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段》龙少阎

21、回来了

　　到了镇南王府，段正淳才见到段誉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身黑衣，脸色白腻，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容光清丽。周身飘着一阵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气，让人闻着不由心神一荡。

　　段正淳连忙问道：“誉儿，这位姑娘是？”

　　段誉脸上一红，垂着眼不断的在那女子和段正淳之间看着，结巴说道：“她……她是木姑娘，是……是孩儿结交的……结交的好朋友。”

　　那女子一听段誉的声音，便沉着脸，举着马鞭冲着段正淳喊道：“我不准你打段郎，就算你是他爹，也不成！”

　　看了眼那女子，又看了看段誉的反应。段正淳轻轻一笑，多少猜到二人的关系。走到段誉的身边轻声说道：“誉儿倒是好眼光！”

　　“爹爹！”段誉被这般一说，脸色更红，低着冲着那女子喊道：“婉妹，不可无礼！”

　　段正淳拍了拍段誉的肩膀，笑着道：“无妨，木姑娘倒是爽朗！你们先进去吧！”说罢就转身走到褚万里身边，有些担忧的问道：“到底出了何事？可有伤到？”

　　褚万里抬眼一笑，说道：“我倒是没事，只是善阐侯受了些内伤。”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莫瞒我！”

　　褚万里犹豫的看了段正淳一样，抿着嘴，许久才说道：“我们途中遇到了四大恶人，善阐侯与其中排行第二的无恶不作——叶二娘，斗了起来。之后又在玉虚观遇上了穷凶极恶——云中鹤，好在王妃出手，我们几人将他击退。”

　　段正淳皱起来眉头，不解的问道：“这四大恶人到底是何方鬼怪？怎么觉得他们像是冲着我大理来的？”

　　“这我就不知了。”褚万里抓了抓鼻子，刚想从段正淳身边走过，却被段正淳牢牢抓住。

　　“万里大哥，话没说完，你急的走什么？”

　　褚万里眉头一皱，说道：“你还要知道什么？我们进去说，莫在外面晒着，瞧你怎么还是一副没歇息够的样子？”说着就反手拉着段正淳向王府中走去，嘴里不断的说着，“你这般不好好歇着，管那些事作甚？对了，这月的巡城排表排好了么？”

　　“啊？”段正淳被褚万里突然转的话题愣了一下，马上回神说道：“你别扯开话，我问你这四大恶人，你刚刚才说了两，还有两是谁？”

　　“还有两个啊！一个是恶贯满盈，另一个是凶神恶煞——南海鳄神。”

　　“为何恶贯满盈没有名号？”

　　“恶贯满盈不就是！”

　　“他的名字！你们有事瞒着我？”段正淳拉住不断向里走的褚万里，瞪着眼睛看着他，“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就这褚万里不知该如何答话时，一名侍从快步走出，跪在段正淳的面前，说道：“王爷，皇上唤您快些进去！”

　　“知道了！”段正淳对那侍从挥了挥手，转头看向褚万里，说道：“你们瞒的我一时，瞒的我一世吗？”

　　看着段正淳的背影，褚万里重重的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愿说，只是怕说了后段正淳会受不了。段正淳这般等着，至少有个念想，等知道后什么都没了，发现那想着，等着的不再是原来那人，又该怎么办？

　　段正淳同那侍从竟然王府后，经过一房间时，突然停下来脚步，叫住那侍从说道：“你先禀明皇上，我随后便来。”

　　挥推那侍从，段正淳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刚进门就慌忙的转身，说道：“我不知泰弟你正在更衣……”

　　“淳哥！你我同是男人，有何好避讳的。”房中之人说完，才想起什么，赶忙抓起挂在屏风上的袍子穿了起来，“好了，淳哥找我何事？”

　　段正淳转过身就见高升泰低着头系着衣带，便自顾自的坐到桌边，倒了杯水，说道：“听说你伤了，可严重？”

　　“我督脉上受了些伤，已经无碍了。”高升泰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看着段正淳，从住进王府后段正淳待他好似贵客一般，处处有礼，但却隔着一层。并不像对其他人那般对他，现下突然来询问他的伤势，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放下手中的杯子，走近高升泰的身边，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之上，说道：“这般看着我作甚？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亲戚，问问你的伤就把你吓成这般。”说着就抬起右手食指，在高升泰的后劲点上三点后，右掌又按住他的腰。

　　见段正淳头顶冒起丝丝白气，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放开手掌，高升泰说道：“其实你不必为我耗损内力的……”

　　冲着高升泰白了一眼，半是抱怨，半是说笑的道：“你的伤不轻，还是早些治得好。我就这点内力能拿出手，你还不让我用用。琢磨着你们该不会想着天天拍我后颈，巴望着我整日卧床不起吧？我现在不帮你，莫不是等着见到皇兄后，让他亲自为你疗伤？”

　　“怎敢劳驾皇上亲自动手。”高升泰微微的侧开头，眼角却还看着段正淳的脸。他今日算是真的想通当初延庆太子为何会放着女人不爱，去爱段正淳了。明明都快而立的男人，翻起白眼来，比那些女子抛媚眼还好看十分。好在段正淳从小就跟着段延庆，若是跟着段正明的身边，恐怕分桃断袖之人又会多他高升泰一人了。

　　“怎么了？”段正淳不解的看了眼高升泰，转身去拿桌上的茶杯。

　　高升泰轻声说道：“我有一事不明，你明明好似同段延庆情深似海，可是那些女子又是为何？”

　　段正淳抓杯子的手一顿，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说了实话，恐怕段正明那边就会乱了套，何况都瞒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必要在揭开了。便开口说道：“我与庆哥儿当年是真情真意，此生不变。我对那些女子也有情，定会负责，一视同仁。”叹了口气，对那些女子只是兄嫂之情，定会替段正明好好照顾，绝不偏袒。

　　“若是段延庆回来，你该如何……”

　　‘咔嗒’屋顶上传来一声轻响，高升泰同段正淳异口同声叫道：“谁？”

　　接着就听到飕飕数声，几个人上了屋顶。然后就是褚万里的叫喝声，最后听到一个嗓子嘶哑的粗声，道：“我找徒儿来啦！快叫我乖徒儿出来见我！”

　　高升泰脸色一变，叫道：“南海鳄神，不好，他来找誉儿的！”

　　段正淳一听段誉有危险，赶忙冲出高升泰的屋子。刚跑出房门就见一人影一闪而过，那人速度太快看不清身形。可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让段正淳怔怔的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直到厅中传来一阵怪笑，才想起段誉还有危险，连忙运起轻功赶了过去。

　　刚到厅中，就见一鸡爪般的手抓向段誉的肩头。段正淳深怕那手伤到了段誉，当即挥掌拍去。两人手掌相碰，‘砰’的一声，均刚到内力受震。

　　南海鳄神甩了甩手，问道：“你是谁？我收徒弟干你什么事？”

　　“在下段正淳，这孩子是我儿子，几时拜你为师了？我怎么不知道？”段正淳沉着脸看着南海鳄神。

　　南海鳄神似乎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段正淳，又看了看段誉，指着段正淳说道：“你就是段正淳？怎么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不是……你不是……怎么会有孩子呢？我不信！要不他不是你儿子，要么你就不是段正淳！”

　　段正淳看了眼南海鳄神，说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段正淳！段誉也是我儿子，是我与刀白凤的儿子！你爱信不信！”说着指向站在段誉身边穿着道袍的女子。

　　南海鳄神看了眼刀白凤，眉头皱了起来，指着段正淳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转头看向段誉说道：“你快拜我为师！”

　　“我不要！岳老三，你武功不行，不配做我师父，回你的南海万鳄岛去，再练个二、三十年吧！”段誉躲在段正淳的身后冲着南海鳄神做着鬼脸。

　　南海鳄神怒道：“我是岳老二，不是岳老三！凭你也敢说我武功不行？”

　　“就是岳老三！”段誉大声叫道：“你连‘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这句话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收我为徒？”

　　南海鳄神听后一呆，怒道：“那么鬼屁话？满口胡说八道！我教你的是手上功夫，可不是动嘴皮子，知道这些做什么？”

　　段正淳听段誉竟用‘易经’中的话来戏弄人，不由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南海鳄神见段正淳嘲笑自己，也知段誉说的不是好话，狠声道：“段正淳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你就可以笑我。老大只说不能伤你，没说不能杀你。我现在就喀嚓一声拧断你的脖子，看你还怎么笑我！”

　　“你敢？”一道哑然闷声从厅外传入，从声音便可知说话之人内力宏厚，接着又是一声，“老三，我们走！”

　　“可是……”南海鳄神看了眼段誉，摇头说道：“不行，我今日一定要收他为徒再走！”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院中长廊顶上，背着月光，立着三人。左边一人瘦瘦高高，右边的女子伸手绕着耳边发鬓。而正中的男子却是坐在一张轮椅上，满头长发随意扎在脑后，有几缕垂在眼前，满脸的伤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段正淳见了，便跌跌撞撞的走出厅去，痴痴的看着那张脸。不由得想起当年在大理宫墙下，那个一身战甲，居高临下看着他的人。那个在危难前喊着让他走，却柔声在耳边说等他的人。那时也是这般背着光，这般的居高临下的看着……

　　“庆哥儿……”

　　坐在轮椅上的人，手中微微一抖，垂着眼睑，漠然的看着段正淳，嘴唇不动，却发出一声，“我们走！”

　　转眼间长廊顶上的三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段正淳刚想上前追去，却被段正明擒住了肩膀，“莫追！”

　　回身就是一拳，段正淳红着眼瞪着段正明，怒吼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