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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第 225 章 ...

  •   白若松不知道云琼在想什么,只从他的缄默中感受到了一些沉重的东西,便以为他是怕内疚让她说出自己父母辈的复杂纠葛。

      她想安慰一下云琼,想说自己其实并不在意桓德帝、言长柏和白谨之间的爱恨情仇,但是又怕误会了,说出来徒增尴尬,想了想,迂回道:“其实父亲在临死前,让我当着他的面发过誓。”

      云琼侧头看着白若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父亲教我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足雍州的土地,否则凡我所得,皆我所失。可盛雪城城破,傅容安校尉死了之后,我想着,反正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去父亲与傅容安校尉坟前磕过头之后,就不顾誓言地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路途。”

      她俯身靠着栏杆,半截身子都探了出去,蹀躞带上佩戴的火石、哕厥、契必真等小玩意北风吹得丁丁当当响个不停。

      “如今想来,李逸也好,孟安珊也好,易大人……也好,就是因为我的一意孤行,才导致了她们的离开也说不定。”

      白若松身量虽然不算太矮,可过于消瘦,掩在宽大圆领袍当中的时候并不显,被夜风一吹,纤毫毕现。
      云琼看着她,看着她侧过头来对着自己苦涩浅笑的模样,只感觉她将要随风而去,一时没有控制住力度,将甲板上的栏杆搁置一声捏陷了进去。

      幸好白若松的五官都没有这么敏锐,并没有在呼啸的风声中捕捉到这细小的声响。
      云琼松开手指后,又小心翼翼地用手掌遮掩住自己捏坏的部分,感觉跳动的心脏里头藏了一根尖锐的针,每一下的跳动都来带来细小的痛楚。

      “我很强壮的。”他突然道。

      白若松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她能看到的东西也多了出来,把云琼抿唇的这个动作看了个清楚。

      “我的意思是,我身手很好。”云琼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莫名其妙,慌忙找补,“也许我这么说不大谦虚……一对一的情况下,无论是边防将士,还是宫中禁卫军,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制住我。”

      白若松还是没明白云琼为什么突然开始炫耀他的身手,但仍然很给面子地夸赞道:“怀瑾原来这么厉害啊。”

      “所以,所以没有人可以伤害得了我,你不必担心失去我。”云琼咬了一下口腔中的软肉,带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羞涩,语气镇定道,“只要我还在你身边,违背誓言的惩罚就不会到来。”

      渔舟唱晚,凉月高悬,江风轻拂,渔有火点点,映在江面上如繁星闪烁。

      白若松闻到潮湿的风中带着一些淡淡的腥气,听到不远处渔船上渔夫下网的呼喊声,眼睛里却全是垂首敛目的云琼说话时候薄唇一张一合的动作。

      他的嘴唇是极其纤薄的那种类型,上唇有个漂亮的唇珠,呈现一种淡淡的殷红。

      “我……”

      他还想说什么,白若松靠近一步,踮起脚尖,含住了那颗她肖想已久的唇珠。

      男人的手掌都是粗糙的茧子,胸腹和后背是多年征战沙场留下的,一层叠着一层的伤疤,连皮肤都摸着有些干燥,可唯独嘴唇是这样柔软。

      白若松恶向胆边生,唇齿下微微用力,云琼呼吸顿了顿,双臂环过面前人纤细的腰肢,俯下身子去迁就她的身高,让她可以不用这么劳累地踮着脚。

      云琼就像表面看着高大强壮,凶悍异常,却又内敛又温顺的大型犬。
      白若松在交换气息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想,他真的很像小山。

      牙齿刮过柔软,一股淡淡的腥甜弥漫在口腔中,白若松终于找回理智,退了开来。

      撩人血色下,云琼浓长的睫毛倾覆下来,遮掩住了眸中的情动,可遮掩不住通红的眼尾和发烫的耳唇。
      熟悉的薄唇变得莹润,那颗诱人的唇珠肿胀了起来,一侧有一道细小的破口,渗出一点血珠来。

      白若松回味一般地舔了一下自己那颗略显锋利的牙齿。
      若不是还要等柳从鹤种完双生蛊,她是真的就想此刻把人摁下来欺负。

      “兵权是你的,我没想过要。”白若松点过他的胸膛,指尖微微用力,在富有弹性的大块肌肉上戳进去一个小小的凹坑,“但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云琼掀起眼,夜色中即便是清透的琥珀色眼珠也变得如同天幕一样沉,里头流淌着璀璨的星河。

      “我很久已经就说过了,我是你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你是你自己的。”

      他收拢自己可以高飞的羽翼,主动将控制他的缰绳交递到她的手心,却同时给予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

      白若松眸光微动,以手掌代替那根手指头,摁在他结实的肌肉上,刚想有所动作,不远处的船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暖黄色的烛光照亮了冷黑的甲板,一道被拉长的人影在光影中轻轻曳动。

      白若松眯了眼睛,一时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谁,便听见那人开了口,是清朗的少年音

      “长姐?”

      原来是路途年。

      白若松不得不松开到手的大餐,缓步走向船舱。

      路途年几乎是在双生蛊生效的同时就着急忙慌地推开门栅,想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白若松。
      他原来以为白若松一定会等在门口,甫一推开门看见空荡荡的甲板,还愣了一下,下意识唤了一声长姐后,才发现了不远处靠着栏杆的两个人。

      尽管两个人很快就分开了,但路途年还是看清了二人之前亲昵的拥抱姿势。

      “小路。”白若松走近,表情柔和,双目之中却有微微的虑色,开口询问道,“事情顺利吗?”

      她的语气不像是不确定结果之下的试探,而像是已经预料到结局后寻求的一种肯定。

      路途年目光划向白若松身后的那个人影。
      他没有走进烛火之中,不远不近地坠在三步开外,高大又沉默,甚至有些吓人。

      “我师父出马,当然没有问题。”路途年嘀咕着,跨出大门,反手关上了门栅,也切断了白若松试探的视线。

      “杨副帮主现在很虚弱,师父在里头照顾他。”路途年解释道。

      女男有别,白若松虽然很想看一下易宁,但也没有到不顾杨卿君清誉与自尊,非要现在入内的地步,收回的视线又落在了路途年的身上。

      “你不去帮你师父?”

      路途年垂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头。

      这其实是白若松的习惯性动作,她在一些失落亦或是纠结的负面情绪的时候,就会这样绞着手指头,用小动作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顺便平复心态。
      年幼的路途年见过几次白若松面对傅容安的时候做这个动作,偷偷学着做,久而久之竟然真的变成了他自己的下意识习惯。

      “杨副帮主只是昏睡,又没有生病,并没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师父嫌我碍事。”路途年讷声,“我怕长姐担忧。所以先出来通知长姐。”

      “他们这样……双生蛊。”白若松感觉自己问得有些艰难,“会有什么后遗症么。”

      路途年想了想,言简意赅道:“两个人的命都连在一块儿,容易一起死就是了。”

      “寿命会受影响吗?”

      “会吧?”路途年不太确定,“其实我也没用过这东西,师父说这有些歪门邪道,不想让我学这个。不过我自己从医书上看过,双生蛊是将健康一方的精气输送给另一方,所以其实会削减健康一方的寿命。”

      这些都在白若松的预料范围内,她这口气算是真正松了下来,抬手摸了摸路途年毛茸茸的头顶,夸赞道:“辛苦小路了。”

      路途年抬眼,清瘦的脸上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白若松的脸,羞涩地笑了一下。

      一直坠在后头的云琼动了。
      他长腿一迈,两步就走到了近处,窗棂糊着油纸的缝隙中透出的朦胧的暖光照亮了他的脸。

      他面上的欲色已经消褪干净了,路途年只能看见他微肿的薄唇和唇珠上一点干涸的血渍。

      他僵在那里,嘴唇张开又快速合上,立时重新低垂下头颅去,揪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摆。

      路途年不想有任何难堪的反应,可他的手在颤抖。

      “小路?”白若松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要被发现了!
      路途年一把抓住自己发抖的手腕,慌张道:“哎呀,我,我忙了这么久,手都累抖了,得去休息一会。”

      白若松眉头微蹙,感觉不太对劲,不过路途年今天确实忙了许久了,如今夜色渐深,她也不好意思强留人下来,只好颔首道:“快去吧。”

      路途年一眼也不敢看白若松,缩着肩膀匆匆而去,白若松看了一会他离去的背影,一侧身,发现云琼也在看路途年。

      “你觉得小路这是怎么了?”她问。

      云琼收回视线,淡淡道:“应该是累了吧。”
      他身手拉住白若松的手,拢在自己温暖干燥的掌心中:“江风凉,别多吹了,我们也回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5章 第 2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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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日更中,没挂请假条不更新的情况会在日后补更 应小可爱要求每百收藏加更,谢谢大家捧场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