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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俞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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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任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这声“俞漾”并不是喊他的,而是喊方才从他面前跑过的那一位男生的。
他名字也叫俞漾吗?
喻任的记忆朦朦的,后面到底是怎么跑出地下室的他记不清了。
当时看守出口的人都不在,一切进行得是那么的顺利,和梦一般,不由得使人感觉虚假,害怕真的是一个梦境罢了,眨眨眼就会回到原本那个灰暗的地方。
而喻任已经不再想去想这其间的原因。
如果这是梦,就让它再持久些吧,慢一些再破碎。
沉醉在梦中,溺死于梦里。
别再醒来,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从地下室的出口出来后,是一座楼房。以喻任来看,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一座三层楼房。
喻任格外小心,将地下室出入口的门轻声关好后,贴着最近的墙。
噼里啪啦的雨声涌入耳朵。
听雨声便完完全全可以知道——今天外面的这场雨并不小。
墙上挂着一闹钟,秒钟好似一个拄着拐杖,缓慢行走的老爷,一次又一次的“嘀嗒嘀嗒”声轻轻地,被雨声完全覆盖。
这个房间离客厅很近,只有仅仅不到五米的走廊距离。
房门并没有关上,敞开着,外面的客厅灯光打进来。
外面的人挺多,估计挺热闹的。谈话玩笑的声音不停地混杂着屋外的雨声闯入耳朵。
喻任的腺体又开始拨动神经,发出痛感。
发情期并没有过,若不是Omega没有任何的信息素,不然绝对会将外面那些Alpha引来。
喻任咬了咬唇,咬出了点血,丝丝的。
而腺体的刺痛感仍旧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缓解。
绝对是不能从门出去了,得在他们发现前另想法子逃出这里。
喻任的目光缓缓地移至这个房间里的唯一一扇窗户上。
好在的是,窗并没有被锁上。轻轻一推,便向外打开了。
雨水打进了屋子,但客厅的人并没有留意到。
喻任翻出了窗,任凭雨水一而再再而三撞在自己的身上。
他在雨中奔跑着,雨水打进衣服,从腺体上流过,一瞬间,清凉而又刺痛无比的感受朝大脑狠狠袭来。
雨,冲散了那孤身一人的背影。
朦胧,模糊,不清。和他的往后一样。
再乍一看,大雨已完完全全吞没了喻任。
此时此刻,优达尔酒店——
二楼的宴会还在继续,碰杯声谈话声充斥着整个宴会厅。
Alpha刚打完一通电话,朝出口走去,正准备离开。
“喝一杯吗?”声音传来,说话的是何家的Alpha长子——何裴。
“不了。”Alpha侧头看了眼他,道,“先走一步。”
“这都还没结束呢,小燕总怎么这么着急?”何裴勾了勾嘴角,笑道。
燕颂听并不想和这人聊太多,随口一说:“公司有会。”
这个圈子的人交友倒是交得挺快,但又有几个是真心的,不过是想多个人缘,遇到麻烦事的时候能有多一个人帮助罢了。
真心的什么?利益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用的。
而真心,不过是让一人给另外一人创造利益的幌子罢了。
大雨吞噬了榭坞市。
天空是暗的,于雨之下,连光也是朦胧的碎裂的。
Alpha出了酒店,径直进了车的后座,淡淡地和司机说了句回去后干脆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小燕总,燕总那边一直在催你回去,你确定不回了?”
燕颂听懒得睁眼,开口说了句:“不回。”
司机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开动了车的发动机,驶入了茫茫然的大雨之中。
也并没有回公司,而是向和公司相反的地方驶去。
榭坞市顷城南路燕家——
“这小子,长大了真是连家都不回了!”燕璟破口大骂,“连我这父亲都不放在眼里!”
“消消气,毕竟儿子长大了啊,又是个Alpha……”谢宁小心地开口道,生怕气着了这位大尊。
燕璟对他也没有半点好脾气,指着大门怒吼:“没事就滚出去!Omega有个屁用?什么做不好!”
谢宁讪讪地,没再一次搭嘴。
Omega在这个家不存在任何权利,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服从,这是Omega唯一的能够在燕家立足而不被踢出的方法。
而叛逆的下场——俞玥是最好的先例:被燕家亲手处死。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什么法律,不过是人的三五九等罢了。
何为现实,权高者自然永远是至上的,是人的王者。
而于这里,Alpha才是权力的继承者。
被抛弃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了电起了铃,急促。
燕璟露起满脸的不耐烦,拿起手机后随即便按下了接听。在接通前的那几秒,燕璟移步到了阳光。
接通后进入耳朵的第一句话是:
“燕璟,你提供的那个实验Beta跑了啊。”
“是吗?”燕璟笑笑,并没有把这当多大的一回事。
电话另头的声音也没有任何语气的变化,正在阵述一个刚发生不久的事实:“人不见了,追踪器被取下了,你们干的?”
“这倒不是我干的。”燕璟回答着,点了根烟,放在嘴边,“没事,漾漾嘛,他又跑得到哪去?人你们还用吗?”
“不用了,实验失败了,他现在算得上是半个Omage。”声音继续从电话那头传来,“只是不希望因为他打扰到我们整个集团的计划。”
“放心,他活不了多久的。”燕璟嘴里吐出口烟,视线移至瓢泼大雨之中。
这大雨天,天黑沉沉一片,哪有那么快能亮起来。
喻任的腺体爆放着阵阵痛感,充斥着整个大脑。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喻后背紧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眉头紧锁,却仍旧没能缓解下腺体的刺痛感。
他需要抑制剂!
喻任突然庆幸自己虽然性别两次分化成了个不完全Omega,但没有信息素,发情期时便没有什么信息素失控。
他不说自己是半个Omega,没人会知道的。在路人面前,他不过仅仅是个普通得不会再普通的Beta罢了。
但发情期完成遵寻于大多数Omega——依旧难熬,尤其是在即没有抑制剂也没有高契合度的Alpha的安抚信息素的情况下。
不能在这的地方待得太久。这是喻任的直觉告知于他的。
能去哪里?他不知道。
喻任唯有往前走,或许那是个更黑的地方、更深的深渊;又或许那里被光环绕,耀眼无比。
未知,往往最刺激,从而往往最恐怖。
喻任终是按下了一栋房子的门铃,他要赌上一把。
看窗户,里边还亮着灯,有人,且还没有睡下。
现在他要赌的:是这里面的人,是好是坏。
他希望开门的是个Omega或是个Beta。
Omega大多是个会同情人的好人,况且他现在需要抑制剂,Beta大多不会备——除非这个Beta有个Omega对象。
“咔嚓”一声,门开了,门后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喻任的脸上。
与他的希望不同,开门的即不是个Omega,也不是个Beta,而是一个在榭坞市大名鼎鼎的Alpha。
Alpha扫了他一眼,最终的注意力集中在了Omega的左手手背上。
Omega的手背上有着一块大面积伤疤。
喻任并没有多注意这个的长相,只觉得浑身难受,疼痛充斥着整个身体,拨动着每根神经。
“俞漾?”略带了些不可置信的语气水口而出的名字。
喻任的听力渐渐模糊,但听到这个名字仍就愣了一下,道:“我叫喻任,不叫俞漾。”
“抱歉,可以借宿一晚吗?”
他太累了,太痛了,不想再分析什么好与坏,他想找个地方静下神来,缓过这个漫长的夜。
就算不安全他到底也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