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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字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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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暮雨没有勉强,惠香委婉的话语已经表明,若是与她碰面的事情被萧天全知晓,定然不会有好事发生。
惠香道:“姐姐,老爷去世后,太夫人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一心在幽篁斋养病。萧天泽娶了崔莹儿为妻,又纳银花为妾,觅月轩内看似和睦,实则一切都由萧天全做主,再无人能像谢瑗一样束缚住他。”
“我睡眠不好,睡不着时喜欢在府里走动。有一次走到碧水居附近,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惨叫声,再细听又像是女子的哭泣声,跟幽魂似的。”
“老爷走后,碧水居的钥匙被萧天全保管。院门大多数时候都是上锁的,除了基本的打扫,里面根本不会有人,更何况当时已经很晚了。我觉得蹊跷,又细听了几夜,发现里面真的有人声。”
“你觉得是谁?”宁暮雨问。
“萧天全当了官后,再也不能那么肆无忌惮地去青楼。”惠香捏紧了拳头,“他这种人,做不出好事。我怀疑……他在院里养了人。”
宁暮雨沉思着,惠香继续道:“这件事说出去可能也只是一桩丑闻,但是萧天全如今是官,名声对他而言也很重要。”
“你想……”宁暮雨看到惠香脸上的决然,突然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姐姐,五年前我总是害怕这个担心那个,没有听你的话离开侯府,所以才落得现在这样。现在我不怕了,我只是恨,恨萧天全折磨我。他对你做了许多混账事,我知道你也恨他,如果能通过此事让他受重创,你应该不会放过。”
宁暮雨在她眼中看到一丝狠绝,这是经历过苦难和非人折磨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她握住了她的手,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事我还得好好想想,必须抓到实打实的证据才行。”
惠香道:“姐姐不必谢我,日后有其他消息我会急时告知你,今日便聊到这里,我得走了。”
宁暮雨将此事告知了萧天泽,单看此事,仅仅只能得出萧天全在碧水居里养了人这个结论,但如果联系到水月楼和于家一事,就别有一番洞天。
“会不会那些失踪的女子,被萧天全关在了碧水居?”宁暮雨猜测。
“有可能,”萧天泽转着茶杯,“但是此事昨日在朝堂上引起了关注,应该已经打草惊蛇了。”
宁暮雨道:“我倒觉得,现在正是风声紧的时候,若真有事,他反而不敢乱动。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早安排人盯着侯府了。”
萧天泽垂着眸子没有出声。
在宁暮雨中媚毒后,他就派人盯紧了侯府以及萧天全,因为眼下看来,萧天全已经成为一条十足的疯狗,单把虎子放在她身边显然不是万全之策。
对那件事的后怕及没有保护好她的愧疚,让他觉得必须从源头上掐掉危险性。
宁暮雨一心思考侯府和惠香所说之事,浑然不知他此刻所想,抬眸之时,才察觉他面色郁郁,伸手推了他一下,道:“明天我想去看看宁朝云。”
入夜,院子里又堆了新雪,凌屿轩内,萧天泽眉头紧蹙着,派去保护宁朝云一家的暗卫刚来禀报,就在两个时辰以前,宁家三口被一队人马劫走。
那些蒙面人个个武功高强,两名暗卫不敌,一伤一亡,伤者拖着身子前来禀告,因为伤势过重,交代完便倒地不起。
书房收拾干净,依旧残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灯火哔啵做响,坏事成双到来,十五来报,派去盯梢侯府的暗卫被萧天全发现,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波杀手,以保卫侯府安全为由,将暗卫悉数灭了口。
昏黄的灯光下,萧天泽唇线紧抿,侧脸如刀刻般锋利,无形中给人威压。
十五继续禀报道:“侯爷已经不在侯府,听说朝堂上也递了告假条子。咱们还需要重新派人盯梢吗?”
“不必了。这段时间,保障好延园的安全,多派些人手。还有,”萧天泽顿了下,继续道:“宁家之事,暂时不要让她知道。”
侯府眼线被清,宁家被劫,萧天全为了自身安全考量,在此时告假,显得合情合理。
萧天泽甚至都不用想,就明白萧天全的主意打在了宁暮雨头上。
宁暮雨此刻已经熟睡,梦里见到宁朝云在远处朝她喊着什么,画面一转,又来到她上一世被扔弃的山野中。
翌日醒来时,梦的画面已变得不真切。宁暮雨没有多想,由着丫鬟梳洗,完毕后直奔凌屿轩。
萧天泽已经不在了,丫鬟告知,将军清早便出门办事去了,且已派人去红梅山下,邀宁公子过来住一段时日。
宁暮雨想着最近事忙,萧天泽大概不得闲,他又不放心她单独出门去,所以才直接派人去请宁朝云的。
也没什么不妥,但宁暮雨担心宁朝云没见着自己,没有那么容易答应来延园。
在明月居等了一晌午,果然等来了宁朝云要在家中复习功课的消息。
虽是意料之中,但宁暮雨还是叹了一口气,想着还是得亲自去见宁朝云一次。
午后,丫鬟叫醒了正在小憩的宁暮雨,递过来一张纸条,说是出门采买的小厮暗中递过来的。
丫鬟和小厮皆不识字,看了也不知道字条上写了什么。只觉得是大事,将军不在府中,便只能交由宁暮雨。
宁暮雨接过字条一看,顿时变了脸色。丫鬟忙问出什么事了,宁暮雨定了心神,道了句无事,又命令丫鬟不许将字条一事告知给第三个人知道。
字条上写着:宁家三口,皆在我府上作客,欲见其面,明日独自一人前来有福客栈一号客房。切记,是独自一人,否则后果自负。
字条上没留名姓,只有一个地点,这客栈名字宁暮雨听着熟悉,细细一想似乎回京城前住的那家店也叫来福客栈。
可一家在京城边上,一家却在另一个城镇,显然不是同一个店。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字条上的话摆明了就是强硬的威胁,宁暮雨还不能辨别真假,只想着若这些话为真,那么今日晌午送过来的消息显然就是假的。
宁暮雨不确认,萧天泽已出门,她没法直接询问,又等不急,只能带着虎子出门,往红梅山下赶。
到家时,院门紧闭。她翻身入院,看到了地上的暗红色血迹,还有倒在一旁的竹扁,掉下的碎瓦,处处是打斗的痕迹。
屋里空无一人,凳子倒翻外在地,宁暮雨想起字条上的话,心里紧了几分。
马车一路疾驰到延园,屋顶的覆着一层白白的雪。宁暮雨稳了稳心神,看着虎子的眼睛,语气种带着一丝丝恳请:“今日之事,别告诉将军。”
虎子犹豫了一晌,作为萧天泽雇回来的人,他应该将自认为重要的事情汇报给上去,以免发生任何他掌控不了的局面。
可是作为宁暮雨曾经的护卫加关系要好的弟弟,他的心又不允许自己违背她。
宁暮雨继续道:“将军已经知道此事了,我只想亲自问他。”
虎子这才重重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说我,见宁暮雨脸色不好,又道:“将军肯定派人追查了,瞒着你或许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宁暮雨无力地笑了下,回了明月居。
晚上,她如常地用了晚膳,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坐在窗下的美人榻上,端着一本书,一直等到亥时。
萧天泽只是照例来看她一眼,神色平常,看不出任何端倪。宁暮雨放下书,将他拉到榻上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萧天泽被她看得不自在,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凉茶入心,一片寒意。
宁暮雨问:“你今日做什么去了?”
“回了侯府一趟。马上就是年节了,失踪女子这一案再拖下去,那些家庭都过不了好年。”
“嗯。”宁暮雨轻声应了下,又道,“今年年节,我打算回家看看,宁朝云是个书呆子,快满二十了,还未说亲,不知是未开窍还是没有心仪之人,我得回去问问。”
“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
烛火一闪一闪,宁暮雨撑着头发呆。萧天泽察觉到她的情绪,抓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宁暮雨恍惚一笑,道:“萧天泽,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不管是为我好还是其他理由,通通接受不了。你,有没有想要告诉我的事?”
萧天泽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半晌,最后笑了下,淡淡道:“没有。”
“好,”宁暮雨推开他的手,跟着笑道,“我相信你。很晚了,今日你忙了一天,快回院里休息吧。”
萧天泽欲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只道了一个“好”字。
他走后,宁暮雨坐在灯下愣了好一会儿。心被什么地东西死死的拧成一团,难受不足以形容,倒像是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再一次失望了。
那人可是宁朝云啊! 她这辈子为数不多珍视的人。
萧天泽居然能够瞒着她一整天,即便在她说出最讨厌别人骗她这句话,他依旧从来没有想过告诉她真相。
宁暮雨自嘲地笑了下,心中想,早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当初不如不回来。
子时,窗外又飘下了雪,雪子打在屋顶上,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喧闹。
宁暮雨翻了个身,黑暗中,房门开了一道缝,有影子闪进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