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
温昕发起了高热，昨天晚上在酒店门口和梁时商不欢而散后，她来到订好的房间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昏天暗地睡着了。
半夜全身酸痛，鼻子呼吸不畅，像被水泥堵住，身体一会发冷一会发热，冰火两重天，难受死了。
她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跟开水瓶一样烫。
当时凌晨三点，异国他乡，唯一的熟人只有梁时商，但她也是有骨气的，忍住浑身疼痛没给梁时商打电话求助。
国外购药麻烦，前台不一定会大半夜帮她，她只能喝了一大杯水，继续趴在床上睡。
不知睡到几点，厚重窗帘遮挡了全部光线，卧室如黑夜，手机铃声将她从沉重的睡眠中拉回来。
她艰难地找回意识去接通。
电话那端是陌生女声。
“请问是温小姐吗......”
啪——
温昕直接给挂断，头都要疼死了，实在不想讲任何废话。
摔了手机，她继续趴在那里睡。
电话那端是法国巴黎办事处的一位经理人，暂时调过来给梁时商当助理。
梁时商在法国待了半个月，参加了欧洲创新日的旗舰活动，又去基地视察。
自从天启全球芯片制程联盟成立，很多国外芯片企业找上天启，梁时商每天需要敲定很多事，休息时间不到五小时。
昨晚延迟了四十分钟的会议，导致他通宵大半宿。
还好他体格健硕，没有被雨淋病，但他看着灰蒙蒙的天气，有些放不下心，便让这位女助理给温昕去电话。
女助理昨晚给老板订过酒店，知道一些事，她自不会声张，恭敬道：“温小姐挂了电话。”
屋里气压有点低，梁时商揉了揉眉心，挥手让助理出去。
一大堆文件，他竟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不时回闪温昕沐浴在雨中孤零零的样子。
有些担忧一旦成型，便被无限放大。
他果断给温昕拨了电话，但是没人接。
再也坐不住，他抄起车钥匙去了临街的凯旋门大酒店。
梁时商来到凯旋门大酒店20层，敲了几次房门，没人开门。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先询问了前台2022住户是否离开，前台表示并未离开。
在国外，亚洲面孔比当地人受到的限制更多，没有执法证，前台不会冒着丢失工作或者被起诉的风险冒然开门。
梁时商不得不动用关系，兜兜转转牵线搭桥联系上酒店负责人，在确定梁时商的身份，以及梁时商与住户之间的关系后，酒店负责人才让前台开了门。
温昕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痛苦不堪，浑然不知因为自己的缘故，商界动用了多少关系，只为了快速开启她不远处的门。
她高烧不退，已经进入半昏迷，每个毛孔像被水泥堵住，出不了一点汗，汗水堆积在体/内，承受冰火两重天的痛苦。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变成小孩子躺床上哼唧唧，大哭着叫妈妈爸爸。
那间老旧的屋子，吊灯一晃一晃，墙面皮子翻出来，要掉不掉。
妈妈爸爸看起来很年轻，焦急地在床边照顾她。
她嫌药苦不肯吃药，爸爸便跑一条街去超市买真心牌的杨桃罐头。
儿时，只要有一口罐头，没有咽不下的苦。
梦境一转，老旧房子变成宽敞的大房子，身边围了不少保姆照顾生病的温昕。
每当父亲想要亲自喂她吃杨桃罐头，母亲总会大肆发泄，呵斥父亲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公司多干点活，笨鸟就应该先飞！
父亲的头越埋越低，眼底的光也没了。
她一直哭，不明白恩爱的父母为什么总是吵个不停。
后来再生病，她已经学会独自忍耐，不像小孩子一样去依赖。
梦境一直转一直转，她还是躺在床上忍痛的女孩，只不过那间宽敞的大房子变成了几平米的出租房，简陋却很干净。
一只温柔青涩的手抚上她脑袋，唤她名字：“阿昕，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睁开红肿的眼睛，看见少年一脸笑容，大冬天从怀里掏出一瓶真心牌的杨桃罐头。
“你梦里一直吵着要吃杨桃罐头，还非要真心牌的，乖乖吃药，好不好？”
恍惚间，记忆像一道门阀，忽然就开了。
她想起来，那间狭窄简陋的出租房，阿熠从外面勤工俭学回来，发现她生病，又怕她吃太凉，一路暖着杨桃罐头抱回来。
他脸上布满熬夜工作的疲惫，却一直澄澈笑着。
是阿熠啊......
那个把她当太阳捧着的少年，温暖了她整个青春。
有些回忆总会被现实勾起，发高烧的温昕穿梭回那间出租屋，等着心爱的男孩回来。
可是她等了好久，他再也没回来。
温昕趴在柔软的床上，痛苦大哭。
头痛、心痛、四肢痛、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连开门声脚步声响起，她都没发现。
迷糊之间，一双有别于青涩的大手，搭上她额头，转而移至肩膀，着急地叫着：“温昕，温昕，醒醒。”
温昕哭地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循着温暖抓住对方的手，用脸颊蹭着：“阿熠......别托起我......让我沉下去。”
我们应该一起沉在那个黑暗冰冷的湖里。
梁时商发现温昕哭得特别厉害，让他想起她溺水后哭得神识不清的场景。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像是承受极大痛苦。
梁时商一时有些自责，见她含含糊糊在说话，凑过去听，只听到沉下去。
她身上的热气瞬间袭上面孔，掌心的泪如岩浆滚烫，一路烫到心扉。
他稳了稳心神，给助理打电话。
助理十分钟后送来了退烧药。
梁时商抱起浑浑噩噩的温昕，半哄半强制地给她灌了药。
她尝到甜甜草莓酱的味道，随着温热的水顺下去，湿润了她火烧撕裂的嗓子。
她呜咽着发出几节气音，感觉通体稍微舒服，又倒回原处睡了过去。
半途中意识不太清醒，但没之前混沌，有人扶起她又喂了一次药，好几次喂水，温柔地用棉签湿润她干涸的唇瓣。
太阳下沉时，温昕终于醒了。
床头开着夜明灯，屋里静悄悄，但客厅方向隐约传来男人说话声，声线是很有特质的清冷儒雅，慢慢敲开她混沌的大脑。
她躺了好一会，才从床上起来，身上出了好几次汗，黏黏糊糊，不太舒服。
但她现在不想去洗澡，赤脚寻声而去。
退烧后的大脑不再沉重，全身如清风拂过，脑子也清醒不少。
出了房间，她看见梁时商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有时说一两句性感的法语。
他似乎在这里待了很久，白衬衣有些褶皱。
听到动静，他讲着电话转过头，骤然间与温昕目光交汇。
他停顿片刻，“先这样，我挂了。”
“怎么没穿鞋？”梁时商注意到她又赤足，去鞋柜拿了一双新拖鞋，拆开弯腰，放在她眼前，“刚退烧，别着凉了。”
温昕低头，眨了下眼，乖乖把脚伸进去。
“饿不饿？厨房一直温着粥。”
套房就是方便，什么都有。
温昕大病一场，棱角尽收，乖巧地嗯了一声。
梁时商盛了一碗燕窝粥，晶莹剔透，白米粒粒饱满。
温昕坐到沙发上，表情略显迟缓，“你做的？”
梁时商坐到了对面单人小沙发，借着灯光仔细看了一眼她的脸色。
苍白，但比昏睡时好了很多，“厨师做的。”
温昕本想说法国人除了法棍羊角，竟然还会做如此中华口味的营养粥，转念一想，以梁时商的地位，找个地道的华人厨师不是问题。
“大哥会做饭吗？”
两人好像忘记了昨晚的针锋相对，貌似平静地相处。
梁时商摇头：“不会做饭。”
“我记得你大学不是在美国念书吗？留学生不都自食其力？”
“大学没时间做饭。”
好官方的回答，温昕不太高兴地问：“毕业这么忙，上学还这么忙？”
梁时商难得解释：“大学修得双学位，专业课题太多，没时间做饭。”
原来是学霸，不想跟他说话了。
见她不再讲话，梁时商耐心等她吃完，“还要再盛吗？”
抛去他不肯就范的恼火问题，这个男人真的是十全十美，不像家世显赫的公子哥混不吝，相反有担当有底线，还有一般男人没有的温雅细心。
温昕摇了摇头，看着他把碗拿到厨房放进洗碗机。
过了一会，他重新回来。
两人突然陷入沉默，落地窗外灯火通明，夜巴黎释放着属于法国的浪漫，孤男寡女的空间却是沉重的。
温昕睡了一天，脑子格外清明，静静等着他先开口。
他这一天应该很忙，百忙之中腾了一天时间照顾她，并没有把她安排给陌生人。
昨晚他也淋了雨，那双深情眼深深凹陷，看起来很疲惫。
他面容沉静，缓缓开口：“温昕，我们聊一聊吧。”
“聊什么？”
灯光加深了他眼皮的深邃，他说：“聊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之间......这个说话取悦了温昕，她歪头笑着：“好呀。”
“温昕，如果你不想嫁给铭州，爷爷那边我会去处理。”
“所以呢？”她语气逐渐低沉。
梁时商黑眸沉甸甸凝视她，空气抽丝破茧地绷了起来。
“你继续与我纠缠没有任何结果，我代表的不是梁时商，而是整个梁家，一步错万劫不复，我是绝不可能背叛梁家。”
还是老一套说法，温昕都听出茧子来了。
她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你可以守住梁家，可以娶唐雯，我又不逼你娶我。”
她俯下身，睡袍领口下垂，露出苍白脆弱的脖颈，方寸之下是幽暗的高耸，透出一抹白嫩。
刚恢复精神的眉眼，仿佛沾染了甜丝，像深海里诱人奉献肉/体与灵魂的海妖。
她说：“我们可以做情人。”
“你说什么？”
梁时商脸色像掺杂了冰锥，儒雅温和从他身上瞬间褪去。
“大哥。”温昕娇嗔道：“你为什么生气？你顾忌道德、顾忌家族不娶我，我退而求其次做你情人，还不够爱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