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之拯救小能苗刻不容缓》霓里里

17、长大

　　公主殿下优雅地走到洛琰身旁，挽起洛琰的胳膊，携他向皇宫走去。

　　“亲爱的，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所幸你平安归来了。”公主殿下将洛琰耳边的碎发挽至耳后，浓墨的睫毛下是一双美丽而担忧的眼睛。她用手帕沾沾眼角，回头看了云莲一眼。
　　　“也多亏了骑士先生，这些天辛苦你了。”

　　她这样回头，就顺其自然地望见了两人拷在一起的双手。不禁有些惊异:“骑士先生，这是?”

　　洛琰心想可算有人注意到了，冷笑:“同归于尽的决心。”

　　“骑士先生。”公主殿下忽略了洛琰无伤大雅的玩笑，盯着云莲，“这不符合礼仪。”

　　“这不符合礼仪。”洛琰拥有了可以依靠的姐姐，忍不住耀武扬威，用只有他和云莲能听到的声音小声抗议，“听见了吗，快松开我。”

　　“公主殿下，我很抱歉。”云莲也不理他，笃定道，“但国王命令的原话是，必须把王子毫发无损的带回来，无论以任何方式。我是在履行命令。”

　　公主愣了一下，白皙的脸蛋微微涨红，脸色变得阴沉。她对云莲怒目而视了一瞬，又很快调整好仪态与神情，垂下睫毛，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知道了”。

　　“那现在呢，现在依然不能打开手铐吗?”公主问。

　　“不能。”云莲回答。

　　公主别过头，哼了一声。

　　“弟弟，”她松开洛琰，整理裙摆，“你先去见父亲吧。”

　　她递给他一个很淡的鼓励眼神，嘱咐侍卫带人过去，然后后退几步，“如果你有什么困难请来找我，不要害怕。”说毕就颇含深意地了了洛琰一眼，转身独自走向另一个方向。

　　云莲在背后望着洛琰，直到洛琰转身和他对上视线才敛去目光。
　　“走吧，去见国王。”他停顿，“不会有事的。”
　　“我可以信任我的姐姐吗?”洛琰忽然问。
　　“最好谁都不要信——真难得，你居然肯先怀疑一下了。”云莲一挑眉，倒是继续没有出言嘲讽，反而摇摇头，沉声说，“相对而言，你和姐姐的关系比和父亲好些 ”

　　洛琰点点头。

　　他忽然意识到云莲对他有非常非常大的误解，好像把他误解成了一个纯良无害，盲目信任别人的孩子。事实上，在绝大部分情况下，他都能轻易揣摩出别人的心思。只是猜出来和仍然选择将计就计的相信并不冲突。

　　可能是老师的职业病，他几乎是强迫症一样的希望别人能主动自愿地和他说真话——他很擅长且乐意做到这个，甚至为此可以假装信任谎言。

　　他对千鹤便是如此。

　　当然，如果滑铁卢也没关系——只说明没有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缘分。

　　这很容易解释——洛琰来自于另一个遥远的时空，所以在这个陌生且注定只能短暂生活的国度，撒谎者对他来说是完全可以被忍受或者试图感化的沧海一粟。但是与渺小相反，他这个外来者向这片土地伸出足尖所引起的的蝴蝶效应是巨大的——他不希望自己不吭一声的突然造访给正常生活的人带来什么麻烦，如果一定要产生影响，他希望是好的，积极的。

　　只是这样简单的想法而已。

　　不过，云莲的误会对自己不是坏事。虽然在他眼里可能沦为一个笨蛋，但是至少云莲不会再对他有什么警惕心，在某种优越感的加持下似乎还愿意随便动动手指保护他。

　　这很好，一方面他确实需要尽快获取信任。另一方面，洛琰需要挫败但是真诚的承认，他不太能理解云莲的情感和想法，也就无从确保自己和他人的绝对安全。

　　精神海的高度匹配意味着精神领域的契合，可是并不代表思想意识的同频。甚至因为对方精神海的实力强大，他赖以判断他人想法的精神探测能力在云莲面前完全失效。

　　所以才会被耍的团团转，压根料不到对方下一步动作——被动用精神探测作弊的洛琰遭遇了被动的滑铁卢。

　　上一次失败还是因为那只恶龙呢……

　　“你又陷入无意义的思考了，思考的很多，不知道有用的有多少。”云莲用犀利的攻击打断了洛琰长时间的发呆。

　　“比和你对话有意义多了。”洛琰回过神，尴尬地咳了一声，反唇相讥，“你刚刚的意见还算有参考价值——不过我听不听就另说吧。”

　　“随你。”他似乎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所以又说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如果你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像对我这样，你的智商早就跨越到下一个阶级了。”说毕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洛琰迫不得已小跑跟上，用手拽着对方的袖子才不至于被手铐勒痛。

　　“慢点！”洛琰心疼地看着自己磨的红红的手腕，但是云莲脸上写满了事不关己，意料之中的冷言冷语:“本来不用这么快，可是一旦跟随你的节奏走路你就会发呆，效率极低。”

　　哈?洛琰冷笑，这人真是莫名其妙，难道走快点我就不发呆了?

　　【AP，你在吗?】他果断闪进精神海。

　　AP慢悠悠地飞到洛琰身边:“……你怎么这个姿势。”

　　洛琰挑眉:【是很奇怪，因为我的本体在走路，所以精神里海也在走路——你怎么才出现，刚刚去哪了?】

　　AP从精神海离开出去看了一眼:“你的确在走路——更严谨地说，是云莲在生气地走，你在眼神空洞地小跑。”

　　“那是他走路频率异于常人！”洛琰辩解。

　　AP耸动屁股，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去观察了一下宫殿，可惜和一般资料里没什么区别。再早一点是在精神海休息。精神海里新长了一批植物，似乎是你对云莲和千鹤的记忆形态。”

　　【哦?我对他们的记忆形态竟然已经进驻了精神海——是什么?】洛琰叹气，【估计不是什么好树……】
　　“千鹤的记忆形态是鼠尾草。而云莲—”

　　“是一棵银杏。”AP说，“很漂亮的银杏，枝条长着刺。”

　　它蹭了蹭洛琰的脸颊。

　　“或许你对他潜意识下的直觉印象其实要比你以为的好些。”

　　洛琰没有应声，小小的嘁了一下，然后转头喊系统:“最高科技病毒先生，你也出来一下吧，现在是你科普皇宫关系的时候了——我可是对此一无所知。”

　　『我不是病毒。』系统姗姗来迟，已经不愿意再纠结洛琰执迷不悟的“病毒”称谓，从数据库里提取数据:『根据资料显示，这位女士名叫洛桑，是王子洛岩的姐姐，本国的公主。』

　　『你现在要见的人则是目前这个国度的国王陛下。根据这两天的信息数据分析，你在被恶龙抓走的三天后就是你自己的登基大典，你本来应该在那一刻替代老国王成为新国王。但是因为恶龙的出现和王子的失踪，大典没有正常进行，延迟到了下一年。』

　　【在这个世界，王子继承王位不需要前任国王的死亡吗?】洛琰问。

　　『不需要。甚至每一任王子继承王位时老国王都健在。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龙族和皇室不同，只有上一条龙死去，新的龙才会诞生。不过由于某种未知原因，每一任国王登基大典后，都会传来一只龙死亡的消息。从东愕巨龙，冰魔龙，铁甲龙到上一任国王登基后死亡的血龙，无一幸免。』

　　『人们把这些现象称之为人与龙的诅咒。龙族曾试图通过毁灭皇室来保证他们不被诅咒，但无疑全部失败了。所以也有猜测是恶龙抓走小王子错过登基仪式就是为了避免诅咒。』

　　【而之所以后期不再对我严防死守，甚至答应我出来找人的请求，其实并不是在乎小王子的身体所以接受被威胁，只是因为不希望与人类产生冲突所以顺势把我还了回去?】

　　『的确如此……但是这不是也算在乎吗?毕竟伤害了小王子让人类和自己开战显然是恶龙不愿意看到的。』系统说，『它对你如此好自然是这个原因。』

　　系统似乎终于找到了在难以理解的情感世界里符合它二进制算法的事件逻辑，高兴地说:『你当时还说恶龙不伤害你是因为感情，因为软肋，现在看来只是为了利益最大化的逻辑使然而已。否则你要如何解释它把你送进人类世界后就不再接你回去?』

　　它目光炯炯(如果电波有这种实质性目光的话)地盯着面前若有所思的人类，希望对方露出挫败悲伤的神色或者无力反驳暴跳如雷。

　　洛琰没有很浓烈的反应，不忿地耸耸肩，如他所愿地说:【好吧，这次算你略胜一筹。】

　　『我是高科技最高创新产品，根本不屑于和人类幼稚的比赛。』系统的尾巴一瞬间翘老高，洋洋自得道，『这只是逻辑和推理的必然规律而已。』

　　【但你分明很在意我的话，】洛琰说，【你看，我之前随便分析的东西你记到现在。】

　　【说明你肯定也暗恋我。】洛琰义正辞严。

　　系统:『你又进行精神攻击！』

　　洛琰:【你暗恋我你暗恋我你暗恋我——】

　　系统抓狂:『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AP:“又吵起来了……”

　　“洛琰，你是要谋杀我吗?”精神海之外，悠悠的凉凉的声音擦耳而过，打断一人一系统幼稚的置气。

　　洛琰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偌大的池塘边缘，足尖已经探出石阶立于水波上方的空气。

　　再微微倾斜，他就会掉下去。

　　云莲站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干嘛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洛琰稳住身子，不满地发问。

　　“我完全跟着你的自由意志行进。”云莲无辜，“我一个小小的骑士怎么能忤逆王子殿下的个人意愿呢?”

　　云莲叹气，“我很怀疑，我们全身心信任别人的的王子殿下是怎么毫发无损地长这么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