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耳钉 ...
-
就在组织内部因为他们的举动而消消停停时，某对小情侣正借着闲暇做了伪装，悠闲地溜达在百货商场里挑选礼物。
是的，生日礼物。
恰好正逢节假日，百货商场里的人流量较大，偌大的商场四处皆有彩带飘飘，销售们热情地招揽着顾客，人声喧闹。
空调机嗡嗡运转着，却吹不散热闹的氛围。
宇智波绛月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人生还能再多过几个成年生日，虽然她本人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是相当无所谓，诸伏景光却揉了揉她的脑袋认真说出了“这种日子还是意义重大不能草率的呢”这样的话。
嘛……既然是景光君的一番心意，怎么说她都根本无法拒绝嘛。
或者说，也不舍得拒绝。
“这个似乎不错。”宇智波绛月的目光被一对做工精巧的蓝宝石耳钉吸引了。
那是托帕石，被打磨剔透的圆形宝石在灯光下折射着蓝幽幽的光，银托在宝石周围勾勒着简洁的花纹，款式简单大方，很符合宇智波绛月的审美。
售货员小姐眼睛瞬间亮了，热情地极力推荐着：“这位小姐的眼光很好嘛，这是本店的新品，由XX大师亲手缔造……”看了眼两人靠近的距离，售货员小姐灵机一动，相当有眼色的引导道：“……爱情寓意是长长久久哦~~”
绛月闻言对着她笑了一下，“那就劳烦取出来看看吧。”
售货员小姐于是小心地将那一款耳钉从展柜里取出放到了他们面前，方便他们仔细观察。
诸伏景光走到她身边，垂眸看了过去。
蓝宝石？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
直到与她坦然望过来的目光相接，目光略过她白皙的耳垂，诸伏景光浅浅笑了下：“嗯......很漂亮。绛月酱戴上一定很好看。”
绛月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片刻后盯着他的耳垂有些蠢蠢欲动，“影君啊……我帮你穿耳洞吧~”
绿川影同意了。
售货员小姐眼睛一亮，帮他们把耳钉包了起来，“诚惠~~”她将手提袋递过去，笑着祝福这一对壁人，“祝二位情深似海，长长久久哦~~~”
两人俱是愣了愣，下意识对视一眼，诸伏景光视线温和，看了他一会儿，绛月先笑了起来。
“谢谢。”她接过袋子，对着善意的售货员小姐弯了弯眼眸，郑重道，“也祝你生活顺遂，逢凶化吉。”
一只手轻轻环落在她肩上，温暖的气息笼罩，宇智波绛月微微侧头，只见诸伏景光眸光微动，低沉温和的声音随之在头顶响起，“走吧。”
不料才刚走出几步，二人和一个提着大包的黑衣人擦肩而过，宇智波绛月余光若有所感地扫了过去。
变故陡生。
“不许动！抢劫！”那个胡子拉碴衣服皱巴巴的黑衣男人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枪，在一小阵恰巧发现情况的人们的惊呼声中指着首饰店的售货员小姐，唾沫横飞，恶狠狠道：“你，就是你，马上把所有钱拿出来！”
“好、好的，请您不要激动！”售货员小姐手忙脚乱地拿钥匙开柜台。
“还有你们！”他拿着枪左右转了一圈，凡是被手枪指到的人们皆惊恐地四下散开，引起了一小阵骚动。
两人被指到时，诸伏景光顿了一下，拢着宇智波绛月的肩膀稍稍后退了一步，放下了手。
“砰——”“啊——！”抢劫犯突然毫无预兆地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灯管炸开飞溅一地碎片，尖叫哭泣声与怒骂声混杂在一起，人们挨挤推搡着想要逃离，然而人流量太大，短时间内顶多只能形成一个真空圈。
“都别动！”抢劫犯掏出一个遥控器按钮，大声嚷道：“我在整个商场都安装了炸弹，不想被炸成烟花就全都给我老实点儿蹲下！”
远处还有人在逃窜。
男人面色狰狞扭曲地按下了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
“轰隆隆——”
沉闷的爆破声从商场的好几个出入口远远传来。
一时间，整个商场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危险警报器红灯闪烁滴滴长鸣，尖锐的声音钻得人心慌头疼；防火装置也大范围降雨，弄得满地狼藉；人流慌乱涌动，不知所措，眼看着就要发生踩踏事故。
然而抢劫犯显然还没达到目的，他残忍的目光转向首饰店吓得瑟瑟发抖的售货员小姐，拿枪指着对方，下巴点了点她，冷笑一声：“你，对就是你，出来。”
售货员小姐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金纸，害怕地将桌上的一沓沓现金推了过去，“钱，钱全都在这里了，你还想做什么？……”
抢劫犯并没有理睬她的问题，只是毫无耐心地逼着她从柜台后出来：“快点！别逼我开枪！”
就在售货员小姐垂着头捏紧手腕竭力维持镇定地准备走出柜台时：
“啊——”
一声痛呼，伴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像是有谁不慎摔倒了。
男人扭过头，就看见宇智波绛月坐倒在地上，扭头捂着一双踩高跟扭伤的脚踝，一脸痛楚。
似乎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她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却不敢言语。
抢劫犯狞笑起来，枪口转瞬间就换了个目标，横竖需要一个人质，想来行动不便的柔弱女子会比售货员小姐要更加合适。
售货员小姐有些讶异和怔然地抬起头，正好撞见宇智波绛月特意错开转而去吸引抢劫犯注意力的视线。
她唇畔颤抖着上前了半步，最终还是低下头退了回去，眼眶泛红。
宇智波绛月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挪不了地儿后就不动了，眼眶含泪，一边默默擦着眼泪无助绝望地抬头看着抢劫犯一步步靠近。
像是察觉有几分不对，男人在三步距离外站定，不对啊……他记得当时……抢劫犯狐疑地眯起眼，疑窦一闪而逝，“你男朋友……？”
他往宇智波绛月身后看去，立在不远处的诸伏景光拎着手提袋垂着眼，面色有些复杂，在歹徒看过去时脚步迟疑一瞬，随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仿佛是想拉开距离，避免自己被牵连。
所有被视作是心虚愧疚的表现。抢劫犯放下心来，随即鄙夷地嗤笑一声，朝他呸了一声骂到：“呸，懦夫！”
声音在空旷的商场里回荡，有人瑟缩地退了一步。
提着手提袋的手，指尖蓦地掐进掌心又缓缓松懈，诸伏景光始终默认般安静垂着眼，没有任何反驳。
是啊，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身为公安警察却无法保护民众……哈。
在邋里邋遢的抢劫犯看不见的角度，宇智波绛月脸色阴沉一瞬，眼底划过一抹浓重戾气。
啧，骂得这么脏……是想早点下去去见你太奶吗？
(冷笑捏拳.jpg)
从这样的举措中得到优越感后，确认自己不会受到任何阻拦，抢劫犯终于放心大胆乃至于大大咧咧地往宇智波绛月的方向走去。
三步……
两步……
最后一步……呵，自投罗网。
宇智波绛月出腿速度极快，双手一撑，在距离足够近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已经利落地甩腿将人绊倒，起身快狠准地反制后，下狠手一拧，抢劫犯便痛呼一声，最大的倚仗遥控器瞬间脱手，被宇智波绛月踢远。
擒拿，随后夺枪、卸肘。
“啊——！”抢劫犯的惨叫声凄厉响起，已然失去了行动能力。
宇智波绛月想了想，从鞋跟里拽出钢丝把人绑上，绿川影已经将遥控器拿到手，他扶起绛月，展开手心，遥控器赫然躺在其上。
“辛苦了。”
“你也是。”宇智波绛月脚踝根本没事，随手拍了拍裙摆粘上的灰尘，礼貌地弯了下眼眸。
早在将手提袋递给绿川影时，绿川影便讶然看着她，然而宇智波绛月并没有过多解释，就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然而倘若没有绿川影配合，想必也无法配合得这么默契。
诸伏景光笑了笑，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
警察很快赶到。
被困在商场里的人们终于盼到了救星。
在一片吵嚷纷乱中，售货员小姐吸着鼻子，郑重地向着宇智波绛月鞠了一躬，“谢谢你。”
宇智波绛月摆摆手，“自救而已。”
几个拆弹警员拿着工具小跑着越过他们，还有几个警员在疏散群众和询问伤亡情况。
一位叼着牙签的魁梧警员拿着本子刷刷记录着，在问过几个游客后点点头，向着宇智波绛月一行人走过来。
“你好，请配合调查。”伊达航向他们点了点头。
“……是你制服了歹徒？”伊达航检查了一下抢劫犯的情况，拆下手腕胡乱缠着的钢丝，从腰间取下手铐拷住抢劫犯，却发现抢劫犯早就疼晕过去了。感觉不太对，仔细检查才发现双肘被人卸脱了臼，手法利落狠辣，毫不留情，伊达航皱了皱眉，目光凌厉一瞬。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人家专门练过，情急之下防卫过当的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
只不过伤得这么重，多少会留点儿后遗症，对于炸弹犯来说，恐怕此生能不能再制造炸弹都是个问题。
然而对于歹徒，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同情。
宇智波绛月点点头，垂眼捂着脸颊叹了口气，还有些后怕地拽了拽绿川影的衣袖，示意：“遥控器在这里。”
伊达航面色一肃。
绿川影走上前交接，一手交过遥控器，空出的另一只手悄悄地打了几个手势。
那是只有警校时期他们五个人因为一起经历过太多从而设置的暗号。
“危险”“人物”“离开”
伊达航一愣，一手接过遥控器，一手压了压帽檐，审视的视线扫过绿川影的面容。
“有劳。”绿川影平静地出声。
伊达航：“…………”行吧。
据说卧底需要整容……不知想到什么，伊达航看着对方的脸有一丝微妙的同情。
诸伏景光：？
……
相对安静而隐蔽的高级餐厅包厢。
角落里的鲜花散发着清幽的香气，沁人心脾。
并不需要过多言语，氛围安谧而惬意。
宇智波绛月放下餐巾，诸伏景光几乎与她同步。
桌边的茶水咕嘟嘟烧开了，细小的气泡慢悠悠聚拢、变大、升起，像一个个似是而非的疑问与困惑，渐渐浮上水面。“啪——”一下静悄悄炸开，又重新消弭于无形，只留下晃漾的、深不可测的水面，以及，起起伏伏无奈随波逐流的茶叶。
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拿起紫砂茶壶，浅棕色的茶水化作细流涓涓注入茶蛊，浅淡的茶香四溢。
宇智波绛月撑着脸，静静看着这一幕。
时光变得很慢。暖阳穿过层层枝叶透过窗棂，最终铺洒了半桌金黄，又流淌了一地秋色。
浅金色的眼睫专注低垂，恍惚间，狭长上挑的眼尾都染上了几分殊色。
和她一起吃饭，明明可以选择更方便快捷的饮料或是酒水，却偏偏点了茶。
对方在她面前偶尔也会流露出自己的喜好，对此，宇智波绛月乐见其成。
不过，“……为什么喜欢喝茶呢？”话语在唇齿间转过一遍，想到什么便问出了口。
诸伏景光浅淡地笑了下，光影错落，眼眸里潜藏着心事与秘密：“凝心静气，细品慢咽……才能苦尽回甘。”好似意有所指，细品之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宇智波绛月转开视线投向窗外，捧场地扯了下嘴角，吐槽道：“日本的茶道好麻烦。”
静了一会儿。
诸伏景光率先打破沉寂：“真的没关系吗？”
“什么？”一愣。
“绛月酱……为什么总是会选择救人呢？”语气似乎有些斟酌和犹豫，带着一丝探究和真心实意的疑惑。
很不对劲吧。
身为黑衣组织的高层，能够坐到这个位置的，往往都不是什么善茬。然而任务以外，宇智波绛月却似乎总是在救人，先是与任务目标息息相关的上泉夫人、到迷路的小女孩、再到像千叶那样走投无路的女生、甚至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一开始他还能在心底安慰和说服自己：只是顺带罢了，只是为了利用而已，又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但桩桩件件加起来。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此时此刻，心底的疑问终于达到了顶峰。
……会有那个可能吗？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其实……我是杀手出身。”宇智波绛月纠结了一会儿，摊牌道。
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打破了他的妄想。
诸伏景光喝了口茶水，借此掩盖住一丝自嘲的苦笑。
“做那行的行规之一，就是不得干涉普通人的生活。”宇智波绛月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很是认真道。
“不，也不能这么说……”在诸伏景光略黯的目光里，宇智波绛月摇摇头，有些苦恼于如何解释清楚，“硬要说的话……只是因为我想。”目光坚定一瞬，像有凛冽刀光划破黑夜。
华国生命至上的理念早就根植于她心底，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这曾经是她的原则和底线。
事到如今，她也只是近乎本能地，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施以援手而已。
诸伏景光愣了愣，眸光微闪，半晌似乎轻轻笑了一下。
他把茶水推过去一盏，弯了弯眼眸，提醒道：“包厢快到时间了。”
换来宇智波绛月幽怨的一瞥。
喝了点茶水提神。
绛月搬过椅子坐近，从手提袋里取出了专门购买的穿耳工具。
用碘伏消过毒的木签子十分纤长，握在手里的时候让她想起曾经从不离身的千本，哪怕是现在，她也有把握将这根签子变成杀人的利器。
宇智波绛月看着自己覆着薄茧的手掌……早已没了往日的伤痕累累，然而一旦看久了，却尤能兀自想起曾经沾满鲜血的狠厉。
“怎么了？”诸伏景光嗓音温和，见她盯着自己握着木签的手久久出神，不由得关切出声。
“不，没什么。”宇智波绛月垂了垂眼捷，又向他投以粲然一笑。
她的手握过千本，也染过鲜血，却从没这样亲昵地为谁打过耳洞。
真神奇啊。
她想。
自己居然还乐在其中。
大抵是栽了吧。
………切。
想了想，宇智波绛月愤愤然起身，大马金刀地坐上去，按住诸伏景光的肩。
“绛月酱……”诸伏景光一愣，只是扶着她的腰，防止人摔下去，随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已经很能够承受她突如其来的小气性，甚至……还有些想笑。
“别动。”带着些不满的、命令似的口吻，却没什么威胁力。
诸伏景光不动了。
细微的刺痛只是一瞬，便没了过多的感觉。宇智波绛月的手很稳，扎的位置也很精准，代价便是靠得太近，对于冰凉的耳垂来说有些过于灼热潮湿的呼吸打在耳畔，让人有些心慌。
所幸在打完耳洞后，气息很快便离开了。抹去残留的丁点儿血迹，宇智波绛月打开了首饰盒。
是那对蓝宝石耳钉。
正要取出，一只手按在了上面。
“……”宇智波绛月顺着手主人的动作望了上去，目光无声地表达着不满。
喉结动了动。诸伏景光沉默一瞬，终于问出了一直未曾问出口的问题：“绛月酱……为什么会挑中它呢？”
宇智波绛月安静地眨了两下眼睛，像课堂上被点到的学生，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 “蓝色……是海的颜色。”
目光上移，宇智波绛月蹩了蹩眉，翻找着为数不多的模糊记忆，“我所熟知的一句谚语，叫做：‘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话落方觉几分不对。
气氛沉默下来，忽然就变得有几分莫名。
他们之间隔着的可不止山海，那是比山海要更令人无奈的东西……
诸伏景光极轻极淡地笑了下，声音很轻：“很好的寓意。”
宇智波绛月移开视线，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耳钉：“哈……开玩笑的。其实只是因为看见它会让我想起某人的眼睛，所以很喜欢哦~~”
好像有点落寞。
诸伏景光不忍地垂了下眼，尽力忽略心底那丝似有若无的苦涩。
只是这样就够了吗？
“所以，我们一人一只吧，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耳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