离开药店，撑着一把黑伞在雨幕中赶路。
雨大得天地间仿佛茫茫一片，诸伏景光不自觉走了下神。
他最近，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在国外那段时间里，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大大降低，暴露的风险也没那么大。
宇智波绛月心安理得地拿着组织公款和他在各国周游度假，那段时间里，没有任务，也没有压抑，甚至没有多少伪装，只需要专注享受每一缕照在身上的阳光，回忆起来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仿佛偷来的一段时光。
就像渴水的鱼难得有了喘息的时间。
他总是不自觉地，将情感的依赖和寄托往绛月身上挪移，尽管只有一小部分，却也像密不透风的保护罩破了一角，真实情绪顺着微小的破口倾颓而出。
真是……太不像样了。
可他也很难抵抗。
越是靠近就越会发现她矛盾的底色。
口是心非，冷静倔强，果敢机断，游刃圆滑……无论是哪一面，他都觉得，很好。
像是只身深入黑暗的一把寒刀，多年浸淫，仍然锋利无比，只待出鞘的样子。
因此他有意无意地在正常的交换情报之余，回避着和zero谈论自身的问题。
他只是觉得，这样就很好，无需再更改什么了。
很好笑，有开脱的嫌疑吧？毕竟是什么样的人不妨碍那人做过什么样的事。
只是算了，他不再多想。
如果实在想不通，就像她说的……遵从本心就好。
是他不够坚定，如果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他愿意尽一切去弥补错误，承担……他的过失带来的一切恶果。
现在，就让他一错再错吧。
雨声喧嚣。又是傍晚，能见度较低。
以至于诸伏景光走神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站在拐角处的人。
从身高判断是一名成年男子，不打伞，穿着一身黑色的及膝雨衣，兜帽盖住大半张脸，似乎刻意将帽檐拉得很低，不知在砸得人生疼的雨中站了多久。
诸伏景光稍稍警惕了一阵，脚步绕远，就要经过。
不料那人突然低低开口：“……影？”
诸伏景光脚步一顿，握着药袋的手紧了紧，目光睨过去，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猝然对上一双恶意疯狂的眼睛。
“呃……咳咳……”短暂的失神，已经让对方抓住时机近了他的身，腹部被捅了一刀，恶意地翻搅着，血液争先恐后涌出来，疼痛已至，诸伏景光后知后觉地捂着腹部退了一步，靠在墙边，眼前却一片发黑，“你是——”
青年露出一个无辜的笑，随即撩起恶意的尖牙，下狠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颈。
“唔……咳……”窒息加上伤势，诸伏景光再度呕出一口血，只能看着雨伞颓然滚远，透明的药袋沾满沉重的水珠，和一滩融进水里不详的淡红。
……
宇智波绛月是被热醒的，不过热是好事，或许证明她忽冷忽热的体温正在逐渐恢复正常，浑身酸软地掀开被子起身时，房间里一片昏暗，静悄悄的。
摸索着拿到手机时，按亮屏幕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凉水润润干哑发疼的嗓子，不怎么适应光线地眯着眼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不是说去买药吗，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很快，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看着熟悉的号码亮起，宇智波绛月松了一口气。
很快脸色又难看起来，号码显示紧急联系？
深吸一口气，接通，宇智波绛月刚开口：“影，你在哪……”
通话那头传来一阵低笑，打断了她：“……Y，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宇智波绛月沉默了一阵，眉眼凌厉，一字一顿到：“你是谁？”
“哼呵呵呵呵呵……”对方像是气笑了，又带着诡异的满足与报复感，语速极快，像是陷入了什么疯病，“你不记得我？对，你确实不应该记得我，你怎么会记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智波绛月皱起眉，忽然想到一直以来被自己忽略的那条垃圾短信，是自己在暗网上的联系账号，哪怕是这些账号也总能收到一些垃圾信息，但有一条消息重复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连着几个星期发给她，她还以为又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早就忽略了，但是……怎么会追到她眼皮子底下……
来不及想太多，她豁然走到衣柜前，按下几个按钮，墙壁弹出暗格，她目光掠过一排排武器弹药，目标明确，一面夹着手机应付：“你想要什么？条件你开，但别动我的手下。”
“嗤——”那边的人嗤笑一声，“你。”
“……什么？”
“我说，我要你来见我。”声音有恃无恐，漫不经心，“地址是XXXX，明早之前，我要见到你一个人来，否则……”
那边传来一声动静分明的泼水声和几声咳呛。
宇智波绛月动作一顿，攥着的掌心指甲深嵌入肉。
“来，影，和你的……主人说句话，怎么样？”他暧昧又含混地说着，将手机凑近，宇智波绛月下意识屏住呼吸贴近手机，那边很安静，除了隐约的海浪声，只剩下仿佛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宇智波绛月捏紧着手机，只觉得喉咙发紧：“再坚持一下，你……等等我。”
那边忍不住传来恶意的嗤笑，“啧啧，真是感人啊。”
那人拿回手机：“我是Q，很荣幸认识您，请不要忘了我的名字，”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回响着，“否则，我会很生气的……”
“嘟——”
——咔嚓。
轻微一声响。
装着水的玻璃杯在宇智波绛月攥到指节发白的手中逐渐蔓延出裂痕。
“咳咳……”
宇智波绛月忽而拧眉，一时没忍住喉间的痒意，掩唇低咳了几声，此刻的她长发披散，由于发烧的缘故，显得脸色苍白唇色艳红，眉眼却阴鸷到足以让人忽略这一切。
见鬼。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病入膏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