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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练武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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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二侧躺在床上背对着褚万里,听到水打翻的声音和褚万里的应答,微微一笑便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时,庆二的眼前又是一片薄雾弥绕,四周依旧漆黑一片。探着手缓缓的向前进,行了许久也不见到头。突然,眼前金光乍现,晃得庆二连忙用双手挡住了眼,等适应的亮光时,才慢慢的放下手。
顺着光看去就见一间左右摆满各式兵器的房间,墙上正中写着大大的‘武’字,想必应该是间练功房。而房的正中间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此时正在练武。很快庆二就发现,那少年郎打的拳路竟和早上自己打的一样,心里一惊,莫非这少年郎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轻微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远远的走来一身穿黄袍的公子,他与少年郎年纪相仿约十四五岁,静静的站在门外也不见进去。房中的人专心练武,门外的人不语的看着,一切都很安静,宛若一幅水墨画。
庆二想看清两人的样貌,却只能看到个模糊的五官,好似有什么力量不让他看清一般。这时少年郎的一套拳法已经打完,擦着汗转身便看到门外站着的人。连忙奔了出来,嘴里喊着,“庆哥儿!”
“你个懒虫竟会这般早起?”黄袍公子将少年郎接进怀中,随即摇了摇头,冲着边上喊道:“怎么都没个人伺候?没瞧见二世子一身的汗吗?”
喊完话,那黄袍公子便拉着少年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抬手用袖子为他擦着汗,“今个发什么疯?这般早起?也不怕累着!”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睡到日晒三更的懒猪啊?”那少年郎伸手抓住黄袍公子为他擦汗的袖子,“你才发疯了,怎么敢用太子锦袍给我擦汗?这时辰你不去早朝,跑这来晃悠什么?”
“这衣服不就是用来穿,拿来用的。就算我当上大理皇帝,穿着龙袍我也给你擦汗。”那黄袍公子将手从少年郎的手中抽了出来,笑道:“不知是谁昨个喊着要吃凤梨酥的?我这天没亮就偷偷跑到集市去买了盒,可是,回来后就找不到那个要吃的小馋鬼!找了一圈反倒是在这找着了,看样子小馋鬼是不想吃了,那我还是快去早朝,免得父皇降罪!”
说着太子就缓缓起身,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那少年郎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抱着太子的腰叫道:“庆哥儿,我的好哥儿!你总不能带着凤梨酥去早朝吧?还是放我这存着吧!”
“放你这存着?”太子一手握拳放在唇边轻笑着,一手将身后的少年郎搂到前方,“我怕我下朝后,你交不出存货了!”
少年郎窝在太子的怀中,双手搂着太子的脖子,摇晃道:“庆哥儿,你就给我吧!”
这时庆二竟然发现他能清楚的看到太子的双眼,一双带着无措,震惊,还有些说不清情绪的眼睛。但很快又变的模糊不清,只是那双眼睛却牢牢的印在庆二的心里。
太子对外挥挥手,随即一名侍从端着一盒东西走了进来。不等太子说话,那少年郎已经松开太子,抢过那盒东西,坐到一旁去了。太子摇了摇头,想必那模糊的脸上应该是带着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少年郎左右手各一个凤梨酥轮番着往嘴里塞,满嘴边都是碎末渣子。这时门外跑来一名焦急的侍从,一见太子便大大的松了口气。跪在二人面前,道:“奴才给太子,二世子请安!”
“什么事?”太子伸手为少年郎拍背顺气,同时对房外叫道:“没见二世子噎到了,还不拿水来!”
跪在地上的侍从并未说话,只是冲着太子打了个眼色。太子便点头说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你先下去吧!”
那侍从一退下,少年郎就问道:“庆哥儿,什么事?要不你先忙去!”
“不急,等你喝了水我再去。跟我说说今个怎么这么早起?莫不是宫中住不惯?”
“有庆哥儿的地方哪都习惯!”说完那少年郎急忙抬头看了眼太子,又低下头说道:“我以后都会早起练武的,将来……将来给庆哥儿做大将军!”
太子点头,伸出手在少年郎鼻子上刮了下,道:“那我就等着小花猫变大将军了!”
听出太子嬉笑的语气,那少年郎有些不服猛地站起身来,竟撞到进来送水的侍从身上,一杯热茶就倒在他的身上,痛的少年郎乱跳着。
那侍从更是面如死灰,颤抖的跪在地上。不停地对着那少年磕头郎求饶道:“奴才该死!求……求二世子恕……恕罪!”
“来人!给我将他拖出去杖毙了!”太子焦急的察看着少年郎的伤势,冲着侍卫叫着,回头瞪了眼犯错的奴才,愣了一下,又说道:“是你!”
“太子爷饶命!”那侍从冲在太子的腿边,连连磕头。
太子看了眼少年郎,又看了眼跪地的侍从,对少年郎说道:“段二,给哥哥的面子,放了他,他对哥哥有恩!”
少年郎边脱着身上的湿衣边说道:“本来没什么大碍,我也没心要罚他。也不知道刚刚谁喊着要把人拖出去,现在怎么来求我了?”转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少年郎笑道:“还跪着干甚?等着太子赏你杖子?下去吧!”
见那侍从连滚带爬的出了练武房,少年郎拉着太子问道:“他对庆哥儿有什么恩?说来听听!”
“知道今个什么日子吗?”太子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块蓝田玉佩,“之前你喜欢,我没能买下。昨个去时已经卖出去了,后来才知道被那奴才给买去了。这是要给你的东西,我不好强逼着他让我,便同他商量。那时他不知我是太子,听我说是准备送……便让给我了。能让我博你心头之好,这就是大恩!”
庆二看着太子递给少年郎的玉佩吃惊不已,那玉佩不就是自己随身不离的那块吗?就在他发呆时,眼前的场景从练武房变成了寝室。那少年郎此时正静静的瘫在床上睡着,而太子只是在边上看了眼,就离开了。
场景跟着太子在慢慢移动,转到了一间书房。书房中间跪着一个人,正是刚刚犯错的侍从。太子坐到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冷冷的说道:“你与我有恩!我段延庆有恩必报,有仇也一定会报!”
跪在地上的人身子微微的抖了下,太子接着说道:“你早上用水烫了段二,本该杖毙。你有恩与我,我放你一命。但是,你烫伤段二的仇,我还记得!来人剁去他两只手,逐出宫去!”
庆二只觉得眼前一片血光,随后便惊醒了过来。人还在褚万里的小窝中,只是身边的褚万里已经不在。看了眼窗外,似乎已经是日照三更了。从怀中掏出那块蓝田玉佩静静的看着……
梦中的太子问的日子是什么?庆二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玉佩会在他身上,那他一定和梦中的人认识。按着额角,庆二将玉佩收好,这些不愿再去多想,一切顺其自然,就如佛经里常说的,一切因果皆有因,莫强求,顺应天命。
日子如水一般过着,转眼就到了初七。褚万里这日也不去打猎,也不出门,一早就拿出套平日里不舍得穿的衣服。穿上又脱下,来来回回的折腾了许久,终还是穿着,一脸的憨态,拉着庆二问道:“好……好看吗?”
庆二理着手中的碗,看了眼瞎忙活了一天的褚万里,点头笑道:“你都折腾一日了,不好看的都被你折腾好看了!不就出去逛逛,至于这样隆重吗?”
“那不一样,不一样,今个日子特殊!”褚万里一边整着衣服,一边理着头发,还不时的帮庆二整理着衣服,“这碗就搁这吧!回来我来洗,我们早点去,还能四下逛逛。对了,带上点钱,回头可以给你买些小玩意。”
庆二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碗,拉着褚万里的胳膊向外走去,“走吧走吧!免得你又要折腾半天了。”
两人一路慢慢的向寨子而去,褚万里的家离最近的寨子要步行至少两个时辰,等两人到了山寨时,已经月上树梢了。整个寨子都被各式各样的花灯点缀着,荧光闪闪。正中空地上搭着高高的篝火架子,火红冲天。一对对男男,女女都穿着漂亮的新衣,各个喜笑颜开。
庆二看着这番场景,只觉的心中有种说不清的苦涩。手慢慢的移到胸前,那里放着玉佩,隔着衣服摸着玉佩,庆二只觉得两眼迷茫,嘴里轻轻的道着,“庆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