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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疯老伯的回忆 ...

  •   这夜夜间,月亮在云间玩起来躲猫猫,一会儿隐了身,一会儿又招摇着出来了。
      凉飕飕的夜风吹着。山寨里,篝火一燃烧,火焰兀自跳跃不休。马邓二人在等展翼回归,当然也不可能等到。马奔想自己一人出去找会,让邓妍在里面等着,可是她不情愿,就只得作罢。马奔吃着邓妍分享给他的面包,说:“我真担心?展翼不会又出事了吧?”见邓妍闷不做声地坐着,既不吃东西也不答话,他也就不再说了。他们沉默着坐了好一时,马奔看了眼手机,时间显示在十点一刻;手机也快没电了。
      “要不我们不等他了,你先睡吧?”马奔说。
      “那你呢?”
      “我下午睡了一会,我想我可以守夜的。”
      “你睡了应该没一个小时吧?我还不想睡,对了你要睡可以用我的睡袋。”
      “那不成,我可以用展翼的。”
      “但他要是突然回来了呢?你用我的吧?我要想睡的话就用佘苗的,她的还留在这,她和希晟我看今晚是不可能回来了。”邓妍其实知道展翼很不喜欢别人用自己的东西的。
      马奔推脱不掉,也就接过她从包下解开的睡袋,不过他并没有睡进去,而是当作了褥子,邓妍身材娇小,马奔要睡进去确实也有点挤。邓妍见了,吁了口气,想说即如此你还是用展翼的吧,却并没说出口。好在是夏日的夜间天并大冷。睡到半夜忽而转醒,瞧见火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而在近旁,邓妍果然已经睡进了佘思苗的睡袋。她的身子蜷缩在睡袋里抽泣不止,苍白的月光映射在她的眼睑有一丝泪的痕迹,怎么?她哭了!她可是我见过最乐观的女孩了,怎么会哭了呢?发生什么事了?从外边打水回来就魂不守舍的,还有展翼怎么就又丢失了呢?那个陪她走回来又离开的男子是怎么一回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马奔很想过去安慰她一番,终于什么也没有做;举目看着幽深的夜空,又睡了。等他再次醒过来时,天刚好麻麻亮起,而这时看邓妍,她还在睡着……
      马奔习惯性早起。他醒来,悄声不响地整理好邓妍的睡袋,放到原来的位置。而后看邓妍睡得挺不错,想到夜间见到的异常,心想她当多睡一会儿的,就没打扰地走开。他也没有走远,就在附近转悠了一圈,舒展了一下身体。走了两圈后,走出甬道口突然发现那寨外大门处有点不大对劲,他先是听见了打呼噜的声音,再靠近细看,原来有个老人蜷在墙角落儿在睡觉,就是那位疯老伯。
      疯老伯睡得深沉,马奔没有叫醒他,待他仔细打量一番这老伯后,发现自己居然是认识他的,或者说是知道他身份的;当然老伯就不见得晓得自己。——马奔确实认识这老伯——小时候,他曾在外婆家住过一年,那时他上四年级,整个四年级都是在邻村里的小学走读念完的,每次上下学都得走两公里的路。下午第一堂课通常是数学辅导,课时只三十分钟,因为是自习课,往往并没老师看管,所以同学们也常是自觉在做课堂作业。四月的一天下点小雨,课堂里突然走进来了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他一进来在向同学们鞠了个躬后,突然对着黑板就讲了起来,同学们都给唬住了,以为他是老师,也就端端正正的坐好。他问明白学生们的课堂进度,知道他们当时也才刚开始学圆周率,就讲起来了圆周率的证明方式,拿粉笔在黑板写算式。他的粉笔字写得很漂亮。画圆时,也十分巧妙,不用圆规,以小拇指做圆心,张手就来;而且画得还格外得圆。但他那堂课终于没有讲完,在还剩四五分钟的时候,班主任带同校长进来,将他‘请’了出去。班主任后来跟大家解释过后马奔才知道,原来这位自发跑来上课的男子并不是校内老师。他原本是个民办教师,在另外一个村子的小学教五年级数学,由于教师资格改革,他实际上已经被解雇,不教学也有三四年了,可能随后家里的一连串变故,脑袋也不大好使了。这也已是他这一学期来第三次混进学校。之后,学校怕他捣乱,安排了人在校门口把守,不再放他进校来。马奔于此后也就没见过他——但对他的印象却很深刻,曾在作文练习中写起过,想不到今日却于此方式见面了。记得上初中时他还和两个表哥聊起过他,表哥们说曾见过他拉着个架子车走乡串户的收破烂。
      马奔在疯老伯旁边站立了片刻后,又回来了邓妍这边。邓妍还在睡着,他正考虑着要不要将火重新生起来,还有要到附近哪处打点水回来。突然近处传来一声大叫:“天亮了,起床了,喔——喔——喔!”
      正是那个疯老伯。他睡醒了,还在学公鸡打鸣声,这一闹腾,邓妍自然也给惊扰醒了。
      “怎么回事?”
      邓妍显然被吓了一跳,但她瞅到马奔还在身前,随即就放松了神经,没那么紧张了。马奔告诉了邓妍说那边有个老伯,“他在那儿睡觉来着。”他说。
      邓妍也起来跟随马奔过来看望,这时老伯正伸胳膊伸腿的在那边蹦蹦跳跳,像是在做早操——还是学校里常见的那种广播体操。邓妍瞧见了就笑。马奔于是告诉她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老伯的一些往事。
      “你说这老伯是不是逮了展翼的那个人?”
      “八成就是。”
      “据说他还学□□跳舞学驴叫。”邓妍想起来了展翼曾讲述的话后说。
      “是啊!他原本是个老师,除了教数学外,也教小学生自然课,据说他早年上课时讲起各种动物,时常让学生们选择角色扮演,自己往往还带头——也不像其他老师一样害臊,所以他的课很快乐的,不过还是因为不是公办的,没有官方认证,被撤去了资格……”
      “可惜了!他当初一定是位亦庄亦谐的好老师。”
      马奔仍在给邓妍讲述他所知的轶事,这时疯老伯同样发现了他俩,他说:“你们两个小娃娃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马奔说:“没干什么!”
      邓妍笑着道,“老师好!”
      她这一声玩笑,没想到让老人怔住了,老人挺直了身子,哆嗦着道:“好啊,你好!小姑娘好!”
      这老伯人很亲善,虽然脏兮兮的,有时表现的有点神经质,但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邓妍给他分享了一点自己带的食物——主要是饼干和士力架,老伯很喜欢。马奔突然想起了展翼就问他有没有看见一个少年。邓妍听马奔问起就打开手机让老伯瞧展翼的照片,老伯看到后,笑着说:“你们原来问他呀?他——跑了!”
      “跑了?是啊!我知道他跑了,还是我们从你的住所救他出来的呢?”马奔心里这般琢磨着的时候,但听老伯继续道:“还是我救了他呢?他应该逃掉了。”
      “不是你抓的他吗?”
      “是我抓了他,可我中午出去为他找吃的果子,回去时他已经跑掉了。后来我又听到了他喊救命,就过去找他,我发现他在山巅上,有个人在打他,要将他丢下山去,我便和那个人争斗。我救了他。你们说他叫什么?展翼,对了这个展翼,他当时就跑掉了呀!”
      听到这儿,马奔和邓妍面面相觑,二人均不解,“什么情况?居然有人要害展翼?”
      “可是那个欺负他的人也追了下去,那个人力气贼他妈大,身材魁梧,看着就凶狠,他——他脸上有一道疤,有这么长。”疯老伯说着用手指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而后撸起来袖筒,说道:“瞧我这胳膊,被那人打得紫青,还没消肿呢!”
      马奔瞧着老伯的胳膊果然一道道伤疤,是棍棒打的新伤,心想他为救展翼一定没少出苦头。邓妍没抬头看,她这时却在回味老伯的话,“脸上有一道疤?”这叫她立即联想到了救自己的那男人;马奔只是远远瞧见过个人影,还没见过蝎子的正面,尚不清楚他的面貌,也就不知道邓妍具体的心中所想。“是那位叔叔吗?他为什么要害展翼呀?可是他却救了我呢,只因为我长得象他女儿吗?”邓妍想到了蝎子,设想起来这种十分契合的猜测,心里头感到很不畅快;她也不知道一些话这时当不当讲出来,便沉默了下来。
      老伯说了一通后突然问道:“你两个上山来做什么?是不是也想捉拿棒棒?”
      “什么是棒棒?”马奔奇怪地道,忽然想起展翼似乎说过这老伯管那神秘生物叫棒棒。
      “棒棒就是棒棒,它是一种外来物种,它很善良的,你们跑掉的那个同伴看到过了,就在昨天的这个时候。”
      疯老伯倚墙角坐着继续说:
      “四年前的一天夜里,我从山下归来,送别了自己最后一位亲人——我的儿子鸿图,放弃了一切做人的念想,来到这座山里,想要隐居下来,了此残生。在北面的月牙峰上,第一次见到了棒棒。”马邓二人互望了一眼,眼巴巴地听着疯老伯回忆往事:“初次见面的场景,我从来都不会忘记。你们不知道的,我看到他的场景很不寻常,十分神圣。我夜里睡不着,口干舌燥,想找点水喝。在我找到一个泉眼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光洞,出现在离地面约莫一丈高的位置,也就是说它是在半空悬着的。光洞是不规则的形状,不停地在变化,十分耀眼,我几乎睁不开眼。从这个光洞中,我看见棒棒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蛋,然后那道光洞也就消失了。它从一丈高的虚空掉了下来,幸亏下面是草地泥泞,但也摔得不轻,我听到了嗵的一声响,大着胆子上前去看。它骨瘦嶙峋,看起来虚弱极了,当然我当时是有点畏惧它,心想这究竟是个什么妖怪,样貌可丑陋了。但因为它蜷缩在地面不住儿发抖,让人看了心里怪可怜,我就不大怕它了。它摔下来时是背先着的地,手里托举着那个蛋——没让蛋摔着,它的双臂很长,可一直垂到膝盖那儿……”
      通过老伯的讲述,马奔和邓妍于是也知道了那神秘生物的由来,“可是你说它手里抱的那个蛋后来怎么了?”邓妍疑惑不解,突然轻声问道,“它有孵出小宝宝吗?”
      “我没见过,也不清楚。总之,它并没让我瞧见过它的小宝宝。而且在这座山上,据我所知,它是除了我之外,不会信任其他人的。所以我不认为它会有小宝宝。”回答这个问题时老伯显得有些拘谨,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然而马邓二人并未觉察出来。
      “它会说话吗?”
      “不会,它只能发出几个奇怪的声音,或许那是它同类的语言,反正我是不明白的,但它确实能弄懂人的意思,每次我向它说话时,它都懂得意思。对了,我说话时,它头顶的两个触角会竖起来,我问它叫什么?它就发出了棒棒这个音,于是我也就这么称呼它。”
      “或许是能够感应脑电波。”邓妍听说它头顶的触角同人交流时会竖起来有这么想。她稍后又道:“真想亲眼见识一下!”
      “我也是。”马奔也这么说。
      “会有机会的,只要你们不伤害它,它也很乐意跟人亲近的。只是要切记在和它接触时,不要照相,它不喜欢照相,一旦照相总会以为是要攻击它,就会跑掉的。是了,它不高兴时还会放些对人类无害的低压电。”老伯挠着腮帮说:“它有时也会出现在这儿,有时还上我的窝儿那里去。”
      邓妍突然提议说:“要不我们上您的住所去看看吧?”
      “那好吧!”疯老伯说。
      他们三人来到疯老伯的住所,棒棒没在里面,这儿也没有别人,马奔和邓妍因为还要找同伴就告辞了。临走前,邓妍让疯老伯看了自己手机中佘思苗和杜希晟的照片,说要是见到他二人要老伯招呼一下自己也在找他们,老伯应允了下来。而疯老伯则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不要泄露棒棒的踪迹,他说:“回去后,不要向外界说起,不要打扰棒棒的生活,它是与世无争,人畜无害的。就我所知就已有好几个人见过它了,更有个坏家伙一直想将它抓了去,想要抽光棒棒的血。”马邓二人连忙齐声答应:“放心好啦!保证不会乱讲的。”
      他们分开后,邓妍和马奔于是又商议起来要如何才能够找到其他人。从一片子稀疏的榆木林间出来后,他们又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唐礼言,马奔不认识他,邓妍倒是在电视上见过他的,只是一时也没联想起来。他们走出林子时,唐礼言正蹲在地上吃面包,他面前还放着一个保温杯,他把水倒在盖子中,将盖子放在了地面上,边吃边喝。
      唐礼言瞧见邓妍和马奔显然也十分意外,但已不好回避,只能装作甚无所谓的继续吃自己的。邓妍过来悦声向他请教,“您好,请问您在这儿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我刚刚碰到了三个老外,他们在那边,不对,好像是在那边支了帐篷,这是在山里,我也记不准是在哪边了。我从那边胡乱走过来的。”
      “那您还见到过其他人吗?就像这张照片中的这两位?”邓妍让唐礼言看的是他们刚下伊汾火车站时,他们四个同学的合影。她让他辨认的是佘思苗和杜希晟,但唐礼言瞅了瞅后却指着屏幕上的展翼说,“那两个我没见过,我是昨儿个傍晚才上山来的,倒是这个少年我见过,我上山时,他正在往山下跑,跑得很急迫。”
      “你是说他下山去了?”邓妍指着展翼寻求他的确认。
      “是的下山去了,我在上山的路上走了没五百米,就碰到的他,已经算山脚了,他下山去了。”
      邓妍和马奔向唐礼言道了谢后又行离开,邓妍说:“还是一无所获。”
      “不,有收获的,起码我们知道展翼下山了,他人是安全的,这样也好。”马奔朗声说:“那么,接下来寻找的重点就只剩佘苗和希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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