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晓事》灵梦人

26、取舍（2）

　　3月底，迎来了数学竞赛初赛。
　　春天的蓉城，一年中最美最舒适的季节，清风徐徐，空气中都透着凉爽。
　　可秦玲考完试出来，冷汗涔涔，一阵眩晕。
　　一大张卷子，她没有做出来几道题。
　　秦岭问了下马盛烨的情况，做出来的还比她多几道题。
　　杨老师一直守在教室的门外，第一时间问了他们的情况。
　　秦岭如实说了，杨老师顿了顿安慰道：“没事儿，这个事了了，也可以安安心心准备中考了。”
　　秦岭也第一次这么清楚了解自己的实力，自己数学好只是普通意义的好，真的精尖难的题自己并不能胜任，也绝了以后高中走竞赛路的心。
　　也不知道是老师们怕分数影响学生的士气，还是只关注过线的同学，反正也没有告诉他们最终的分数，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就结束了。秦岭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见到自己那可怜的几分。
　　秦岭依然每天和蔡思思一起上下学，每天早上都会去7班坐一会儿，因为提高班早上开门都很晚。下午放学她也早早到7班门口等被拖堂的蔡思思，因为提高班的老师从来下了课就走，从来不说要延长课时。
　　尤瑜可经常打趣她：“你哪个班的呀，天天来我们班坐着。”
　　秦岭也笑着顺势说：“生是7班人，死是7班鬼。”
　　除了大家不一起上课，上下学在一起，连中午吃饭大家也习惯找原来班级的同学一起吃饭，提高班真的没有一点归宿感。
　　中考体育占30分，初三下学期的体育课变得比任何时候都重要，每天还安排了晨跑。秦玲一直柔韧度和爆发力还可以，耐力一直很差，跑长跑肚子就痛得很。
　　学校的操场不大，跑到才200米一圈，还是素混凝土的。800米的距离，要跑4圈，秦岭心里一圈圈默数，数到第四圈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秦岭每次跑步都慢慢跑，一是跑快了肚子确实痛，二是本来她瞌睡就多，不想把全部体力用在跑步上，干不了其他事了。
　　可这样的情形落在体育老师眼里，就是消极怠工，不把体育成绩放在眼里。
　　“你们文化课再好，这30分拿不到手上，你们要文化分再添多少才能弥补上？有些同学不要不重视，现在跑步的成绩连格都及不了，如果这样，不如趁早去开个证明，直接不考体考，直接给18分，还至少及格了。”
　　秦岭的小学同学凑近她说：“说你呢。”
　　秦玲撇撇嘴，她不可能天天把精力放在跑步上，那就不用干其他事了。每个人节奏又不一样。
　　是的，人人节奏不一样。
　　没多久，有个提高班的同学转会了原来的班，理由是不适应。
　　秦玲心一动。她不也是不适应吗？
　　其实也不是不适应，秦岭是一个慢热的人，不管交友还是学习。整个初中她可以说是被老师捧着鼓励着到这个阶段的，虽然到现在这个阶段，已经主要靠自己了。但在这个班她没有归宿感，也没有老师给她实际的情况能提供一些有用的帮助。
　　提高班的老师就跟机器一样，只是上课，他们对讲台下的学生，除了交过的几个，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们也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再来了解每个人，他们都有自己带的班级，那才是他们的重心。
　　秦玲想了一晚，第二天就去找了杨老师。杨老师听了她的阐述，也没有说什么就同意了，让她直接把提高班的课桌班搬回来就好。
　　而家里面，都还不知道她换过班级，跟不用提换回来了。
　　秦玲在早读的时候就在收拾东西，所有人都侧眼在看她，但也不好停下来问她情况。徐冉帮秦玲抬课桌下楼，问道：“想清楚了？”
　　“嗯，我在这不习惯。”
　　“马盛烨一听你要下去，又想把他那个好基友弄上来。”说的就是马盛烨介绍去补习那个朋友。
　　“他们两个关系是真好哦，啥都把他想着的。”秦玲心不在焉的聊着。
　　到了7班，她们从后门进，直接把位置安在了中间的最后一排。秦玲一个人独坐。
　　下课后，一堆人围上来，唧唧咋咋：“你咋下来了？”
　　“不习惯。”统一的答案。不知道这波人是不是觉得自己是跟不上，灰溜溜下来的。
　　第二天，高敏也搬着桌子下来，就放在了秦玲旁边。
　　秦玲:“你怎么也下来了？”
　　高敏一笑：“你下来后我仔细想想，我觉得下来对我更好。”
　　秦玲懂她的意思，她笑着伸出右手：“那我们将同桌到初中毕业哦，朋友，合作愉快哦。”
　　高敏也笑着伸出了手，双手交握。
　　最后一个学期，为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学习环境，没有特殊情况，就不会再安排调整座位。
　　今天的物理课，物理老师进门扫到秦玲和高敏，愣了一下。
　　下课后，物理老师走到她们俩的位置，询问她们俩儿怎么下来了。
　　她们又把理由说了一遍，物理老师了然的点点头，说反正物理这科都是她，都差不多进度，有什么问题随时去问她。
　　其实秦玲很久开始上课就开始用“听”的，因为——她看不清黑板。
　　每次体检，秦玲最害怕的就是测身高和视力，她知道自己度数已经很高了，现在坐最后一排，更是看不清。不过，用听的反而让她注意力集中，要不然容易打瞌睡。
　　杨老师早就让秦玲不用跟着数学课走，也可以不做布置的作业，一切都自己安排。秦玲想了想，真题做了那么多，B卷最后一题难度就那么大，没必要死磕，反而A卷简单题丢分要怎么避免，每次考试完就要懊恼很久。
　　所以，那本厚厚的题册，秦玲难题也在做，杨老师布置的题也完成了，就想提高些专注力，不要看题简单就求速度，反而犯罪低级的错误。那本习题册A4的大小，一个指关节的厚度，密密麻麻的题，连个答题位置都没有。秦玲把本子裁成一页页的小纸条，做完就把写的解题过程就贴个小角在题目位置。贴了答案的那一页从侧口看起来就比没写的页码厚实，每次翻阅起来，还挺有成就感。
　　徐冉有时候回7班教室找秦玲，班上有人阴阳怪气的说：“喔唷，还知道回这个班哦。”徐冉后面就基本没进过教室，中午吃饭什么的都是在走廊尽头等她和高敏。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五一节就过了。榈南中学也从来不暂节假日的时间补课，不过发的卷子可以按沓计。
　　初夏，虽然气温已经很高了，但凉风习习，比盛夏的闷热舒服多了。可以穿短袖，身体负重最轻的时候，真是体考的最好时节。呵，才怪。
　　周六上午，体育老师带队，整个初三年级集体到侯武中学踩点体考操场。侯武中学是初中连高中，实行住校制，操场特别大，像秦玲见过的足球场的配置。中间是绿色仿真草坪，跑道红色塑胶，一圈是标准的400米，被白色粗线明确的分成8根道。秦玲踩在红色塑胶跑道上，感觉比学校那个硬硬的水泥地软太多。体育老师让大家试跑下，感受下塑胶的硬度。秦玲跑了100米的直道，脚感真不一样，回弹力让脚上的发力更轻松的往前跑。难怪秦玲看很多体育比赛后采，说到天时地利，说到场地的专业性，都是出成绩的关键。
　　可郁闷的事，周一一到，秦玲的亲戚就来了。
　　秦玲自从初潮后停了一个月，后面每次亲戚来头两天都疼的要死要活，关键血量还大，每次晚上都会弄到床上，还经常整到裤子里，最夸张有次期中考，她疼到整个人侧趴在课桌上做完的整张卷子。考完交卷后秦玲慢悠悠起来，拿了个小面包准备去厕所换。刚站起来就感觉血液蜂拥而出，熨湿了大腿根两侧。
　　秦岭往夏□□部一摸，手指湿润，撤出一看，红色。完了，这是她冒上脑中的第一个想法。
　　幸好秦玲慢腾腾，其他人考完早跑了，现在人不多。她又在原位上坐了会，等走道都没什么声音后，拿了本课本挡在屁股后面，赶紧贴着墙快速走到厕所，换掉早已侵染透的小面包，把侧面也收拾了，看看裤子只在裆下又一缕，也不知道从后面看是不是看不见？
　　赶紧弄好后回到教室，收好书包，挡在屁股后面，把书包背带悬挂在手臂关节处，吊着双手去校门口找自行车。留下的车已经不多了，秦玲不用花力气把车移出来，立马跨上车座，骑回家处理。
　　秦玲最委屈的是，她晚上经常晚上疼的想撞墙，秦妈妈不理解，觉得她再装，博关注，或者说她是因为不运动，身体太差。她把这个事给尤瑜可说过，尤瑜可就同仇敌忾的说：“他们就是偏见，自己不痛就觉得全世界都不痛。我给你说，你看我刚考下来二级运动员，算身体素质好了吧，还不是一样痛成个鬼。”尤瑜可也是痛经的重度患者，秦玲每次只是嘴唇发白，她是整个脸色巨白。
　　四月知道五月体考，秦玲要求秦妈妈带她去医院，要提前或者推后月经，她每次的时间都太准，正好28天，然后干净也要7天。医生开了中药，一袋袋提前煎好分装，秦玲连喝了一个星期。
　　然并卵，该来的还是来了。秦玲再想，是不是如果不吃药，还可以避开？
　　也不知道是中药管作用了，还是最近一个多月天天都被逼着跑步，这次竟然不怎么痛，血量也不多。这样的状态，秦玲放下了心，准备第二天的体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