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鸿濛》半瓶晃荡水

14、峰回路转

　　阿越醒来的时候，是被香味给勾起来的，白虎早已在旁边按捺不住，望着火上的烤肉流了一地的口水。

　　“醒了？想吃鱼还是兔子？”

　　鱼是顾言抓的，兔子是白虎抓的。他记得他走的时候阿越说想吃烧鸡，于是在秘境找了找却未找到，便在河里抓了几条鱼，白虎跟着他出去找的，抓鱼的时候白虎倒是捉了只兔子回来。

　　“吃鱼。”

　　阿越并不太想在早上吃太油腻的，况且看那大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兔肉，她怎么好意思去抢。

　　顾言取了烤的酥黄的鱼递给阿越，他心中是极欢喜的，欢喜的是自己捉的鱼正是阿越想吃的。但面上不显，装作不经意的看向远方，偶尔看一眼阿越吃东西的样子。

　　待阿越吃完，顾言才开始说起邪修的事。

　　“昨日在和慕师兄汇合的途中，炙魄剑鸣声越来越强烈，但是破了第三个结界后，鸣声减弱。那邪修应是在我和阿越经历的第三个小世界中，我今早去捉的鱼便是在那第三个小世界，所以捉鱼时我便探查了下情况，在湖的西边有三座山，我往那边越靠近，炙魄剑鸣声越强烈，可以确定那邪修应该藏身在那边，所以当下我们得往回走。”

　　慕寒寻心中不由得赞赏眼前这位少年，小小年纪却心思缜密，办事体贴照顾阿越，却也利落。向顾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阿越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又给大白擦了擦，摸了摸他的头，大白也回蹭了几下，只听阿越道：“我们要去打坏人了，你找个山洞好好躲着养伤，再见了。”

　　说罢阿越站起身，三人往回走去，那白虎像是没听懂话一般变作猫一般大小，又跳到了阿越身上，挂在她的肩膀上。

　　阿越无奈看了下师兄。

　　“让它跟着吧，也可以保护你。”慕寒寻觉得有这个白虎也好，如若再发生之前的情况，这白虎倒也可以发挥点作用。

　　“这白虎挺喜欢你的样子，我可以助你和它结契。”

　　结契需要大量的灵力，阿越现在还做不到，顾言便提议了一句。

　　却见阿越摇了摇头，又摸了摸肩头的白虎，说道：“谢谢阿言，但是我不想结契，它是自由的。”阿越咽下了下半句话，她想说她也是自由的，她向往自由，所以不想因自己困住其他人。

　　顾言知了她的意思，便不在多言，面上却愈发开心起来。阿越不知的是顾言也是那向往自由之人，在清岳宗被束缚了十几年，累年修炼，入了金丹，宗主才觉得他该外求，该去历练实践，才放了他下山。他本就是那山上的雄鹰，喜欢自由驰骋，不愿被束缚，不愿被牵绊。这也是他为什么常常在外做任务的原因，许是在清岳宗束缚久了，一回去便像是入了个牢笼一般。

　　三人到了山脚下，阿越不禁感叹好一处曲径通幽，?睆声声，青石磷磷，草木葱葱。

　　顾言紧了下手中的剑，似是安抚般，只道剑鸣阵阵。阿越却是第一次听到，顾言口中的强烈鸣响，在阿越耳里只是微弱的金属碰撞的声音，看来那邪修在这附近无疑了。

　　三人巡视一圈，这地方实在大，竟一时无法净收眼底。

　　顾言欲御剑到上空观察，却见大白跳了下来，身形变大了一圈，往右边的那座山走去，三人相视一眼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四里地，有水声入耳，似是瀑布挂石之声，再走一里，果然在山侧处现一涧水，一道白川从上而下，击向涧水，沸腾涌溅不断。

　　阿越想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花果山水帘洞吧，瞬间觉得这明镜墟过于缺乏想象力。

　　“若我没猜错，这个瀑布后面肯定有个洞。”阿越双手叉腰，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继续道：“大白，上。”

　　大白看了眼阿越，颇有种看白痴的样子，转了个头慢悠悠的走向水边，喝起了水。

　　阿越感觉空气凝滞了一瞬，她想，如果有山洞她第一个钻。

　　顾言走上前去，抽剑向前劈了一刀，瀑布被灵力斩开，一黑漆漆的山洞显现在眼前。

　　阿越带着崇拜和感激的眼神望向顾言，顾言对她眨了个眼，飞身入洞。慕寒寻扶着阿越的腰飞身跟了上去，白虎跟在最后。

　　阿越进去了才发现这山洞石壁两边墙上竟然装有油灯，洞内似乎也有水般，偶有滴水声传来，在这漆黑幽静的洞中阿越又想起了在蛇妖洞的景象，头皮又是一麻，她生平最害怕黑暗潮湿的环境，怕有什虫蛇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爬到她身上，于是抓紧了师兄的衣袖。

　　慕寒寻感受到了阿越的紧张，掏出一夜明珠给她，那珠子的光不强却似乎很温暖，刚好能照清脚下的路，温润的触感一下子让她安心不小。

　　走了几十米，顾言停了下来，前面的路像是突然断了一样，坚厚的石壁在宣誓前方无路可走。可是那滴水声仍旧在响，从那石壁后面像是诱着人般。

　　“又是结界。倒像是那邪修布置的。”顾言摸了下石壁，触感是冰凉粗糙的石头之感。如果不是炙魄剑的感知，他估计也以为这是一道真的墙壁，术法不强，却极为逼真，没有丝毫术法残留的痕迹。

　　顾言掐了诀，道了声破，眼前的山壁消失，对面的光亮穿了过来，阿越不禁晃了下神，眼前的场景与背后的黑暗大相径庭，仿佛突然穿越了时空一般。

　　只见前方矗立着一座金色佛像，威严，两边各立了四根红色柱子，墙上的油灯燃着黄色火焰，那灯光照在佛像上，仿佛佛身在发光般，墙壁及柱子上刻着阿越看不懂的符文，这阵仗颇有种在守护什么东西的感觉。

　　“这邪修竟然待在这么正义的地方。”阿越感叹到。

　　“这墙上和柱子上全是超度的经文，不知是要超度谁。”慕寒寻走到柱子前看了几眼，红漆斑驳，一些经文已非完全，似是年代久远。

　　“那邪修应该是听到声音逃走了，这里应该是有什么机关。”顾言说道。他能感觉到那邪修就在附近。

　　“不会又是什么结界或者幻境吧。”阿越有些疲惫，一路上各种结界，仿佛在捉迷藏一般，她已经腻了。
　　“应该没有结界了。”慕寒寻如实道。

　　“那邪修应是第一次到这，既然他能找到，说明这机关也不难找。”顾言往佛像后转了转，果然佛像后面有一块石板似是有松动的痕迹，敲了瞧，发出空响。顾言拔剑在石板上斩了两下，石板碎裂掉了下去。

　　阿越看着新出现的洞口，脑子懵了懵，亏她刚才还在努力找机关。不曾想还可以暴力直接打开，惊的她向顾言竖起了大拇指，脑回路可真是不一般。

　　“我先下去看看情况，那邪修应该就在下面。”顾言说着便跳了下去。

　　不一会顾言的声音传来：“下面有一条路，应该是邪修逃跑的地方，下来吧。”

　　下去后阿越发现这下面却甚是空旷，墙壁上的油灯已经亮起，看过去阿越发现这墙上刻着与外面相同的经文，一时好奇这条路通向的是什么地方。

　　这条路大概向右拐了三次，又向左拐了三次才终于到尽头。

　　第三次向左转时，刚拐过去，便有三只短箭向他们射来，三人眼疾手快的挡了下来，便见那邪修持剑站立前方，似是无路可走只能迎战之姿。

　　那邪修一身墨色直襟长袍，中年男子模样，长的普通，甚至可说是憨厚之相，但这个人的氛围又让阿越觉得与长相甚是矛盾，一时无法言说，细看了一下才发现其眉间透着阴狠之气，是那种为成事愿牺牲一切的果断狠辣。

　　阿越心中了然，怪不得顾言潜伏那么就才发现他。

　　“倒是能耐，终究找到我这了，还叫来了帮手，一个元婴修为，一个炼气期的废物，你们胜算也没到哪去。”

　　阿越感觉受到了侮辱，却又无法反驳。想她名校出身，从小便是别人家的好孩子，穿越到这竟然被叫做废物，内心多少有些不甘，多少都想自己上手给他几巴掌。

　　“你连我都打不过，叫嚣什么。”顾言拔剑欲上前去。

　　“顾师弟你护好阿越，我来。”慕寒寻对邪修的挑衅没什么感觉，只是看他周遭邪气横生，修为大有要突破金丹之势，像是要鱼死网破或是留有后手，他一向谨慎不想师妹遭遇无妄之伤。

　　一股黑气陡生，缠着一把青钢剑向慕寒寻胸口刺来。慕寒寻镇定自若，一道白光挡在面前，劈开了青钢剑。剑被劈开那一瞬，那邪修感受到了灵力冲击，往后退了一步，急急收回剑。

　　原来那白光竟是慕寒寻的无相剑，此时剑锋直指那邪修。

　　慕寒寻看那黑气不善，恐伤了阿越，向前走了几步，与阿越他们拉开距离等邪修继续出招。这是慕寒寻的习惯，他从不先手，他会仔细观察对手出招，然后一一躲过，摸清了对手的套路他才出手，一招致胜。

　　因此许多与慕寒寻交过手的人心情都很复杂，如鲠在喉，招式尽数被对方学去，偏偏自己近不了慕寒寻的身，又伤不到他，他那把无相剑护的极紧，全无破绽，都不需要他出手。偏偏慕寒寻又是极耐心之人，很多人打到最后都不愿出招了，他还能继续等下去，一脸云淡风轻。看到他平静自若的脸，对手只会觉得受到无尽嘲讽。

　　现在这邪修便是这种感觉，他连出了十招都被他那把剑一一化解，甚至连混在其中的暗器被防掉。那邪修自知不敌，懒的再耗下去，又出了两招，借着出招向右方挪动，靠在墙边，借势按了墙上的一块方砖。

　　突然随着一声巨响，正看嗑瓜子看热闹的阿越和顾言脚下一空，顾言瞬间反应过来，掉落的瞬间拉住阿越带到了怀里，二人急速往下落。

　　慕寒寻听到身后的动静，瞬间回返，那邪修趁机又刺过去，无相剑再次化解。

　　剑被格挡住的时候，那邪修感受到一阵杀意，瞬间展开防御，却还未来得及，他甚至都没看见那剑怎么来的，只觉腹中一痛，金丹裂了，他感觉自己的修为顷刻散尽。

　　“留你一条命，知道什么都说出来。”慕寒寻看到二人掉落的地方已经关闭，知道已经来不及，他想有顾言和那只白虎在阿越应该无事，看那邪修知道这有机关，想必他应该知道什么，那不如留在此问出一些事情。

　　无相剑自己在那邪修衣服上蹭了蹭，蹭干净了才归入剑鞘。慕寒寻此时也转过身来，看向邪修。

　　那邪修感受到慕寒寻的威势，一下子没了气势。他明明可以一招致胜，却还是和他耗了十几招，他感受自己像跳梁小丑。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那你如何知道那有机关。”

　　“这个，上面写的。我在佛像前面捡到的。”邪修从身上掏出一个书简，递给慕寒寻。“我只知道有机关，不知道那机关通往何处，我只是想逃路，没想害她俩。那地方应该不是什么危险地方。”

　　慕寒寻打开看那书简只见上面写到：“物随心转，境由心造，至善至诚，却受困于念。佛庇众生，青灯佑三世，静候有缘人。”

　　慕寒寻心下了然，这前一句便是讲的经文所要超度的人，后一句便是所要超度之人的地方。佛庇众生，应该就是指佛像后面的入口；青灯便是指这件屋子桌子上的那盏灯；佑三世，既是指青灯右边第三块石壁，也是说三百年会等来这有缘人。

　　“我这无相剑只是破了你的修为，未伤及你的性命，这算是我师妹还你的指引之恩。你若再修邪法，无相剑伤便会要了你的命。你走吧。”

　　慕寒寻说完便在那打起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