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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宝石与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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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如何在各个小世界中穿梭的方式，我也还不够了解。我到这片末日之海，应该是那个男人带我来的，他说了要把我流放到这里……”
想起那个残暴冷酷的君主，多纳还是有些失落的。他理想中的父亲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他想要的父亲应该是在6岁那年给他赐名的老师那样，高贵，神圣，仁慈，胸怀大义……而不是像那个男人一样冰冷无情，对自己的儿子和儿子的朋友也能够痛下杀手。
“嗯，你是被他流放而来的……”伯德自言自语，在心里复盘着安东尼临行前和她说的话：
……
“如果你遇见了‘他’，就和他一起出发吧。如果是你们的话，也许会有办法解决我无法解决的问题：关于这个世界，也关于你的世界和那位大人……”
“‘他’是谁？”
“等你见到他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我们就在此道别吧……”
……
？！
伯德心中有一根弦突然绷紧了，她警觉地发现了安东尼为她做出的安排，她激动地一下子摇起了多纳的肩膀：“我们一起出发吧！！！”
她的举动吓到了多纳：“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应该一起踏上去各个世界的旅程！”
伯德的眼睛放出欣喜若狂的光芒，果然……那个男人并没有抛弃他们，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安东尼，果然没有欺骗她，他并没有把自己抛弃在这无边的大海上，让她独自生存……
他说要和她一起出发的那个人来了，而且就在她的眼前，她激动地抱住了多纳：“我知道为什么了，他让我在这里等着的人，是你！”
多纳确实没有想过要把这个异世界的少女独自丢弃在末日的海滨，但他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谁让你等我？”
“安东尼……”是啊，他一早就规划好了要让她和眼前的这位名叫多纳的少年一起踏上旅程。
“他？！”少年不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但是我想他应该对我们两个人都给予了很高的期望，期待着我们能够帮他解开关于这个世界和那位大人的迷题，而我们自己的愿望或许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实现！”
“我拒绝！”少年才不愿意为那个暴虐的君主做事，即便那是他的父亲，即便那是他为他安排好的道路。他难道从多纳这里夺走得还不够多吗？
“毕竟你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伯德的声音一下子低落了。少年拒绝了她的邀请，也拒绝了父亲的安排。那么这一刻，她又孤身一人了。
“是啊……”少年长长地叹息，船儿在海浪中飘摇，他的内心也像这艘航行海上的小船那样摇摆着，踟蹰着，思忖着……他不想满足那个男人的期待，一如他曾经残忍地把他的梦想撕碎。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伯德有些难过，但还是关心着多纳下一步的行动。他来自那个男人的国度，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了解着比她更多的一切，她希望至少在这个时候他能够多给自己一些信息和帮助，那对于她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是必要的。
“我现在只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不会再被那个男人束缚了！”少年目光坚定，他只能做自己真心想做的事情，为了别人，而且还是为了那个男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你是自由的，多纳……”伯德为着眼前少年的意志与决绝感到欣慰，经受了如此多的苦难，他理所应当可以为自己做出选择。
“实际上，我有一个办法有可能穿梭到其他世界，但我也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少年摩挲着护目镜上的宝石，“是我的朋友，他一定是凭借着这个东西来到了我的世界里，他说这里面链接着‘路’……”
“路……他也曾说过，我想要回家就要通过‘路’……可是‘路’是什么？”
“应该就是指通向其他世界的道路，伯德。你是从我们之外的世界而来，你对‘路’没有一点印象吗？”
少女伯德回忆起来到这里的经历。她想起卢娜载着她和安东尼穿过蛋清般透明的薄膜，从山神吞下太阳后烈火焚烧的世界到达那条回放着他们经历过事情的通道，安东尼正是在那里见到了喜鹊公主本来的面目。
难道那就是“路”？
“我想我应该见过……安东尼带我走过那样一条路……”
“那就对了，那个男人在我们的世界里是特别的，只有他才能自由地穿梭在各个世界里。如果我们想要实现这种穿越，就要自己去寻找与‘路’的链接。”
“与‘路’的链接？”
“是的，伯德。我不会实现那个男人的愿望。我们有着血缘亲情，却是彼此一生的仇敌。我不愿再见到他……所以我不能帮助你去见他，但是我相信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应该被那个人的恶行裹挟着独自在这片末日之海承受支离破碎的命运，所以如果你不介意踏上一条未知的旅途，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先离开这里……”
“你知道的，多纳，我不介意……我很希望能和你一起旅行，或许你也会需要我。安东尼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一定要去见他，但是他伤害了你，我为他感到羞愧，如果可以，我想帮你找回你的心……”少女真诚地看着少年蓝宝石般的眼睛。
“你不必非要这样做，那是我的愿望，而你也有你的愿望……我们只在利益一致时同行就好了，不必勉强，等到目标不一致的时候，我们就各自去寻求自己想要的……”
“利益一致，很像是安东尼会讲的话呢……”
“姑且算是我从皇家学到的智慧吧……”
“好，多纳，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去实现我们的愿望，在这个松子大人的宇宙中，找到属于我们的‘路’！”
少年握紧了少女的手，闭上眼睛在心中呼唤着去世的朋友：“里欧，我现在要去寻找你说的‘真心’，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请指引我离开这里吧……”
少女讶异地看着少年残破的护目镜上那颗宝石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两人随即被那束光笼罩，被吸入了一个幽暗的异度空间。
这个地方似乎永久地停留在无边的暗夜里，这种黑暗与末日之海的夜是如此不同。海上的夜晚有明月清风与海浪歌声，虽然天空漆黑一片，但空气是流动的，世界开阔，天地清朗，身处其中就能产生出一种无限的胸怀与感动。
而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空间则是封闭和阴沉的，空气似乎凝滞住了，少年握着少女的手，两人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面前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和式建筑，屋檐下点着的灯笼里闪着幽微的光亮，完全没有那种能够照亮黑暗的力量，反而在暗夜里显得格外虚弱无力，让人凭空生出一种被湮没在深海中的窒息和压迫感。
那建筑往前不远处是一座小桥，桥下传来某种液体汩汩流动的声响，两人无法确定那是溪流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那是‘路’吗？”少年指着那座小桥问伯德，“你是通过这座桥到这边来的吗？”
少女伯德摇了摇头：“不，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少年有些惊讶，他深深地信任着里欧，那个死去的朋友。里欧说那颗宝石链接着“路”，那么这里一定存在着那条通往其他世界的路。但是伯德却没有来过这里，难道他们要走上的是和伯德来时完全不同的道路吗？
就在两人感到疑惑之时，那座建筑前淡黄色的灯火中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女人的身影：
“又来客人了呢……”高个儿女子俯身看了矮个子的女子一眼，然后扶着她一起向闯入她们异次元空间的少年与少女走去。
“今天这两位客人好像不是寻常人啊……”矮个子的女子搀着同伴的手，摸索着前进。
直到走到两人跟前，多纳和伯德才看清了这两个女人。两个女子穿着同一种东方的传统服饰，脚踩木屐。高个儿女子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垂在腰间，她身穿黑紫色浴衣，上面绘制着蝴蝶花纹；而矮个儿女子则扎着双髻，身穿蓝底金鱼花纹的浴衣，她双目紧闭，身前捧着一面云纹铜镜，依靠身边的同伴来牵引指路。
“欢迎来到连接异世界的空间。”高个儿女子露出狡黠的笑容，“我是桥姬，她是镜姬。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怀揣着想要去往其他世界的愿望，但是你们也要知道，有了愿望，就意味着你们有了被人拿捏的软肋。我们是实现来者愿望的人，但凡来到这里的人也都要有付出相应代价的觉悟。你们如果没有这种觉悟的话，那就请回吧……”
“代价？”少女伯德有一个一定要见到的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必须前往那个人所在的世界：“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尽管拿去吧！”
矮个子的女子镜姬大笑起来：“异世界的来者，公主殿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爽快！”
“你知道我是谁？”伯德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双目紧闭的东方女子。
“你不要看她没有睁开眼睛，但正是因为不用肉眼来看，她反而更能洞悉这世间的种种。谁也瞒不过她，凡从这里路过的人，都要向她交出最合理的代价。”高个子的桥姬向少女解释。
“你想要什么？”少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直觉告诉他这两个女人不容小觑，不可能会轻易让他们通过这里。
“一般来说，你们两个一起出发的话，只付一次费用就可以了。那要看你们谁想来支付了……”镜姬向少年的胸膛伸出手，“我看到了，你的心里有着一件非常宝贵的东西，我要这个，你能给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