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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 127 章 ...

  •   从京城回到萦州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中秋,尤氏瞧着和司微一道回来司家大宅的秦峥,面色复杂了许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待他一如往昔,不敬畏,却也算不上亲近,只犹如对待邻家子侄一般,说好,却好像总是隔着一层,说不好,却又仿佛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秦峥拿着礼单叹息着:“尤娘子这是在恼我呢。”

      玄霄有些不理解:“为何?”

      秦峥失笑:“自然是恼我这个人,不符她的心意,觉着我不是那种,宜室宜家,一门心思都扑在她儿子身上,满心满眼,都是她儿子。”

      玄霄沉默了一会儿:“殿下如今为着司小公子,已经算得上是抛却江山天下,这却还不够么?”

      秦峥核对礼单的手顿了顿:“这话莫要再提,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他……哪怕没有他这个人,早晚,我也要经上这么一遭。”

      “这江山天下,万民众生,皆系于帝王一身,这副锁链,何其重?若我当真坐上那个位置,我怕要日夜警醒,怕因着我的缘故,致使百姓又如何如何……便是日后百年,也要像皇爷爷那样放不下。”

      “反观如今,因着我手里捏着先帝密旨,握着虎符,任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要掂量掂量我的存在……生怕有一天,若是这个皇帝做得不好,又或是如何把我逼急了,教我将他从那个位置上给掀下来。”

      “做得好,是应当,做得不好,就该战战兢兢了……如此,皇帝一心为公,天下大治,想得到皇位的,得偿所愿,想安闲过一辈子,从那潭泥沼之中脱身而出的,便也尽如所愿,岂不是两全其美?”

      “反倒是如今,这等安闲的日子,便是偶有烦恼,却也都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最多,不过算是教‘婆母’给几分脸色,又能值当什么?”

      玄霄沉默了半晌:“……我终究是不懂,公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当然不懂……”秦峥笑了笑,将备好的中秋节礼单子递过去,“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好了,快去罢,早些启程,待赶到京城,这批月饼应当也能回好油了,连带着那些个酥皮月饼、鲜肉月饼,你记得路上用冰镇了,送进宫里之前,便先按着我抄来的食方子,在晋王府做好了新鲜的南地风味儿的月饼,再说往宫里进。”

      玄霄沉默着,朝秦峥一抱拳,最后带着车队从司家大宅一侧出来,带着人朝着京城的方向渐渐远去了。

      秦峥目送车队远去,立在门口瞧了许久,半晌,轻笑一声,去了大厨房。

      司家的大厨房占地面积不小,说是厨房,其实早先司微设计的时候,改出来的更像是个食堂。

      一连排的炉灶,好几张大圆桌,真到了年节时候,坐在这圆桌旁,便是站起身,挽起袖子使劲往前,却也不过是能教筷子稍稍越过这桌子的一半。

      于是到了那时候,就得在桌子上木质的大转盘,一桌菜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然后一群不大点儿的孩童们便几处跑——

      有年长的哥哥姐姐们带着的倒还好,好歹是能教那些个皮猴子们坐下,老老实实的吃饭,想吃什么够不着的,便教哥哥姐姐搭把手。

      有那些个是家里头一个孩子的,便只能端着碗,跑完了叔伯爹爹们的那一席,便还要再端着碗,往娘亲姨姨婶娘们那一桌再跑上一趟,于是一会儿便能捧着个夹满菜的碗回到自个儿这一桌坐下,埋头大嚼。

      而似是那些个更小些的,府里会木工的小子们便打了高脚带护栏的椅子,摆在大厨房不起眼的角落里,谁要用,便搬一把过来,把那尚且只会啊啊叫着的、又或是走的还不大稳当的小孩儿拘在身边,方便喂饭。

      ——宫里什么时候,能有过这么有人情味儿的场面?

      所有人都肃穆着,小心着,唯恐着哪里做得不好,碍了主子的眼,又或是得罪了上头压着的妃嫔,终归总是充斥着一股子冷冰冰的味道,每个人活得,像是个精致的木偶。

      这会儿大厨房里的人也没闲着,有那等穿了棉袄带了厚实棉手套的小子踩着半人高的梯子,从烤窑里端了个厚实的铁盘子出来,饶是隔着厚实的、反穿在身上的棉袄,那小子便也被燎灼的嗷嗷叫:

      “快快快,小八你赶紧拉梯子,再不把我拉远了,我头毛都要被燎焦了……”

      于是底下哼哧哼哧笑着的小八拉着扶梯,带着底下能滑动的轮子,把人给从烤窑旁拉开了,一旁几个带着一直到胳膊的厚实棉手套的人赶紧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烤盘,一路抬着,高举着把烤盘放到大圆桌上去。

      圆桌上一早便摆了数个盛了凉水的碗,充当了支架,在底下牢牢托着那做工格外厚重的大烤盘,使其慢慢降温。

      尤氏原本和许清原在大厨房里占据了个角落,正琢磨着冰皮月饼的冰皮要拿蒸熟的糯米粉混了什么才不那么粘的时候,一抬眼便瞧见了这么一幕,当即便站起了身:

      “赶紧的赶紧的,这会儿烤窑里的东西正是出炉的时候,把那些个毛手毛脚的瓜娃子们都给撵出去,莫要教挨了碰了的!”

      不消尤氏开口,那些个原本在大厨房里帮忙的孩子们便教自个儿的家长给拘了起来,这会儿尤氏开了口,便干脆一股脑儿的把那些个孩子们给赶了出去。

      秦峥便是蹭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挤进了大厨房:“娘,小微儿那头还在忙,我给他送些刚出炉的鲜肉月饼过去!”

      尤氏动作一顿,瞥了秦峥一眼,便唤了慧娘拿个小篮子,用小夹子在烤盘里捡了些刚出炉的酥皮月饼给他,而后便赶他出去。

      秦峥提了篮子自大厨房出来的时候,隐约还能听见后面慧娘问尤氏:“他毕竟是晋王,娘子这般待他,竟也不怕他翻脸恼怒么?”

      “他若是恼怒了更好,早些回他的晋王府去,也教我儿安安心心的,寻个合适的贴心人,安安稳稳的过好这一辈子,也省得我放不下心来……”

      “说实话,依着我儿这般的人品相貌,身价名声,只消在这萦州城里传了风声出去,什么样的人家寻不来,偏就喜欢这么个人,眼瞧着,那就是要被人这一辈子,都给吃得死死的……论心计,论手段,他拿什么跟这种皇宫里打过滚儿出来的人去比?”

      “这说不得到了最后,这一场家业,都要倒赔在这人身上了。”

      秦峥悄无声息地翘了翘唇角,提着那篮子酥皮月饼便朝着前院去了。

      司微正翻阅着养济院和慈幼院那厢送过来的东西,马上就是中秋,不管是红颜那厢商业往来之间附赠的礼节也好,养济院和慈幼院那边该准备的东西也不能落下,桂花酒便罢了,那般大的花费消耗不起,但是一碗甜的桂花酒酿还是要有的,自然,月饼也不能少了去。

      再来,便是一些活动。

      因着中秋临近,养济院和慈幼院那厢也接了不少扎灯笼的活计,有些是自家的,有些则是外包来的——左右两院都接一些零散的手工活计,收价并不高,很是受一些临到年节之时突然爆单的商家的青睐,借此也零零碎碎的签订了不少的契约。

      分去养济院的,多是些款式扎的寻常的灯笼,慈幼院那厢便要安排一些能做活计的孩子们,去糊灯笼纸,再请一些商会里接济的贫寒秀才们提了些诗词、描补了些花样。

      届时便是要两院里的看护们拿出去一道摆个摊子,能卖出去的便卖,卖不出去的,便分与了做灯的那些个老人孩子们,一道或是提着游街,或是挂在院子里凑个热闹的景象。

      两院的老人孩子们安顿好,商会里的商户们,打算在中秋推出来的那些个活动,也都报了过来。

      譬如会宾楼和萦州城里另外几家搭伙,打算在城中办一场扬名会——算是有那么点儿司微上辈子美食节和厨艺争霸赛的意思,这般办上一场,显露出那么些本事来,待到年底的时候,城中那些个不缺钱的人家,怕就要去楼里请厨子上门整治席面了。

      再来便是花灯会,花灯这种东西放在北地,多半也只是每年的正月十五办上那么一回,但南地却不同,中秋月圆之时,也要办上这么一回。

      凑热闹的却也不止是那些个加入了商会的手艺人,就连那些个开酒楼茶馆的,也要在自家门前扎了彩楼,悬了彩灯,而那些个专门做灯的手艺人们,则更要忙碌几分——

      都是商会里的商户,没得说这笔生意自家不做,再从外头找人的道理,于是那些个布置在会场里的、摆放在各自公共区域地方的花灯,便也都各自掏了一份份子钱,教商会里的那些个手艺人们一早儿的准备起来。

      再瞧瞧他们手艺人行会那头报上来的那些个安排,什么芝麻灯、蛋壳灯、刨花灯、稻草灯、鱼鳞灯、谷壳灯、瓜籽灯并着些什么鸟兽花树灯……终归也都是用了心思的,不然那些个样式稍稍普通点儿的花灯,却也轮不到派去商会名下各处养济院和慈幼院帮忙。

      再则还要烧花塔,烧花塔却是南地所特有的习俗,据《风俗志》中记载,一般孩童会在野外拾瓦片,堆成一座圆塔形,有多孔,黄昏时与明月下置木柴于塔中烧之,待瓦片烧红,再泼以灯油,火上浇油,霎时四野火红,照耀如昼……

      当然,热闹是热闹了,在这个建筑多为木竹砖瓦的时代,根本没有那些个阻燃的材料,尤其像是寻常百姓那般屋檐挨挤着屋檐的房屋,与之司家相比相对低矮,就不说那些个架在墙上的房梁,更有些上头铺着的干脆就是稻草顶,但凡遇着那么一丁点儿的火星……

      司微叹了口气:真是,每逢节庆之时,旁人都是欢欣热闹,偏他们这些人,一脑门心思的,就得是防火防盗防踩踏,真要是出个什么差错,作为举办方,他们萦州商会的几个话事人,得是能把自个儿的腰包都给赔个干净。

      正惆怅之时,忽而一篮酥皮月饼出现在司微眼前,当不当,正不正,刚巧便把他手里翻看着的文书给压在了底下。

      紧接着,便见秦峥往他身边一坐,硬生生跟他挤着坐在了一张椅子里,偏过脸来瞧他:“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说罢,也不等司微开口,便径直从篮子里抓了个月饼出来,吹着气掂了掂,往司微手里一塞:“喏,大厨房那厢刚出炉的,还烫着呢。”

      措不及防间,司微手心里便被塞了个烫手断的月饼,连忙倒手。

      刚出炉的月饼表皮酥脆,在掌心里这么一碰,外表那层印了个福字章的表皮便跟着碎裂开来,噼里啪啦地往桌子上掉渣,所幸是还没把外头那一层酥皮掉完,不至于教油脂印到送来的文书上。

      司微一把将那烫手的月饼丢回篮子里,吹了吹手心:“我说你……不烫么?”

      些微的火气在他偏头看向秦峥时一怔,却是那人已经咬开了月饼的酥皮,油脂在唇边印了一道,月饼却还在嘴里翻着哈气。

      将嘴里鲜咸的月饼咽下,秦峥抹了把鼻子:“还好,我还没吃过这种刚出炉的月饼,原先在家里的时候,送到案头都已经凉透了……”

      他吁了口气:“没想过,这东西刚出炉的时候,竟然这么香。”

      司微叹了口气,把案上的篮子往秦峥怀里一塞:“既然喜欢吃,那就都拿去,别往我案上搁,一会儿抖擞的哪儿都是渣滓。”

      “对了,往京城送去的那些个节礼,都已经发出去了?”

      “玄霄带着人已经去了,此番算着时间,到了京城约莫着也刚好能赶的上八月十五……只可惜,我却是不能回去了。”

      司微拿起又一本文书,没怎么理他,只是道:“你若是愿意回去,恰好趁着中秋的时节,回去陪着娘娘过个中秋,也不是不可,还有,旁边多的是椅子,挪开点儿,热。”

      秦峥不仅不挪开,反倒还把身子往司微身上倚了倚:“你和娘说得一样,都巴不得我回去京城……都嫌我是个累赘?”

      司微闭了闭眼,丢下手里文书,自个儿从椅子里起来,转道给自个儿倒了杯温水:“不然呢?”

      司微瞧着秦峥坐在椅子里的模样:“当初你骗我说,皇帝要把你一辈子圈在晋王府,我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一路把你从京城带到萦州……秦峥,这笔账,咱们是不是该算算了。”

      抱着篮子,整个人半坐半躺在椅子里没个正形的人轻咳一声,慢慢坐正了:“我当初,若不是那么说,哄得你心软,你怕是一早就提了包袱走人了。”

      “便是如今,待我也是不冷不热的……”

      秦峥探手,勾勾搭搭的拽了司微的衣袖:“不仅是你待我不冷不热,便是娘那里,也动辄对我冷眼相看。”

      司微拽回他手里的袖子:“看来你还知道自己讨人嫌……你现下人在萦州,娘娘一个人在京里,你也不担心?”

      提起这个,秦峥脸上的表情便淡了些许,最后将怀里的篮子一丢,长手揽过司微,整个人便几乎是挂在了司微的背上。

      时近中秋,但却终究还是秋老虎发威的天气,古人身上穿着衣衫本就好几件,秦峥再这么贴上来,司微便皱了眉,只觉嫌热。

      然而不等他动手把人推开,便听秦峥带了几分寡淡的声音自他耳畔响起:

      “我不回京城,才是对我母后最大的保护……”

      “只消我活着一天,我便是横亘在我父皇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但我要是死了……朝里暂且不说,便是他的那些个兄弟联起手来,也够是他喝上一壶。”

      秦峥将脸埋在司微的脖颈之中:“我虽不上朝,但积年在朝里留下的名声可不怎么样,但凡有我的地方,不是拿人入狱,便是抄家抄斩……皇爷爷拿十数年的时间,把我磨成了高悬在朝堂上的一把利剑。”

      “可偏偏,利器没了主人,却又锋锐无比……所以对父皇来说,我就成了那把能伤人,亦能伤己的双刃剑——他总得确保,我一辈子,都只是挂在朝堂的最高处,总得确保,那根吊着我的丝线,不至于半途突然崩了。”

      司微偏了偏头,只觉脖颈间被他蹭得有些痒,而后便有温润轻柔的触感渐渐在皮肤上流连反复。

      司微:……

      司微反手抓起秦峥的头发,将人的脸扯开:“你在做什么?”

      秦峥叹了口气:“京城来信,说娘娘最近养了只猫儿,总是大晚上的在椒房殿里发疯似的跑,搅得母后睡也睡不好。”

      “偏要把那猫儿揪着后颈子上的毛丢去偏室耳房里的时候,那猫儿又惯会撒娇卖痴,死缠着娘娘不放,娘娘心软……”秦峥凑近了司微几分,“你瞧我像不像你养在身边儿,撒娇卖痴的猫儿?”

      “偏你却总是不能对我心软那么一些……”

      司微手上稍稍用了劲儿:“我心要是再硬上那么一点儿,当初就不该带你出京……管你去死。别忘了,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便是给京城送节礼,都还花的我的银子。”

      “是啊,小微儿一向是舍得花钱的,如今舍得花钱养着我……偏却也一直吊着我,不肯给我一个准信儿。”

      “便是想和你再亲近上那么几分,却也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都这么乖乖窝在家里听你的话了,什么时候……嗯?”

      司微侧脸,将人再扯开了一点,打量着他凑得极近的那张脸,半晌:

      “我瞧着你,是瞧上了你的这张脸,那你呢,巴巴的赖在我这儿,又是图着个什么?”

      秦峥反倒是沉默了,想了一会儿,把下巴往他肩上一放,硌着他的肩胛骨轻轻磨了磨,贴着司微的耳朵:“不觉着如今的日子,过着很是安逸热闹么?”

      司微:“什么?”

      秦峥叹了口气,索性把他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顺带把重心也都搭在了他身上:

      “一开始的时候,我总是觉着,你的眼皮子太浅,浅到只瞧得见眼前的那三瓜两枣,后来我才发现……嘶,别拽。”

      司微冷笑:“嘲讽我,嗯?”

      “哪敢?”秦峥轻笑,只是拥着司微的力道愈发收紧几分,“后来,是在红颜的后院养伤的那段时间,那段时间……我就一直在想,怎么会有人,能安心的守着那么一点东西,就像是守着自己的整个世界一样。”

      “不管外面风多大,浪多高,他便自顾自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守着自己的日子,经营着,那点子营生……把这日子,过得那般安稳,那般宁和,那般,岁月静好。”

      “便是有那么些人,有那么点儿的小心思,却也都是直白浅显的,教人一眼看过去便能看透了。”

      “没有人说话拐弯抹角,没有人伏低做小,没有人汲汲营营总是想从旁人身上剥下一层皮来的贪婪,也没有步步为营,非要把人一步步打压到泥沼之中的处心积虑……”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样的日子过着,该多好啊。”

      秦峥偏头,轻轻在司微下颌处亲了一口,神情恍惚间带着几分悠远:“当初你跟我说,此生不入仕,眼里只有一个家,家和,人兴,百事安……这些东西之余我,太远太远。”

      “……是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偏你却把这一切捧在手心里,明晃晃的奉若珍宝。”

      秦峥偏过司微的脸,细细摩挲着他面部的轮廓,低低笑着:“我所得不到的东西,也就只能从你这汲取那么一点儿。”

      “一个人,一个家,家和人兴,百事安,却也是我平生所愿……司微,小微儿,我只是在那么一个恰好的时间里,遇上了一个,恰好能给我一切的人。”

      “我想,这大概就是上天可怜我,才会教我在一片狼藉的礁石滩上,捡到了你这么一颗海蚌,开出了这么一颗海珠。”

      “一颗海珠,换得百金,换来博宜赵家的起家本钱……可小微儿,我开出来的这枚海珠,纵是拿整个天下来换,我也绝不肯换。”

      “你是我的……往后余生。”

      司微沉默了半晌,松开了抓着他头发的那只手,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秦峥轻笑着,手上力度渐渐收紧:“只要你愿意听,听上一辈子,我说的这些话,便也就都成真了。”

      “不是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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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新文《城隍》已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