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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被留下的外套 ...

  •   席成在御遣监狱工作已经将近十年了,但他每次都能被自己手底下的犯人们气得失语。

      就像今天中午,两名犯人打架的理由,竟然只是因为那俩在互相玩闹时,调侃拍向别人肩膀的力度太重了!一个觉得自己被拍痛吃了亏,嚷嚷着要打回去,一个觉得不是自己的错,死活不肯接受这顿打。

      于是两人为了这种事情大打出手,甚至到了头破血流的程度。

      席成忘不了那两人坦白自己斗殴原因时,站在周围围观狱警的那一片鸦雀无声,以及他们反应过来之后的哄堂大笑。

      笑呗,席成也想笑,但更想把那俩囚犯的脑袋拧下来,都说御遣只收罪行重大的高智商犯人,但席成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人都是些草包。

      直到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时,席成也没消得了气。

      余入间的不配合,囚犯的不听话,这一切让他意外的事情都让他情绪失控,席成关紧办公室的大门,把自己锁在这间密闭的空间里。

      凌乱的思绪影响到了正处于发情期的狱警,在明白周围暂时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席成的信息素再也控制不住的弥漫出来,浓郁的信息素逸散在房间的每一处。席成粗暴得扯下自己后颈腺体上的抑制贴,从暗网淘来的用来抑制信息素发散的抑制贴早已没了作用,贴纸与皮肤分离带来的触感让敏感的腺体感到战栗,席成顿时腿软,闷哼一声瘫倒在入口小沙发边。

      汹涌的发情期吞噬着席成的大脑,难以抑制的渴望让席成的思维一片空白。

      如果严临息还在这,他就能马上发现,那股让他觉得好闻的Omega信息素,是从这个压迫感极强Alpha狱警身上散发出来的。

      席成仰着脑袋,张着嘴大口呼吸着,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了明显的潮红,他眨眼发现自己眼里起了层水雾,狱警制服被他自己扯得松松垮垮,看上去狼狈至极。

      发情期的感觉像是在沙漠中行走,急需水源缓解自己的渴望。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还好...还好他提前注射了一只抑制剂 。

      可抑制剂对他来说效果越来越小了,这一支抑制剂才管用了多久?

      在这座监狱待了很多年的他,一直有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随随便便就能平息一场狱内纠纷,所有囚犯都避之不及的席成长官,他不是Alpha,而是是个纯正的Omega。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摆脱不了Omega这个令他厌恶的身份。

      在御遣星的十年,他的伪装无懈可击,没有人认为他这个严厉、时不时就臭脸的人是个Omega。可就算是他,也敌不过Omega的本能,没有Alpha安抚的发情期越来越难熬,更何况他为了伪装成Alpha,还经常在自己腺体附近喷买来的Alpha浓缩信息素。

      再没有Alpha的标记,也许在未来不远的哪一天,他会因为信息素失控暴露他多年隐藏的秘密。

      这绝对不行!

      从他进入御遣星时,就已经成了Alpha,在这里,他也只能是Alpha。他绝不能暴露。他不能承受秘密被暴露的风险,因为他知道,在这个远离联盟主星的御遣,Omega会被怎样对待。可这该死的发情期一次次得逼着他妥协,他需要Alpha的信息素,可他也无比厌恶Alpha。

      但还好他想到了办法,这办法的一切关键都在余入间身上,但回想起余入间,席成的心又变得沉甸甸的。

      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毫不知底细的人身上,原来他席成已经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

      席成闭上眼,掩盖自己眼里的迷茫,当发情期的情潮再次袭来时,思考却又变得迟钝,他拉着自己的衣领缩在沙发边上,生怕衣料摩擦到腺体,带来新一轮的刺激。但被抑制剂副作用影响的身体,似乎不只有腺体,连其他地方也逐渐狼狈。

      他客网被触碰,客网被富末,一直以来厌恶Alpha的脑子里,甚至出现了想被标记的想法。席成将自己的手探进艺芙里,强烈的渴望让他做出平时想也不会想的事情。

      他将脑袋抵在沙发上,鼻尖却在这间充满着自己信息素味道的房间里,闻到了另一个人的味道。

      这气味引诱着席成四处寻找,满是水雾的眼睛努力眨了眨,腾出的视线寻找到了那个气味的来源,是一件被丢弃在沙发侧边角落的外套。

      一件荧光绿色,属于囚犯的外套。

      席成想也不想得抓起那件外套,带着些迫不及待的将外套放在鼻尖轻嗅。

      外套上残留着的Alpha信息素让席成舍不得放开紧抓着衣服的手,而探进自己艺芙里的手动作却也没停下来。逸散的Omega信息素不满足得包围了这件外套,追寻Alpha信息素的本能让这场失控的发情期随着屋外的小雨逐渐扩散,潮湿渐渐铺满大地,水滴顺着屋檐落下。

      带着凉意的雨水飘上紧闭的大门,也淋湿严临息的裤脚,严临息在席成办公室门口呆呆站着,没有留下一丝缝隙的大门明白得告诉着他,席成已经回到了这间屋子,并且现在正在里面。

      这间办公室对比起其他狱警的办公地方有些偏僻,但却是附近唯一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这彰显着席成在这所监狱不低的地位。周围依旧空无一人,在见到余入间前无比庆幸的环境现在却成了难以解决的难题。

      严临息多希望这里的人再多一些,多到让席成不得不离开这间屋子,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他光明正大的站在门口都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他似乎已经失去不动声色取回自己外套的机会了,在自己的私人空间中发现一件囚犯外套的狱警会是什么反应?

      是大发雷霆到处寻找这件外套的主人?还是暗中打听悄声处理自己这个在长官眼皮底下搞小动作的人?

      而且这件衣服,是余入间离开的地方里出现的,一个陌生Alpha的东西。

      事情怎么想怎么糟糕。

      严临息低着脑袋,确认没办法进入办公室之后,便快步离开了。但他心中的焦虑却半分没少。

      但也许席成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地方出现了囚犯的东西呢?

      不够细心而留下的未知就像一把架在脖子上的铡刀,让严临息连呼吸都是艰难的,希望席成不会注意到自己,他要足够透明,最好透明到带余入间离开时,这座监狱都不会发现。

      囚犯们用于解决午餐的自由时间已经快要结束了,严临息没有冒着迟到的风险再去领取营养液,他早早回到训练场集合地,那里有两个囚犯正等着他。

      严格划分出地区的训练场中央正站着两名穿着统一囚服外套的囚犯,荧光绿的外套样式刺眼的照进严临息眼里,再一次提醒着自己完全不应该出现的失误。

      那两个囚犯也察觉到了严临息的到来,他们转过身,正对严临息走来的方向,安静等待着。

      严临息迈着步子打量他们,两人都是个体强壮的Alpha,脸上却带着零零散散的伤痕,特别是其中一个皮肤较黑的那个,整个右眼都肿了起来,本就不大的眼睛被迫眯成一条缝,不知道还能不能看清东西。

      “你说的我们都做完了。”眼睛小还肿了右眼的Alpha对着严临息开口,“东西该还给我们了吧。”

      严临息点点头,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一条被弯成多个环形的试管被严临息递还给对方,在交还第二件物品时,严临息盯着另一个受伤没有那么严重的Alpha看了会。

      似乎是察觉出严临息的疑惑,小眼睛Alpha主动向他解释:“别看他了,为了弄好你给的吩咐,我俩斗殴闹事,把席成引过来,结果那傻×狱警上来就给他一拳,打得毫不留情,牙齿和血都掉了一地,估计现在都疼得说不了话。”

      真是个干脆的狱警。

      严临息在心里默默的评价。

      御遣监狱的特殊制度,不仅方便了严临息携带相机的小癖好,也在众多囚犯身上制造了一个明显的软肋,毕竟在这座毫无自由的铁墙内,能被选择带在身边的唯一物品,都是这些囚犯极其在意的东西,是他们外露的良心。

      “不过你......”小眼睛Alpha比严临息矮上一点,此刻他正抬眼注视着这个沉默的人,表情苦恼又无语,“你早用这张脸来威胁我们不就完了,那我们不就不会那么不自量力,最后还要尝尝被你信息素压制的感觉。”

      严临息被捞上去的头发还粘在头顶上,露出他的眉眼,面无表情的五官带着天生而来的锐利,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小眼睛被那样的Alpha静静注视着,忍不住紧张得吞咽口水,不由自主得思考自己语气是不是过于随意了些。

      这个人带来的压迫感是和他们长官席成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对长官席成的言听计从,是因为那个狱警在监狱的积威甚久,囚犯忌惮他的权力和身上携带的各种武器。

      但眼前的Alpha的感觉像是来自本能里的恐惧,是那种知晓比别人弱小的无力与妥协,是从心底生不起对抗意识的惶恐。

      严临息不知道小眼睛的小心思,他把东西还给别人,就不打算和这两人有其他的交集了,毕竟让他们帮忙,也只是他临时想到的权衡之计而已。他抬起手把自己脑袋上的碎发整理下来,被雨水打湿又晾干的头发变得僵硬,严临息的手指穿插在发间,有些费力得把头发整理好。

      小眼睛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放下头发后,从冷漠不好惹的大哥大变成了阴暗小喽啰。那种刚刚感觉到的压迫在严临息眉眼被遮挡,又垂下脑袋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说......”小眼睛吞吞吐吐。

      严临息却没打算理他,周围回到训练场的人越来越多,午休时间即将结束了,他混在人群里,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隐藏在没有人注视得到的地方。

      小眼睛Alpha犹豫得收回想说的话,他们这群囚犯,其实一直在计划着一场真正声势浩大的越狱,他突然有点想问问那个信息素等级惊人的奇怪Alpha,但转念一想,对方并没有想要结交的想法,万一把他们的准备透露给狱警,那才是得不偿失。

      但,如果真的有机会能拉拢他的话......

      周围的队伍陆陆续续进入训练,但严临息所在的队伍再一次滞留在原地,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的长官席成,再一次迟到了。这样的情况除了初见席成时,并没有再次发生,但已经有了前期经验的囚犯们比几日前要平静得多,甚至有人暗里讨论席长官是因为哪只Omega被绊住了脚步。

      提到Omega,囚犯们的眼睛不自觉瞟向这个队伍中唯二的两只Omega,被关进御遣,说明这两个Omega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但向来自大的Alpha们可不考虑那么多,换句话说他们压根不在意Omega是什么样的,他们只知道,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有两个犯了事,不会有人保护的Omega。

      也许是队伍长官的不在,无数道暗中打量的视线落到了那两个Omega身上,没有依靠的Omega互相靠拢,躲进角落。

      严临息对Omega没有什么特别的念想,自从离开自己的母星后,除了余入间他没有一个印象深刻的Omega,至于在母星时......

      他的母星是一个贫瘠的垃圾星,那种地方不会出现珍贵又脆弱的Omega。

      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集合时间过去二十分钟后,原地等待的囚犯们收到一条通讯,通讯内容言简意赅得告诉了他们今天下午的训练内容。

      这是这几日最后一场室内训练,明天他们即将前往御遣的矿石开采工地,执行他们作为囚犯的改造任务。

      随着席成任务简讯而来的,除了这些消息,还有自动运行起来的训练场器械,无数像培育试管一样的透明小房间在这个队伍的训练区域重组成型,仅供一人站立大小的房间打开同样透明的入口,等待囚犯的进入。

      今天最后一场训练,是在这个ABO三种性别的社会里,出了体能之外,最重要的东西——抗信息素训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被留下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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