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梅雨季》染血芭蕾

12、噩梦

　　裴又青站在门前，雨水形成水柱从上面倾泻，她摸了摸后背，已经湿透了。

　　她不敢敲门，害怕影响里面的人休息。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月光照射下的人漏出迷离的眼，红扑扑的面颊和肆意披散的发。

　　她跟几个月前还是一样，完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可神态却有些不对劲。

　　李皖南呆愣在门口，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裙，外面的狂风夹带着雨点顺着开门的空隙溜进去。

　　“冷，快进去”，裴又青穿着黑色大衣，用手背碰了碰李皖南的手臂。

　　李皖南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跌跌撞撞回自己卧室。

　　裴又青将手中的雨伞在门外抖了抖再关门，门一关上，裴又青不自觉打了个寒战，舍命陪君子了，今天晚上这么冷还出来见李皖南，诶，李皖南呢？

　　“靠，怎么一个人上楼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裴又青的眉头皱着，她准备跟着李皖南一起上楼，但是发现客厅灯没关，桌上还放着一瓶已经喝完的酒。

　　“原来是喝醉了啊..”裴又青小声嘀咕道。

　　没了李皖南的“待客之道”，她在鞋柜里翻翻找找才看到一次性拖鞋，看着自己鞋面上的水痕，裴又青不自觉心疼起来，这双鞋才买没多久来着…

　　踏着楼梯，裴又青一步步靠近二楼，李皖南房间门有条缝，里头有些微弱的暖色系光照，她轻叩了几下门，见里头没人答应，便直接走了进去。

　　“李皖南？”

　　口中的李皖南早就趴在床上了，应该是在呼呼大睡。

　　床头有盏可爱的小夜灯，发出温暖的黄光，李皖南的床很大，床的一侧紧靠着墙壁，这种摆放虽然不常见，因为小床挨着墙的几率会大一些。这么摆的原因有两个，要么就是床太大放中间两边放个床头柜都难，要么就是李皖南缺少安全感。

　　她的房间直通阳台，那个阳台挺大，虽然不是露天，但是晚上躺在那里吹风肯定很爽。

　　此时的李皖南安安静静，留下裴又青一个人无奈地站在一旁，她犹豫了一会，最后决定用手拍了下李皖南的背，“别趴着睡，要睡就好好躺进被子里乖乖睡，会着凉的，李小姐”。

　　床上那人没动，不过好像在说话。

　　裴又青低头仔细听着，“我怕…一个人在家，你陪我…”

　　原来是一个人在家啊，又碰上这种刮风下雨又打雷的恶劣天气，裴又青瞬间能理解了。

　　“那你翻身盖着被子睡好不好？”

　　裴又青话音刚落，李皖南就笨拙地翻了个身，裴又青见状赶紧从她身下扯出被子，然后盖在她身上，她细心地将李皖南脖子周围的被子轻轻地裹住，这样就不会有风溜进去着凉了。

　　她的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李皖南的下巴，只见床上那人眼睛睁开半条缝。

　　“丸子头…好可爱..”李皖南嘴巴微张。

　　裴又青出门的时候扎了个丸子头，有点急所以丸子周围都是炸开的碎发。

　　裴又青心脏仿佛漏了漏了一拍，不得不压制一下自己的笑意。

　　“我在哪里睡呢？”

　　李皖南已经醉乎乎的，杏眼含春，两颊的红晕比夕阳还美，嘴里还不时吐出浓浓的酒香气，让人一靠近就会感到晕乎的迷人。她扯开此刻丰盈柔软的唇，“睡我旁边”。

　　“好。”

　　如果说跟自己睡的女生是清醒状态的话，裴又青会很紧张。但李皖南现在已经是深度醉酒状态，裴又青跟她一起睡也就不那么紧张。

　　她去洗手间简单地冲洗了一下，穿上大衣里面的卫衣和长裤。

　　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耳边是李皖南均匀的呼吸声。

　　半夜，雨意已经渐渐变淡，世界回归宁静。

　　裴又青一直睡的很浅，感觉自己脑细胞一半在休
　　息，一半在思考些有的没的。

　　旁边的女孩传来一阵抽泣，裴又青睁开眼转向女孩的方向，女孩闭着眼睛，眼角却留下一颗泪珠，“妈妈..”。

　　裴又青呆呆得看着，试图理解这没来由的噩梦，“妈妈？想妈妈了？”。

　　过了几分钟见女孩仍在抽泣，她凑过去，让李皖南额头靠着她的肩膀，手隔着被子有节奏地拍着女孩的背，以示安慰。她希望女孩此刻不要醒来，不然肯定会听到她如打鼓似的心跳声。

　　或许是安抚有了效果，李皖南安静了下来。

　　裴又青见状收回露在外面已经冰冷的手，木讷得望着天花板，她到现在为止没有听到过有关李皖南母亲的信息，她不了解在李皖南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眼皮终究是打不过浓烈的睡意，她也随着李皖南沉沉睡去。

　　可能是认床的原因，裴又青醒得很早。她醒来先是看了看旁边还在睡的李皖南，接着悄悄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

　　应该没人回来，客厅桌子上还摆着昨天的酒瓶。离开这里之前，她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还能赶得上早上的课。

　　天空被乌云笼罩，裴又青撑开的雨伞上有小雨的和弦，她绕过水坑走着，心里却在挂念另一个人。

　　那个人双手用力张开，伸出了全世界最舒服的懒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重新流通了。

　　床头柜上多了张便利贴，上面字迹俊逸，有日文字体难见的潇洒。

　　“李小姐，昨晚你喊我来你家留宿了一晚，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如果不记得希望不要介意，家里没有留下一丝我来过的痕迹，请放心。”

　　李皖南拿起裴又青昨晚睡过的枕头，上面还残留着香香的洗发水味道。

　　*

　　讲台下的裴又青坐在座位上，撑着脑袋，可这个脑袋很不听话，一直在往下低，她在犯困。

　　下课后回到宿舍，考虑到下午都没课了，她准备好好躺在床上补觉。

　　今天很冷，一躺进温暖的被窝她的骨头都酥软了，要是是昨晚那样就好了，不过重要的不是那张柔软的大床，而是睡在她旁边的人。

　　裴又青暗骂自己是个神经病，把刚刚的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奈何一闭眼就是李皖南脸红扑扑的样子，“哎..”，自己这是怎么了。

　　等裴又青补完觉已经是晚上七点，她爬起来煮了碗泡面，正打算选部下饭剧，突然想到自己好像今天开始要写日记。

　　那就睡觉前写吧。

　　李皖南今天头一直晕乎乎的，干脆就在家里躺了一天，看了几节中文课，又自己去厨房煮了碗拉面吃。

　　她今天一天都没有给裴又青发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裴又青肯定会主动找她的…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在睡觉之前收到了裴又青发来的图片。日记不过一百来字，牛皮纸上飘逸的字迹完整得展现出裴又青典型的性格特征，自由又不受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