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梧桐院:少爷和丫鬟的逗趣日常》七月桂花

75、第 75 章

　　回到了院子，张锐急问道，“怎么着？你觉得陈娇在说谎还是王守财？”

　　“不知道，让我再想想。”林景武说道。

　　“那现在如何是好？”

　　林景武沉思片刻，说了句，“主动出击。”

　　“？”张锐不明所以。

　　“我懒得跟你解释，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林景武说道。

　　“你——”张锐气得指着林景武，“林二，不带这么玩的。”

　　林景武不理会他，说道，“折腾了半宿，我也乏了，你自便吧。”说罢，再也不理会张锐，径自躺床上了。

　　张锐看他冷落自己，走到他跟前，嚷到，“林二，我跟你说，这事我管定了！你可别想甩开我！”说罢，气呼呼的出门了。

　　王宅经过一夜的喧闹，曲终人散，渐渐安静下来了。

　　王守财送走了张大人，回到了院子，他在天井上抬头向屋顶看去，上面空空如也，只有一轮明月高悬。

　　他从小耳目异人，刚才他就注意道屋顶有人声，知道肯定有人在探听消息，所以故意说了诋毁陈娇的那一番话，不知道那人听进去没有。

　　反正他现在尽量撇清自己的嫌疑，拖延时间，至于萧桐那边，他得继续想个办法尽快从她嘴里套出那东西的去向才好。

　　想了想，他又进了屋，拨动开关，进了密道，沿着密道走了许久，就是一条暗河，坐上只容许两人的窄小的木船，在暗河中行了约摸半个多时辰，就又来到了一个渡口，从那渡口继续走十多里的水路，待王守财来到那村子的时候，天都已经微微破晓了。

　　像他这样的盐商，家里密道数条，干的本来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活，什么时候一不留神就会落得个满门抄斩，这狡兔三窟，不给自己多几条撤退的路子怎么行？

　　萧桐就是通过这条密道，神不知鬼不觉被他的转移到五十里地开外的小村子里的。

　　那村子偏远，人本来就少，王家的院子就是村尾，很不起眼的几间灰瓦房。

　　王守财进来的时候，春娘迎了上来。“老爷，您怎么来了？”

　　“她如何了，说了吗？”
　　春娘摇了摇头。

　　王守财推门进了屋，萧桐手脚被缚，绑在床边的柱子上。看见王守财，眼睛撇过一旁，一个正眼也不给他。

　　“小姑娘啊，我王某跟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跟我这样过不去呢？”

　　“你勾结官府，以劣质的粮食入库，骗取盐引。又高价卖盐，谋取暴利，像你这样的不法之徒，应该收到相应的制裁！”萧桐义愤填膺的说道。

　　王守财听罢，突然笑道，“不愧是首辅府上的人，就连一个这么年轻的管事都那么大义凛然，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王某这等胸无文墨的人真是佩服佩服。”

　　他拱了拱手表示钦佩，萧桐没有理会他的奉承话。

　　那王守财又道，“不过，我以劣质的粮食入库又如何？你可知道官府管理不善，那些粮食就是在库里发霉了也无人问津，每年不知损耗多少粮食，你说，我放好的和差的又有何差别？”

　　“没有差别吗？”萧桐怒道，“王守财，你可知道两年前平凉危机，城中断粮，就是你这些夹带砂石的粮食，让城中守卫无粮可吃，饥寒交迫，没有战斗力，最后被西凉一举攻破。”萧桐越说越愤慨，“如果那时候甘州支援的粮食没有掺沙，那么军队说不定还可以支撑几日，如果还能等到援军，说不定就可以避免城破的悲剧了。”

　　王守财狐疑的打量着她，“你姓萧，你是萧家军的人？”

　　“我只是平凉城内普通的百姓，就因为平凉城破，我家人尽亡，流离失所，你说，我能不恨你们这些只为私利、不顾大局的人吗？”

　　王守财被她说得心有戚戚，其实他以掺沙的粮食换盐引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平素送到粮仓的粮食，一般都会有几车是掺沙的。但是因为甘州离前线较远，州府那府库的粮食平时甚少有甚用途。如果两年前，不是因为平凉求救，那李同治将粮食运往平凉支援，那这事只会埋在地里，无人得知。

　　可那李同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偏的那样的大意，送去的偏偏是那几车掺沙的粮食。细想开来，好像是故意将此事揭发了似的。

　　他跟李同治离心很久了，如果不是绾儿将那账本交给他，他还不知道李同治竟然将那掺沙的粮食一笔笔的记录在案。不过现在李同治早已人入黄泉，他究竟是如何想的也无从追究了。

　　现在的关键就是那账本，定不能落到那什么督察院的林大都督手中，要不这事情一旦暴露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甘州粮仓里掺沙的粮食可不止一两座。

　　他看了看眼前这水灵灵的姑娘，可惜啊，这姑娘怕是活不成了，谁让她知道她不该知道的东西？不过在将她灭口之前，还是得先套出那账本的下落才行。

　　他的暗探昨日来报，说那林景武已经返回甘州了，不知道这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难道她真的给林景武留下暗号，让他可以找到账本？

　　王守财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林景武发现那账本，那今夜也不用也探他宅院了。

　　他决定唬她一下，遂说道，“你说你给你们家公子留记号了？他回来后自会拿到账本？”
　　“当然！”

　　王守财笑着走上前，“小姑娘，你可知道你们家主子早已经回甘州三日了？”他故意骗她道。

　　萧桐脸色一僵，虽然她后来试图表现得平静，但还是没有能逃脱王守财老道的眼睛。

　　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了。

　　他原先就纳闷了，本以为她是训练有素的暗探，可据他观察下来，她就是一个脑子稍微灵活些的普通少女而已。

　　原来还想着林景武怎的会派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探听消息？经细细一琢磨，觉得这女子只是机缘巧合，碰巧拿到账本而已。并不是事先计划好的。

　　她偶然拿到账本后，定是将账本藏在某处了，而她根本没有办法向她的主子传递消息，她刚才那惊讶和僵硬的神色就把她给出卖了。

　　王守财笑道，“怎么了？你们主子怎么对那账本不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们家主子没有拿到账本？”萧桐破罐子破摔，心有不甘的说道。

　　王守财哈哈大笑，“你觉得你们家主子的一举一动不在我的监视之内吗？我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是怎么着？在家坐以待毙？”

　　萧桐知道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谎言，转过脸，不再看他。

　　“所以啊，小姑娘，好好考虑一下吧，跟我做个交易如何？”

　　王守财看萧桐不理会她，继续说道，“你把账本给我，我放你离开？你想想啊，你们主子拿到账本，揪出后面的人，他升官进爵，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犯得着拿命去换吗？如果你识趣些，你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他想了想，又说道，“要不这样，你把账本给我，我可以赠你一车金银，还可以将你送保你一辈子吃穿不愁，好过在林府做奴才伺候人，你觉得呢？”

　　见萧桐低头沉思的模样，他感觉那丫头仿佛有些松动，也不逼她，说道，“没事，我也不催你，你可以有时间慢慢考虑，考虑清楚了，跟春娘说，我王守财做生意那么多年，靠的就是一个诚信，你尽可以信我，好好考虑一下我给你的条件。”

　　说罢，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萧桐一眼，转身出了门。

　　他在院子里，跟春娘交代了一些，又叮嘱暗卫盯好人，也不再多停留，返身回城里了。

　　经这么一招，他得赶紧给自己准备另一条后路才行，要是这女子软硬不吃，账本丢失，他不觉得他还能安然在甘州城里继续混下去。

　　萧桐发现，自从王守财来过之后，估计是对春娘说了些什么，春娘对她的态度比之前的松动了好多。

　　竟然将她手脚的绳索给解了，只不过她也只能在院子里活动，院子前后都是暗卫，明眼所见的就有四个，她不认为单凭她就能逃脱升天。

　　春娘一改往日对她仇视的态度，竟然掏心掏肺的跟她唠起家常，宛如多年不见的亲热的小姐妹，萧桐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采用怀柔攻心呢。

　　“我们这些为奴为婢的，这辈子都不能自由。萧姑娘，听姐姐一句话，这命啊，是自己的，只有自己和手中的银钱才能靠的住，别的啊，都是那水中月镜中花。”春娘看着萧桐又说道，“妹妹年岁轻，还理解不了姐姐说的，待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现在你机缘巧合得到了这个机会，不如就将那东西给了老爷，拿了银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姓埋名，潇潇洒洒的过完这一生，这不比给人做牛做马强啊？”

　　听春娘这么说，萧桐决定顺水推舟，她说道，“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林家可不是一般的人，京城的首辅，权力大着呢，我一个弱女子，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了。万一被抓到，那岂不是命都没了？”

　　春娘看她话里话外都有些松动，遂又说道，“那林家势力大又能大过天去？你现在在甘州这边失踪了，茫茫人海他们又上哪找人去，而且再说了，萧姑娘，你不会认为林家会耗费精力去找一个奴婢？那些主子平素里对我们这些人嘴上满是恩惠，甚至让我们觉得跟她们是平起平坐的，可是啊，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下人，跟个蝼蚁差不多，我们的命根本不值钱。姐姐劝你还是清醒些吧。”

　　“可是，天大地大，哪里又有我容身之处呢？”

　　“我们家老爷在大陈都有生意，你想去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甚至那大燕，大梁。。。。只要你愿意，都能送你过去。姐姐劝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你要知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天大的好机会就在你面前，我家老爷过两日会再过来，到时候你想妥当了，给他个准信。”
　　“好的，我再好好想想。”

　　春娘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姐姐是过来人，那些痛苦的事经历得多了，我看你年纪轻轻，又这样一副好样貌，以后好日子可长着呢，所以掏心掏肺的劝你这些，我就怕你一时想不开，走岔了路，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谢谢春娘。”

　　春娘看萧桐被自己说动了几分，高兴的给她做吃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