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晓事》灵梦人

17、新群儿

　　“热死了，这还没放假呢，就这么热了。”蒋敏扯着衣服，用手扇着风。
　　他们照例去看全兴训练，但今天陡然升温，晚上6点钟她们依然在练习场的阶梯上坐不住，就没等到他们训练完就回家了。
　　等公交的时候也很难熬，上了公交坐在后排的座位，等车开动吹着风才有所缓解。
　　“幸好春游上个月就搞了，这个月天气还生火做饭，简直搞死人。”蒋敏问着旁边的秦玲：“秦玲，你以前夏天怎么玩的呀？”
　　“我们以前暑假都去华西游泳，办张月卡，很便宜。”
　　“咦，那我们也去游吧，”蒋敏想了想：“我们那周围好像没有特别近的游泳池，我回去问问。”
　　第二天早上，蒋敏就把打听的结果告诉秦玲，最近的对外开的游泳池是民大的露天池。
　　“没有月卡，但单次也不贵，我们反正也不会天天去。”蒋敏道。
　　“那我们这周末去吧，这天气，好想泡池里。”六一姐说道。
　　秦玲还挺兴奋，新的地方，而且还第一次放假前去游泳。

　　周六下午，蒋敏就骑着自行车到秦玲家接她，秦玲也没骑车，背着泳具坐在蒋敏的自行车后座。
　　骑过大学门口，秦玲本以为还要往校园内部骑，结果蒋敏转了个弯，就把车一停，到了。
　　这么近，秦玲心想，还想顺便逛逛呢。又看见停车棚已经停了几辆熟悉的自行车，看来蒋敏又约了那群人。
　　跟着蒋敏和六一姐去换了衣服，就往室外台阶上走。这个泳池是抬高的，跟以往的下挖式的不太一样。
　　走到顶点，就看见用泳池，水还算清澈，这个月人还不算多，一眼就望见了熟人。陈思思穿着件白色带有蓬蓬裙的泳衣，
　　整个头发盘起来，坐在水池边，笑盈盈的望向水里。视线移到池水中，几个熟悉的男生正在水里嬉笑打闹。
　　蒋敏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片，秦玲跟这一群人还在半熟状态，就和六一姐在泳池一边开始一圈圈游，练习耐力。
　　“哈，”秦玲手碰到赤池壁，人串出水面，呼出一口长气，抹了抹脸上的水，注意到了一道视线，转头一看，贾泽正看着她。
　　“游得还挺啊，还会其他泳姿吗？”贾泽看到秦玲摇头，又问：“要比比吗？”
　　“你自由泳，蛙泳追不上。”秦玲刚看见贾泽游的是自由泳。
　　贾泽想了想，“我让你5米。”
　　秦玲其实也对自己的游泳速度有信心，反正也没事干，就同意了。
　　贾泽示意秦玲往前游，秦玲就扒着池壁往前移动了几步，5米是多远也没有数，就看着移动到了第一个扶手的位置。
　　贾泽等秦玲扶定，见她回头看他，就点点头，说道：“开始了哦。”眼镜一拉，双手一划，头涌入了水中。
　　秦玲也赶快回头，涌入水中。她虽然知道在比赛，但也没有急，把手脚动作一个个游标准。她以前就发现了，动作标准，手脚划水有劲，比浑沦吞枣的快速比划游得快的多。
　　游到终点碰壁后，秦玲迅速抬头，看见贾泽摘掉了眼镜，也在喘气。
　　比她快吗，秦玲心想。
　　好像贾泽知道她在想啥，说道：“差不多。”

　　无所谓了，反正她比她少游那么多，赢也不好意思。

　　玩了两个小时，他们一行人换完衣服在泳池门口集合。
　　“蒋老大，我们接着去哪呀。刚运动完，饿得很哦。”一个别班的男生问着蒋敏。
　　“对面有家超好吃的凉粉锅盔，我们去买来吃吧。”蒋敏招呼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校门外骑，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直接坐在了蒋敏的后座，抱住了蒋敏，她对着蒋敏笑嘻嘻说了句什么，蒋敏无奈的对着秦玲说：“秦玲，你坐其他人的车吧。就坐——”蒋敏往四周望了一圈，秦玲正想说不用，几步路可以走过去，就听她说：“贾泽，秦玲你就坐贾泽的车。”
　　贾泽把车往前一骑，到了秦玲跟前。
　　“快上，”秦玲听到贾泽的话顿了顿，就侧坐上了车的后座，手扣着骑行凳的下凹槽，车就一蹬骑了出去。
　　到了店面外，秦玲跳下车，等着大家把车在街道边锁好，一起到店里各自点了单，坐下等餐。
　　“等考完了去游乐园玩吧。”蒋敏对着大家提议道。
　　有人附和，有人说要回老家要看具体哪天。秦玲对游乐园到没啥兴趣，去了太多次，除了一个项目。
　　“秦玲，你呢？”蒋敏问秦玲的意见。
　　“我无所谓，倒时候再看吧。”秦玲想了想还是说：“我就想赶紧长高，等着坐翻滚列车。”去年跟康哥他们去的时候，他们都可以坐了，就她个子不达标，不能坐。秦岭就天天盼着自己个子赶快长，能够去坐翻滚列车，像完成一个仪式。
　　说完，余光看见贾泽撇了她一眼。
　　“啊，你还敢做这个项目啊，看不出来啊。”那个别班男生笑说道。
　　“你不要看秦岭这样，胆子大得很。”蒋敏接话道：“不过，翻滚列车是多高能坐呀？”
　　秦岭看了下蒋敏，心里比划了下，说着她的身高应该可以。
　　“哎，就算个子够，也不知道敢不敢，上次去在下面看看就着不住。”蒋敏心有余悸的说。
　　“哟，还有将老大怕的事呀。”那个别班男生哈哈大笑。
　　“滚。”蒋敏笑骂道。

　　时光总是飞逝，特别是秦玲再不管成绩，又被蒋敏带去玩各种新鲜事物的时候。第一次玩了投币机，其他女孩儿都喜欢玩夹娃娃，她却喜欢玩扫币，扫下更多币好像能证明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儿，虽然她不懂为什么最后都是投入更多币；第一次跟同龄人去电影院看了张艺谋的《有话好好说》，再也不是跟妈妈领票去后巷看露天电影，记住了那句陕西话“安红，我想你”；第一次暑假只根同学去游泳，小男孩的精力感觉永远发泄不完，吃完东西又火力满满去打篮球，那时候秦玲才知道有比足球更激烈的运动，短短几十分钟，秒秒都热血沸腾；第一次跟只跟同龄人去春熙路逛街，就算什么也不买也能消磨一整个下午；还有那一天......
　　7月1日秦玲起个大早，这是假期重来没有过的。她上了个闹铃，响了三次被妈妈按住，秦妈妈没好气的说：“要起就起，不起就接着睡，不要在床上绊尸。”
　　秦玲慢腾腾起身穿衣服洗漱，秦妈妈看她搞好了，就把还没打开的卷帘门往上一提。刚卷好，蒋敏和六一姐就来了。
　　昨晚她们三个在秦玲家熬过零点看完香港回归的交接仪式。蒋敏特别喜欢在秦玲家一起看电视，按她的说法，出门就是室外，透气。可秦玲一直想住楼房，不对，她家也是楼房，不过是一楼，还是家带店，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天天上下楼的感觉。
　　国歌响起、国旗升起的那一刻，她们三个哭的稀里哇啦，分别的时候约定好明天一早去天府广场。看了直播睡觉，整个人处于亢奋状态，睡着都是很晚了。秦玲本来就瞌睡多，更不要说很晚才睡，就几个小时的睡眠根本不够，她还以为蒋敏会跟她一样，甚至取消今天的约会。但是，蒋敏一早就来等她了。也是，蒋敏永远活力满满，答应的事永远不会食言。
　　她们是坐的第一班公交车，以为到的很早，结果到了主席像前广场，已经挤满了人。像在足球场看足球一样，有人举着黄色旗帜，但上面的印的字是“迎接97，香港回归祖国”，当然更多的是双手挥舞红色小旗，一手国旗，一手紫荆花旗。甚至主席像前的人民东路上骑过的人力三路车上的游客都手拿旗帜挥舞，像在游行一样。
　　她们三人在广场第一个花坛处找到约好的一行人，又齐齐混进前端密密麻麻呐喊的人群中。在远处还听不太清他们喊的什么，走近了才听清是“香港雄起，祖国万岁。”额，好吧，雄起这句好像哪都可以用起来。
　　人一多，一行人很快就又被冲散了。秦玲被人群冲到了中轴广场的尾端，她喘着气挤出人群靠着路墩坐着休息，左看又看也没看到蒋敏他们，想着实在找不到人就自己先回去。
　　有人拍了拍她肩膀，秦玲吓了一跳，往后一看，是贾泽。
　　“就你一个人？”秦玲往他身后看了看，没有其他人。
　　“嗯。”贾泽双手插兜，没啥表情。如果头发不是翘着，衣服不皱巴巴的就更好了，秦玲偷笑。
　　“你笑什么？”贾泽皱着眉问。
　　“咳，没什么，我们怎么办，在这等他们吗？”秦玲咳了声，转移话题。
　　“人等人，等死人，这这么大。”贾泽看了眼秦玲：“我们先走吧。”
　　确实，应该先约好集合地方的，没有料到人这么多。只有先走了，这在哪等也不知道。秦玲对着贾泽点了点头：“我坐公交，你呢？”
　　“我骑车了。”
　　“这哪可以停车啊？”秦玲看着四周空旷的草坪，应该不能停自行车。
　　“我停在青年路那。”
　　“那——，再见？”秦玲要坐的公交站台和青年路是反方向。
　　“先走人民南路堵成鬼了，你坐公交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贾泽看了她一眼：“我能顺路载你到肖家河那。”
　　“你知道我住哪？”
　　“你不是和蒋敏住的近吗？”
　　“哦！”
　　“坐不坐？”贾泽不耐烦了。
　　秦玲想了想说道：“谢谢。”
　　贾泽眉头松了，转身往前走，秦玲也跟在后面，一路无话。
　　像上次游泳一样，秦玲车坐在自行车后架上，拉好坐凳的内凹处，就见贾泽双脚一蹬，车就动了起来。回去的路上，一路都是自发聚集的人群，公交车确实开的困难，站台处更是人群蜂拥挤公交，秦玲暗自庆幸没去坐公交，肯定一身汗。
　　贾泽骑车也是灵活，在人群里左拐右拐，基本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但就苦了秦玲，双手死死捏着车凳，生怕自己拐下去。注意力都在凳子那，就没有注意到骑到什么地方了。
　　一个急刹，秦玲没有注意，一个惯性头撞上了前面的后背，疼的懵了一阵。
　　“嘶~,”前面的少年转过头来揉了揉被撞的地方，皱眉说道：“到了。”
　　“啊，哦。”秦玲反应了下，赶紧跳下了车：“谢谢。”
　　贾泽挥了挥手，就又骑开了。
　　秦玲看着骑远的自行车，转过身，往后走去，这个位置其实到家还有10分钟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