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他竟是灭世主》扶尘而上

6、花太子真探邪女郎3

　　沈歌门前就像一座祭奠的坟墓，房门上被人泼了一盆血，地上撒着一堆纸钱、葬花，还有扎满针的死人娃娃。

　　在布娃娃上扎针，是诅咒之意，可能大家并不会靠这些把戏真的让人去死，只不过是闲着无聊想去侮辱一个人。

　　闻澈拍一下言尘，示意他看黑暗中的笼子，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在门口拴一个笼子，遛鸟吗？这能装十几只鸟了吧！”

　　那个笼子不算很大，银铁锻造，结实无比，言尘想起神界有一个酷刑，他们会用铁笼关奴隶，或者罪不可赦的罪犯，笼子不会比人大多少，很多时候，囚犯根本无法在笼子里直起腰，甚至伸不开腿，只能一辈子蜷缩在那么小的地方，没有希望地等待死去。

　　“关奴隶，防止逃跑。”言尘说。

　　闻澈听完情绪不爽地看看笼子，看看门，看看地上的一片狼藉，沉声道：“门上的污渍没有干，笼子里还有没吃完的馒头，刚才的两个男人是从这里离开的，那沈歌她……”

　　两个恶语相向、傲慢无礼的男人闯入闺阁，能干什么好事？

　　意识到不妙，闻澈二话不说拉着言尘往屋里冲，还好，门没有锁。

　　闻澈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刚进去就看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沈歌，她脑袋埋在腿弯处，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拼命将自己往墙角里缩，下意识做出无济于事的防护动作。

　　深秋，冷石铺的地面，凉的刺骨。

　　闻澈轻轻走过去，像个大哥哥似的蹲在沈歌身旁，想扶她起来，沈歌不知来者是谁，又或者说她本能地拒绝周围一切人，她反应很激烈，捂住脑袋颤抖，手指在身上又掐又挠，衣裳被抓烂，她的手臂上落满红色鞭痕，一道一道，肉烂成了一片。

　　“小姑娘，没事的，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闻澈尽量放低声音，手掌轻轻拍在她背上，耐着性子安慰她。

　　沈歌越来越抖动，闻澈不断在她身旁说话，安慰她，一遍又一遍，温柔的呢喃让沈歌抵触的情绪少了些，她僵硬抬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他，先是愣了一会儿，好半晌才放松警惕。

　　闻澈笑着说：“别怕，你有话都可以和我讲。”

　　沈歌呆若木鸡，僵硬点头。

　　言尘目光盯着沈歌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疤痕，带着齿纹，像是虫子一点一点啃噬的，言尘从匣子里掏出一根银针，从女子的手腕刺破一个小洞，黑色的血液顺着银针流出。

　　闻澈不可思议道：“她是药人？”

　　“确切地说，是药蛊。”言尘收起银针。

　　闻澈忍住想揍人的脾气，蹲在沈歌旁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在她支离破碎的言语中，两人大致了解沈歌来历，沈歌是不孝女、克死爹、浪荡，这是一个挺荒谬的故事。

　　沈歌出生那天，沈夫人难产，明姑娘溺死，之后府里一直闹鬼，再加上府里谗言，沈夫人更加确信沈歌是能带来坏运气的不详之人，克死妹妹，克死一大堆人，留着恐怕后患无穷，便对她又打又骂，府里的人见风使舵，自然也不喜欢沈歌。

　　沈歌在没人期待的目光中长大，刚满七岁，府中来了一位在延桉观修行的和尚，传说他非常神，额头有天眼，看人一面就能知晓他的前世今生，给了生辰八字就能猜出他是福是祸，故而获得雅称：天神。

　　沈夫人当时身怀六甲，害怕腹中胎儿发生意外，特意花重金让天神给沈歌算命，天神看了沈歌的生辰八字，说此女大凶，外加她命中带火，日后必定会带来灾难，但杀不得，至于为何不能杀，天神没说。

　　后来沈府确实不太平，沈夫人胎儿惨死腹中，她将罪责归咎于沈歌，一怒之下赶走她，本来打算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但沈歌被一位好心的婆婆收养，她们生活在偏僻的山里，虽没有锦衣玉食，但胜在快活。

　　不幸的是几个月后，她去山里喂兔子，途中再次遇见沈老爷和沈夫人，沈老爷面黄肌瘦，但目光狠毒凶煞，沈夫人手里拿着铁棍，俩人又凶又狠，强硬地要抓她回去，沈歌不愿再回那个地方，挣扎时失手将沈老爷从山坡推了下去，手臂皮开肉绽，额头都是血，沈府仆从赶到时，看见的就是气势汹汹的沈歌，满头是血的沈老爷，还有不知所措沈夫人。

　　他们纷纷指责沈歌谋害亲爹，沈歌被一堆人抓走，婆婆拄着拐杖赶过来，质问之时被一刀砍死，沈歌最终还是被抓回沈府，跑了几次都受到严重的处罚，为了防止她再逃，沈夫人命人打造一个笼子关她，每天有人逼她喝很多药。

　　直到一天晚上，沈歌偷偷听到沈老爷和沈夫人的谈话才知道她喝的什么药，原来沈老爷身中奇毒，只有让嫡亲子女服用五种毒草，再用蛊虫吸附在药人手腕上，饮血而服，不过这种方式只能延缓毒性发作，并不能根除。

　　沈老爷喝了多年的血，却难逃一死，他死亡当天，沈歌手腕正流着血，大家认定沈歌谋杀亲爹，之后情况愈发荒唐，沈歌彻底沦为不孝女，婊子，贱人，各种侮辱性的话随口拈来。

　　那一年唯一的喜事就是沈夫人顺利产下一子，取名沈朝。

　　不过几月前，沈朝去沈歌房间玩，突然发生一场鬼火，两个人侥幸逃生，但从那往后，沈府接二连三失踪人，晚上会看见断了双腿乱跑的白衣女子，听见鬼哭声，床底下莫名钻出人影……，他们说是沈歌干的，但沈歌根本不知此事。

　　言尘听完这个不长不短的故事，他发现沈府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的话都是半真半假，但他没拆穿，安顿好沈歌后就和闻澈离开房间。

　　途径一片花园，言尘闲来无事，拿一个葫芦瓢给玫瑰花浇水。

　　闻澈摘一朵花把玩，蹲在地上仰望着他：“你相信沈歌的话吗？”

　　“不全信，”言尘说，“外面的人都说沈府死了很多人，但沈歌却说是失踪，她的语气没有犹豫。”

　　闻澈皱眉说：“你的意思是她可能知道那群人的下落，并确定他们没死？”

　　言尘没反驳，凝思一番后说：“沈歌屋内有一把敞开的红伞，但最近并没有下雨，她的屋子里也没有镜子，按理来说，只有鬼才害怕镜子，因为他们会从中看到内心最恐惧的东西，但也不排除沈歌不喜欢镜子，不过我确实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非人的气息，想必沈女中邪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闻澈眼眸一闪，对言尘说：“沈歌常年遭受欺凌，难不成她和死去的明雪一样，与鬼签订一份契约，让鬼替她复仇？”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没有证据。”言尘说。

　　闻澈眉眼一弯，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如果真是鬼作祟，那太简单了，你设个招魂阵，晚上等鬼出来，我就不信我们身为天灵山修士，会抓不到鬼？”

　　言尘嗯一声，在沈歌门上贴了几张驱魂符，另几个地上贴了招魂符，眼见着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他难得有闲情给这片花浇了很多水，他浇的很认真，每一片花叶都浇了。

　　闻澈转转漆黑的眼眸，看着泛水的花瓣说：“你很喜欢花？”

　　喜欢，当然喜欢，言尘原身就是小白花，想也不想就说：“喜欢。”

　　不知闻澈想到什么好玩的，上前一步勾着言尘肩膀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修真界不近人情的大冰山，居然是位爱花使者，这要是被那些仰慕你的姑娘们知道了，我保证，你绝对会被她们的传情手绢砸死。”

　　“论护花使者，十个我也不及一个你。”言尘说。

　　也不怪他语气不好，谁让闻澈过于爱多管闲事，据言尘所知，闻澈每次下山，都会出风头打架，后来招了不少烂桃花。

　　闻澈看出他眸色不悦，嬉皮笑脸安慰生闷气的言尘，然后张开双臂比划，笑吟吟说：“别气了，在我心中，你才是最特殊的，你要是喜欢花，我以后送你一片大的。”

　　接着他手脚并用瞎比划，继续说：“天灵山后面开出十里够用吧，我们春天种海棠、玉兰，夏天种蔷薇、栀子花，秋天种百合、月季，冬天种风信子、水仙，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唯有花永开不败。”

　　“十里，你不怕累死？”言尘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闻澈摇头说：“不累，如果是帮你种花，那肯定不累。”

　　言尘打趣道：“为什么帮我，不会累呢？”

　　“这个问题嘛，”闻澈揉着下巴凝思，忽然笑道：“因为你端方雅正，平易近人，修为高，品行好，一看就是很有福气的人，这个世上，谁不愿意帮有福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