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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哄人 ...

  •   祝子曦看着面前的人不虞的神色,恍惚之间想起来了。

      前些日子,她阅读了一些古代书籍。

      因为每次语文试卷中文言文题型会出五花八门的古代文化常识,有的甚是冷僻,让人恨不得当场魂穿语文命题组老师。

      饶是像祝子曦这样在各科考试上游刃有余的好学生,也在这类题型上多次失分。

      对于处在金字塔顶端的学生,分分“锱铢必较”。

      对于省头批重点的嘉和中学的竞争更是“刀光剑影不见血”,一分之差换来的可能是每月“成绩光荣榜”排名下降好几十名。

      所以课间、食堂排队等间隙,手里的英文单词背诵本被古代文学取而代之。

      渐渐的,她对这些古典书籍的兴趣越发浓重。沉浸于其中,便一发不可收。

      那天临近月底,学校照例放月末大假。

      高三学生的放假是从周六的中午十二点放到周日的晚六点。

      饶是短短的一天半时间,各科试卷跟不要钱似的满教室飞,入眼全是雪白之色。

      整理到最后,每个人的桌子上都叠放着厚厚的一撂试卷。

      这场面,对于尖子班的学生已经习以为常,大家都相当淡定的收拾着试卷,顺便互相调侃着“所谓放假,就是换个地方写作业”。

      祝子曦在位置上把要完成的各科作业装进书包,准备回家吃过午饭后就开始写作业。

      中午十二点的铃声打响。她刚走出教室门,便被校服口袋中手机的信息提示音生生止住了步伐。

      打开手机一看,信息来自在外地比赛多日未见的祁灼。

      上面还有一个小时前发的三条未读信息。

      10:30
      【我回来了。】

      11:20
      【?】
      【又不理人?】

      12:05
      【我难受,你来看看我。】

      上午的时候,祝子曦作为学习委员兼物理课代表一直在办公室和教室两个地方来回穿梭,忙得跟陀螺似的,完全没有注意祁灼发来的信息。

      祝子曦快速浏览后,视线停留在最后一条信息。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心里其实半信半疑。

      无他,只因祁灼这个人平日一向张扬蓬勃,可骨子里透着一股恶劣又使坏的耍赖劲儿。

      认识他两年多,他的坏劲与他的赤诚同样坦荡得一览无余,不急不缓地消遣着一场场胜利。谁知这一次不是他再次信手拈来的逗弄手段?

      她捏了捏手机,思忖了片刻,最后决定去他家看看。

      一来、运动员训练和赛场上受伤家常便饭,祁灼虽说制霸球场,但长年累月下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其实也不少。
      他向来对自己的伤口浑不在意,往往潦草处理几下收场。

      二来、他家的阿姨最近一个月请假回家去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在家。

      他这个人看着倨傲矜贵,一副混不吝的少爷气,可私下对生活没啥要求,如他散漫的性子般随意惯了。万一他受伤,他又对自己敷衍了事,她着实不太放心。

      于是,她手指灵活地在输入框里打了几个字,最后删删改改,发送了一个字——
      【好。】

      祁灼的家位于北城一路的春江花苑,是A市最老牌的一片高档别墅区,与她家那片老旧的小巷子方向刚刚好相反。

      祝子曦坐了四十多分钟的公交车后搭乘了一辆出租车,总共历经一个多小时才到达了门口。

      门口的保安是个新保安,似乎被人提前招呼过。

      在祝子曦刚背着书包,向保安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保安二话没说点头直接放她进去了。

      祝子曦愣怔了半秒,向保安微笑着道了一声谢后便循着前几次的记忆来到了他家门口。

      大门虚掩,她轻轻一推便进去了。

      刚进门,入眼的便是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头发湿漉漉随意的搭在额前眉梢,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上。

      他注视着电视屏幕,修长有力的手指上握着游戏手柄,灵活地操作着。看到她的出现,他漆黑的瞳仁闪着狡猾的笑意,嘴角得逞似的微扬。

      祝子曦微微喘着气,看着面前的祁灼,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祁灼凝视着祝子曦,这个原本白皙清秀的小姑娘因赶来看他双颊变得薄而潮红,几缕头发顺着流畅的脖颈散落在校服里,整个人透出一股别样的妩媚。

      他心疼的同时,体内的恶劣因子却不断叫嚣着愉悦,他被她独占一人的慌乱取悦到了。

      他噙着笑,一手腾出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自己家,随便坐。”

      她上前走了两步,关切道:“祁灼,你哪里难受了?”

      祁灼这局游戏刚好打完,他把游戏手柄随意扔在左侧的沙发上,双腿随意交叠:“你坐过来,我告诉你。”

      其实,不用告诉也都知道了……

      他这一副肉眼可见的骄矜闲适样,比她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祁灼,他对“难受”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吗?

      “祁灼,”她清亮透彻的眸子看着他,声音干净温和,“你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他笑容一敛,整个人显得冷郁。

      她温吞道:“回家要做的事情有点多,学校这次——”

      祁灼语气生冷地打断她,“你自己说说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刚见面,就满心思想着离开。”

      他神色寡淡:“祝子曦,这里哪一个人不是上赶似的靠近我,全世界也就只有你巴不得离我越远越好。”

      因他气势强硬地质问,祝子曦气势瞬渐。

      他语气里透着强人所难的卑微,让祝子曦喉咙一哽,瞬间失语。她思绪混乱,心里想着祁灼这人什么时候学会了给她“乱扣罪名”?

      祁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安静又乖巧地看着他,白皙流畅的鹅蛋脸,纤细修长的脖子和站立笔直的身体,像在冷眼旁观他所有的无理取闹。

      他被这一画面倏地气笑了。

      “祝子曦,你有没有身为女朋友的自觉啊。”

      祁灼半眯着眼,嘲弄出声,“我自己的女朋友,抱也抱不得,亲也亲不得,到最后,见个面都要我用连小学生都不屑用的装病手段,祝子曦,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么?”

      “祁灼,”她的语气微弱而认真,“我没这么想,所以你也别这么想我好吗?”

      她纤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书包肩带,嗓音透着被他逼仄到极点的无奈。

      “这周学校布置的作业有点多,回去要写好一会儿。”她耐着性子,温和道,“我尽快写完作业,再来找你好不好?”

      祁灼脸色一松,雨霁天晴。

      他敛了一下语气,散漫出声:“就留这写,整个房子随你造。”他诱哄道,“我就在旁边坐着,保证不来打扰你,行么?”

      这已经不是打扰不打扰的事情了。

      祁灼,他到底有没有自我察觉:每次上课或者写作业的时候,他的眸子能从第一秒盯着她到最后一秒。

      祝子曦感觉她整个身体被他炽烈汹涌到极致的目光所缠绕,所看之处无一幸免。

      有那么一个时刻,她被他看得身体似乎燃烧起来,心潮几经翻涌,恍惚她在他面前她是赤.裸的。这种陌生又难耐的感觉使得再怎么想认真写作业的祝子曦也难以忽视。

      此时,祝子曦看着祁灼漆黑的眼眸中盈满柔软和不可名状的祈求向她倾注过来时,那句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最后点点头,和他约法三章:“说好了,我在茶几上写作业,你在沙发上乖乖的,我们互不干扰。”

      “得了,就你有这个胆子敢拿我当三岁小孩哄。”祁灼笑得恶劣又醒目,“如果我做到了,你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他的声音陡生暧昧,“你要不要考虑亲我一口?”

      祝子曦面色羞赧,清亮透彻的眸子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

      她性子一向温和,做出这个表情,倒也新奇,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奶凶奶凶的。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散漫不羁的目光凝视着她的眼睛,而后揽着她的肩头朝沙发走去。

      “好了,我答应你不就成了。”
      他的声音慵懒蛊人,给她顺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算我在你心中是个小人,但你也总得相信小人一回吧。”

      *
      整个下午,祝子曦坐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写作业。

      当夕阳的余晖从落地窗肆意地撒向客厅,客厅一角浮动着的灿烂橙黄反射到书本上,祝子曦打开手机惊觉已经下午5:30了。

      客厅静谧。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入眼便看到身姿颀长的男人坐在客厅逼仄的角落,紧实有力的双臂搭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随意摊着,撩起眼皮,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见他不声不响、安安静静陪她写作业陪了四个多小时,祝子曦内心颇为触动和愧疚。

      祁灼,打小便是人群中最瞩目的存在。

      他头脑极为聪明,性子活泛,人缘极好,走到哪都是一堆人簇拥着谈笑风生。

      虽然他平日看着落拓不羁的样子,但做事情又极为周到稳妥。

      从小一起闹腾的玩伴无不被他层出不穷的手段治得服服帖帖,上学后凡是跟他处过事儿的男生都无一例外地折服在他迫人的气场下,以至心悦臣服地遵从他。

      她想到,若是祁灼生在古代,定是一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同时带点痞坏劲儿的潇洒少年郎,惹得多少深闺里的姑娘为他芳心大乱、黯然神伤。

      此时,这个天生拥有耀眼光环的男人静悄悄地呆坐在客厅一隅,乖巧得像个橱窗中精致的洋娃娃。

      这个洋娃娃被主人遗忘了,似乎眉眼中沾染了几分孤意。

      祝子曦倏地意识到,祁灼似乎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冷落。

      他在的地方,永远沸反盈天,热气腾腾。

      而不是和她在一起,像一滴水滑入一片深海,悄无声息,平静无波。

      见她盯着他出神,他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懒懒出声:“写完了?”

      “差不多了。”

      “你是不是还要看书复习一会儿?”

      她没答,咬了咬下唇,转而问道:“祁灼,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呆在一起写作业很无聊乏味?”

      闻言,他站起身来,几步便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想什么呢?跟你一起做任何一件事情老子都乐意奉陪,懂?”

      她感觉被他捏的那块皮肤有轻微的刺痛感,生理性地泛起眼泪。

      她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提议道:“要不我陪你去打游戏吧。”

      他一听乐了,不着调道:“这么在意我的心理健康啊,那生理健康要不要同时关心一下?嗯?”

      祁灼什么时候这么没个正形?

      她蹙着眉,抬手拍了拍横亘在她面前的手。
      祁灼佯装吃痛一声,顺势倒下来坐在她身边。

      “我就乐意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继续。”

      他一把圈过她入怀,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徐徐传来,惹得她身体发颤,“你不继续的话,我就继续我想做的事情了。”

      “别。”听他话里的意有所指,祝子曦连忙低头去拿书包里的东西。

      刚掀开书包的内层,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问道:“门口的保安是认识我吗?我还没说明来意,就放我进来了。不对,他好像是新来的,应该不认识我才对。”她疑惑道,“还是说,现在你们这里的安保管理变得宽松了?”

      他在她脖颈处闷笑了两下,胸膛震动的声音似乎跳跃在她的肌肤上。“是我跟他说,最漂亮的那个姑娘,我的人,别问,给老子闭嘴放行。”

      祝子曦:“……”

      就当他是他夸她好了。

      话说他态度这么嚣张,真的没有被保安当场挂电话吗?

      祝子曦内心腹诽,被祁灼当场抓了个正着。

      “在偷偷骂我?胆子变肥了啊?”他的手从脖颈处游离到她的肩胛骨,“除了我,你休想跟其他男人多说一句话。”

      有他这么专.制.霸道的人吗?

      祝子曦清凌凌的眸子瞥他一眼,兀自从书包里拿出那本《古代文化常识》小册子,轻声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书?”

      祁灼抬头随意瞥了一眼封面,兴致缺缺。他一向对这些文邹邹的书籍不感兴趣,让他看书,他浑身不得劲儿,越看越暴躁难安。

      见他皱着眉头,一副索然无味的吃瘪样子,她心里发笑,转而正色提议道:“要不,我念给你听?”

      “怎么,嫌我没文化啊?”他修长有力的手在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上作/乱,惩罚似的揉捏着那一块软肉。

      “我没有……”她被他揉捏地发软,声音颤抖,企图逃离他的怀抱。

      “没有什么?”

      “我没有嫌……”她的声音被他手上的动作刺.激到变形,“祁灼,你、你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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