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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沈重照有些不解,“这是何意?”

      “你要让我检查伤口,我才能帮你配适合恢复的药。”

      沈重照点点头,准备解开外衣,却被老大夫一脸惊恐地制止。

      “姑娘这是作甚!”

      “…检查伤口。”

      老大夫却一脸生气地说道:“身为女子,最重名节!你这是置老朽为何地啊!”

      沈重照被气笑了,“敢问您,这“悬壶济世”济的是哪门子的世?我不是世人吗?天下女子都不是世人吗?你们这镇上女子生了病你都不给看吗?”

      “你,你!”老大夫一拍桌子,指着沈重照气得发抖,“谁家好人家的女子会受剑伤?真是不知廉耻!”

      沈重照属实没搞懂受剑伤和知廉耻有什么因果关系,但被气了这一通,也不想在这看了,扭头跟蝉衣说:“走吧,我们去别处看。”

      “…奴婢先前问了,这镇上只他一个懂医术的。”

      老大夫冷哼一声,“别想了,有点医德的大夫哪会给你看这种伤!要是被你赖上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老大夫眼前寒光一闪,蝉衣已经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冷眼看着他。

      老大夫脸色一变,冰冷的铁剑贴着他的脖颈,稍有不慎,便可能人头落地。老大夫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膝盖一软,竟直接跪了下来。

      沈重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可有其他大夫或者女医。”

      老大夫僵挺着脖子,眼睛一个劲地转,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中气十足了,“没…没有了,就我一个,而且…哪,哪有女子学医的。”

      沈重照面无表情地微微俯下身,压迫感十足地逼近,语气有些危险,“女子为何不能学医。”

      老大夫像是被问住了,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向来,向来如此,医家皆是传男不传女。”

      沈重照声音有些冷冽,“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你们所拜的药王娘娘玉藻不也是女子吗!在我的认知里,女子聪慧而仁心载厚,男子愚笨而心术不正。所以,医家只有在女子手里,才能发扬光大。”

      老大夫瞠目结舌,竟不知如何反应。

      沈重照直起身,不再看他,“蝉衣,回吧,不看了。”

      蝉衣点点头,手腕稍稍用力,铁剑紧贴着肌肤,划出一小道血线,警告意味十足地说道:“今晚之事若有半分泄漏,你和你儿子…”

      她刚刚便注意到墙上药柜贴的写着药材名字的纸条有新有旧,而且字迹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旧纸条上写的是行书,新纸条上则写的是科举所要求的台阁体。

      若是招的医馆学徒一般不会写这种字体,并且也应该是与师傅同住,在跟前伺侯着。而现在这个时辰了,却只有这老大夫一人在家,联系到春闱将近,众学子赴京赶考,所以他很大可能有一个儿子,蝉衣便想着试一试。

      没想到真试出来了,老大夫惊慌失措,被吓得连声说道:“明白!明白!”

      若不是剑还架在脖子上,他怕是早就磕头求饶起来了。

      蝉衣动作利索地收回剑,转身跟着沈重照离开。

      沈重照临出门前,又偏头补充了几句,“我家运货时不时会途经这边,若是让我知道你因着些可笑理由不给镇上女子医治,平白害了人家性命,那就一起下去陪着走一遭黄泉路吧。”

      老大夫瘫坐在地上,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等确定二人走了,他这才颤颤巍巍去把门关好,又多上了好几把锁,这才抚着心口大喘气起来。

      沈重照二人回到客栈,蝉衣才有些担心地问道:“公主,还有大半行程,怕是撑不到定州。”

      “无妨,路上这么多郡县,总有一个大夫能给我治。”

      “这些男大夫未免也太过虚伪,医德都没修到家,我看医术也好不到哪去。”

      沈重照没多说什么,“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第二天一早,沈重照依旧准点到了客栈门口集合,见她来,一群人都凑上来和她打招呼,昨天那顿酒确实是拉近不少关系。

      沈重照也得体大方地一一回应。

      反观沈宜辰,一如既往地起不来,裴良义也算摸清他性子,每天都提前去喊他起床,敲门敲到他烦,自然就起了。

      若是宿在野外,就更简单了,一大早大家收拾东西吵吵嚷嚷,想睡也睡不了。

      沈重照刚上马车,裴良义就带着沈宜辰出来了,沈宜辰自然没给什么好脸色,骂骂咧咧地上了马车。

      有几个士兵暗地里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但也不敢放在明面。

      裴良义大声喊了几下,确定人都到齐后,翻身上了马走在最前头,“好了!出发吧!”

      马车又是一路晃晃荡荡,临近黄昏,赤金色的余晖洒落大地,沈重照趴在马车窗沿,想着今晚应该又要宿在野外了,还好昨日刚刚换过药,还能撑一段时间。

      沈重照轻叹口气,有些羡慕地看着前面骑马的人,她也许久没骑马了,当真有些心痒,等她伤好全了,定要好好过把瘾。

      沈重照捂着伤口坐回位置,翻起兵书继续看着,过了一会,马车停了下来,蝉衣掀开帘子进到马车里。

      沈重照托着下巴问道:“今日这么早就停下歇息吗?”

      蝉衣摇摇头,有些凝重地说:“不是,在山脚发现一间客栈。”

      沈重照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记得刚刚窗外全是一望无际的群山,四周也没什么人迹,若是附近有人家,这个点也该开始烧水煮饭,所以定有袅袅炊烟升起,可她刚才并无看见。

      现在却凭空出现一家客栈,在此地…能有什么生意?

      “走吧,下去看看。”

      沈重照下了马车,前方的裴良义正在和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交谈,对方热情得很,不住地点头哈腰。

      她移开视线,开始打量起客栈,连个招牌牌匾都没有,只有前头空地树了面旗幡,上面写着“住店”。客栈规模也不大,看得出有些年头,灰扑扑的。

      而前面的两个人已经交谈完毕,裴良义像是很满意,拍了拍小二的肩膀,将银钱递给他,小二接过钱,便欢天喜地地跑回了客栈。

      裴良义又走回来传达道:“前方有一个沪南郡,隶属于襄州。这条路本是条商贸道路,客栈建在这,也是给那些商人中途休息用的,早些年闹了山匪,百姓死的死,逃的逃,这路便也渐渐没落。

      客栈老板也早就跑路了,后来病死在他乡,剩下个寡妻没处去,听说这边山匪都被朝廷清完了,便壮着胆子回来,重新开起了客栈。”

      话音刚落,便有一位胖妇人,大约三十出头,从客栈里迎了出来,“哟!今天这么多客人啊!各位好啊,妾身姓李,是这客栈的掌柜的。”

      李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们这许久没来生意了,有些破旧,但已经招呼着去好好打扫了!各位别介意啊!”

      裴良义客套两句,领着众人进了客栈,沈宜辰对这地方不满意得很,但想着怎么也比睡马车强,只得一脸鄙夷地跟着进去。

      沈重照环顾一周,这地确实破旧得很,桌椅板凳都吱呀作响,空气中都透着一股霉味,确实像是很久没来过人。

      李掌柜指着中间几张桌子让大家先坐,跟旁边的对比,很明显看出是新擦拭干净的。

      老板倒有些不好意思:“见谅啊各位,这地闹了匪后就没人敢来了,我们一般都住后院,所以这些也不常打理,但你们放心,老鼠蜘蛛什么的是绝对没有的!”

      又连忙招呼着店小二给众人倒水喝。

      听着倒是合理,掌柜看着也热情会来事,沈重照稍稍放了点心。

      这客栈都是一样的普通房间,沈重照要了一间最里面的房间便上了楼。

      确认房间没有问题之后,沈重照倚在窗前望着昏暗的天空,今夜云层较厚,看不清群星,只有月亮还能勉强透出点光亮。

      “你怎么看?”

      沈重照冷不丁来了一句,蝉衣却迅速反应过来,“言语逻辑上没问题,但这客栈本身就是个问题,既然没有客人,拿什么养活自己?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重照不置可否,只是走到了床边坐下,“帮我换药吧。”

      蝉衣应了一声,处理好后继续将染血的棉布包裹起来,拿香膏涂上。

      沈重照又吩咐了一声,“对了,我今日戴的金穿琥珀珍珠耳坠掉了一只,你帮我四处找找吧。”

      “是,小姐的晚膳还是在房间吃吗?”

      沈重照点点头,蝉衣应下后,将棉布藏好。一打开门,一个憨厚大汉正在门口的长廊扫地,见她出来,挠头笑了笑,退了些位置让她先走。

      蝉衣不动声色打量他几眼,径直到楼下找起耳坠,客栈内没有,便又绕到外头去,找了个没人看见的地,迅速将纱布埋到土堆里。

      然后借着找耳坠,兜到了停放马匹马车的小庭院。

      蝉衣检查着院子,那店小二倒是突然也过来了,听闻她在找东西,连忙说着帮忙一起找。

      蝉衣推脱不过,只得假装翻着马车,那小二一边找着还一边和她搭话,“姑娘佩的什么香囊?挺好闻啊。”

      蝉衣动作一顿,莫不是香膏抹太多了?可方才她早就将棉布买了,就算是身上沾到一点也并不多,况且这后院空旷,这店小二是怎么闻到的?

      小二见蝉衣没回话,便慌张地解释道:“我没有恶意啊姑娘,我天生鼻子比较灵,这是觉得好闻所以问问,想给我家那婆娘也做一个。”

      “没事,走神罢了,你娶妻了?”

      店小二显得有些得意,“去年年末刚娶的,长得可俊了!”

      “那怎么没看见她?”

      “啊…哦!山上有片荒地可以种菜,花姐安排我们两口子帮忙看着,我到了晚上就回去陪我婆娘,大家吃的都是山上种出来的。”

      “哦…是这样。”蝉衣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花姐就是李掌柜吗?”

      店小二点点头,又说着:“姑娘,你还没告诉我香囊怎么做。”

      “我没佩香囊,应该是我抹的香膏。”

      “那在哪里买的。”

      蝉衣扫了他一眼,“永平。”

      听到这两个字,店小二的眼神里露出莫名的兴奋,“居然是永平城!”

      见蝉衣一直盯着他,才马上低下头继续找着耳坠,语气带着惋惜说道:“哎哟,那还真买不着了。”

      说着又重新提起话题,“那姑娘你们是从永平来的?外面那群是家丁护卫?去哪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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